他指了指两家的人和重案组的说:“我这还得找两家话事人再唠一唠, 免得他们压不住脾气,转头又打起来。”
“去吧去吧,我们也回所里接着吃饭。”
回所里的路上, 岳方霖跟陆长风聊起刚才听到的话。
“马宇恒爱偷东西, 李飞则是比较调皮, 咱们要不要借着这个事情,跟他们两边的亲戚打探一下情况。”岳方霖询问陆长风的意见, 他自己是觉得这个完全可行的。
陆长风说:“咱们都已经走了, 再回去目的有些明显了。元所在的时候, 他们打得那么凶, 是一点都没有停手的意思, 我们一到场, 立马就停了, 还是在防着我们。”
岳方霖一向觉得也有道理,“缓一缓也行。”
路过汤文轩家,汤家来参加葬礼的亲戚自来熟地问:“前边那两家发生了什么事啊?”
显然这人不知道他们是警察,纯把他们几个当成谁家来奔丧的亲戚了。
陆长风见状就说:“打起来了, 打得还怪凶的,好多人都挂彩了。”
这人给他们发烟,意思是细说,想听个八卦。
陆长风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我已经戒了。”
井玏连忙摆手:“我不会抽。”
见大家都不抽,他自己点了一根,坐到了矮墙上。
陆长风跟着坐下。
“他们为什么打起来?”
陆长风也就跟他唠起了闲话:“马家的人往李家的后屋撒尿被发现了, 两边就打起来了,马家说他儿子的死是李家害的,李家说是马家害的,就打得更凶了。”
“李家那个李飞就不是个好东西。”这人情绪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就属他一肚子坏水,老头老太就那么一个孙子,直接当宝一样地宠着,谁都不能说一句,给宠坏了。”
岳方霖说:“这孩子该教育还得教育,不然将来出了社会得吃大亏。”
“那可不。”男人十分赞同岳方霖的话,“玉不琢不成器。”
“两家心里头都憋着气,现在是看着元所的面子上才停下,搞不好什么时候就得再打一架。”
男人猛吸了一口烟,徐徐吐出烟雾,“这事谁家里不憋着一口气,孩子死了没处说理去,谁家的孩子不是含辛茹苦地养育大的。”
“是。”岳方霖说:“要是有人杀了我的孩子,我得跟他拼命。”
男人看向岳方霖:“你几个孩子。”
岳方霖说:“一儿一女,女儿已经上大学了,儿子今年参加高考。”
周瑜在一旁说:“要是有人敢动我的女儿,我也得跟他拼命,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我都得抓住他。”
陆长风一边点头,一边看井玏,给井玏看得都无语了,心说你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儿子。
他走到了岳方霖的身边站着,不跟陆长风站一起,免得陆长风再带入当爸的身份。
“谁说不是呢。”男人和他们一样感叹。
“也不知道这几个孩子是得罪谁了。”陆长风一脸痛心。
男人又抽了口烟,欲言又止,最后来了句,“那谁知道呢。”
这细微的反应,落在重案组的人眼里。
看来这是个知道点什么的人。
陆长风正想着应该怎么从他的嘴里套话,院内一个人喊他。
他掐灭了烟,在地上踩了几下,对几人说:“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
说着他便走了,门口一堆人看着,陆长风他们也不好留。
几人继续往前走,打算回所里把没吃完的饭菜吃完。
岳方霖回头看了一眼,“看样子他是知道点什么,不过他不肯告诉我们。”
陆长风咳嗽了两声,晚间天冷,他的感冒还没完全好。
井玏担忧地看向他。
陆长风忍住咳嗽后和岳方霖说:“这事我还真没什么好办法,我能想到的也就是等待,等葬礼结束,等他们的家人开始缓和下来了,再去跟他们聊一聊,看看能不能突破他们的心理防线,弄清楚他们的儿子到底做了什么,才招来了这么大的祸端。”
岳方霖觉得事情没有陆长风想得那么简单,“ 我觉得我们之前的思路不对,镇上的人什么都不愿意说,可以理解为他们害怕得罪这五家人,汤马五家的儿子都已经死了,不会再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作为家属为什么还要隐瞒这件事。”
“或许他们隐瞒的这件事,比这五个孩子的性命更为重要。”陆长风想到了集体辞职离开学校的那些老师,无论是老师还是镇上的居民都闭口不言,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把事情拼凑起来,“老师是在2023年集体辞职,也就是说在这一年中,发生了某一件事,导致他们集体离职,而这件事和我们当下正在查的这个案子存在因果关系,五名死者遭到审判者的谋杀,很可能就因为一年前做的这件事,一年前的因导致了一年后的果。可是我想不通,得是多大的事情,能够让全校的老师集体离职,却查不到任何相关的信息档案。”
岳方霖:“假如他们说出来,会威胁到他们的性命和家人的安全,所以他们才不敢说,老师也只能集体躲避?”
井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陆长风的身边。
“如果……”
陆长风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赶紧拍着自己的心口:“你怎么走路都没声啊,突然出现,吓死我了。”
井玏有些无语:“我早就在你身边了,都跟着你走了一路了,你都没看到我?”
陆长风说:“我可能太专注于想案子了,你要说什么?”
井玏轻哼一声:“你是眼里就没我,你要是眼里有我,怎么会发现不了我。”
他也就是抱怨一下,没抓着这个事不放,“我是想说如果真的会威胁到他们的生命,他们就不可能说出来,我们也就不可能调查出这五个人到底做了什么才会招来报复。”
岳方霖看向陆长风身边的井玏:“你这个思路很对。”
“假设危险只限于这个镇上,那些老师调去别的地方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何须彻底离开教师行业,甚至离开槺城,不少直接跑去外省。”
“我们得想办法,让镇上的人松口,或者是让那些离开的老师松口。”
陆长风觉得头疼,不能刑讯逼供,也不能诱供,让谁松口都很难。
老师也好,镇上的人也好,都怕给自己惹麻烦。
“五家人宁可自己吞下这个苦果都不敢讨公道,老师们也要因为这件事集体躲避,光凭这个镇上的人应该不足以做到这一步,或许还存在我们不知道的第三方,他们掌控着镇上的人和老师的生死。”
陆长风感觉自己的脑子就跟浆糊一样,一团糟,看到派出所的大门牌了,说道:“还不如给我准备一根麻绳,我直接吊死在这,亲自下去阴曹地府问问他们五个到底干了什么,到时候托梦给你们。”
井玏:“……”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井玏把饭菜拿到厨房重新热了一下。
周瑜比较擅长搜集资料,不太擅长分析案情,加上来了槺城之后,感冒一天比一天重,人也不太能提得起精神,现在更是懒得开口了。
陆长风去厨房帮忙热饭菜。
吃完饭天彻底地黑了,村里的哀乐又开始此起彼伏。
伴随着山里的寂静,这哀乐和小镇融为一体,就像是这个镇子发出的哀乐,听着瘆得慌。
别说睡觉了,就是想耳根子清净一些都做不到。
所幸睡不着,大家就在会议室里分析案情,想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陆长风脑子里有一个很不成熟的想法,“或许我们可以从审判者入手。”
“怎么入手?”
陆长风:“审判者想让我们去调查这五个人干的坏事,现在无法推进,我们也可以反过来,用审判者做支点,目前的死者只有五个,可谁说审判者只杀他们这五个,审判者可没说他们只杀这五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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