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风问王鸿宇:“师民捷是个自律的人吗?”
王鸿宇摇头:“不是,很多事情他都需要我催促, 不太有时间观念,拖延症很严重。”
“那你在他身边这么久,他会不会出现忘记吃药的情况?”
“会。”王鸿宇说:“不止一次出过这种事情, 经常在外学术交流他会犯晕, 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血压高了, 忘了吃药。”
“他不是有个吃药管家会提醒他按时吃药吗?”
“有是有,但他经常打了卡不记得吃, 师娘都是拜托我帮忙记着, 一定要在老师吃完早餐后, 让老师服药。”
王鸿宇说:“师父的高血压并不算特别严重, 偶尔一天不吃药, 只要不剧烈运动, 一般是不会出事的。”
陆长风看了一下对话内容, 暂时没有别的要问的,就结束了这次问话。
重案组聚在一起就刚才讯问三个人得到的信息展开讨论。
井玏说:“兰琪肯定是知情者。”
“但我们没有证据能证明她是知情者,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她包庇犯罪。”
井玏叹了口气。
岳方霖说:“按照王鸿宇的证词,师民捷本人并不像兰琪所说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兰琪在这方面也说了假话。”
陆长风点了点头:“但他这个证词最关键的一点告诉了我们师民捷是会提前打卡但忘记吃药, 师民捷会在这种事情上抱有侥幸心理,根据现场的情况和兰琪提供的打卡记录,师民捷很可能是自己打了卡,但由于拖延症直接拖忘了自己没有吃药这回事, 下水游泳溺死在了泳池里。”
井玏提出疑问:“别的暂且不说,师民捷需要吃的降压药得在饭后服用,早上醒来他就没有吃过饭。没有服用降压药我觉得也是合理的, 他可能是想饭后再服用。”
“不吃饭就下水游泳也不是没有可能,主要是他死亡时间内,确实没有人进入过他的房间,而他的降压药就在桌上,瓶子上只检测出了他自己还有兰琪,汪雪,王鸿宇四个人的指纹,他的降压药如果是被别人拿走了,应该不会那么淡定地下泳池游泳。”
“从目前掌握证据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他自己的主观意识上应该就是没有想要服药,才会引发意外,导致自己死在泳池里。”
岳方霖的手指在桌面轻敲,“你要说他的死亡是巧合,当然也是能够说得过去,可要如何解释泳池里的审判者标志,我们并没有对外公布过这个标志,如此小众的东西,总不见得是饰品,度假村那边也说了,上一任客户退房之后他们做了深层次的清洁,确认泳池里是干干净净的,而且度假村有一套烦琐的标准,做完清洁之后会有人专门检查卫生标准,我认为一条项链掉在泳池里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项链出现在泳池绝对不是巧合。”
井玏和岳方霖同时看向陆长风。
陆长风压力倍增。
“对于师民捷的死认定为意外,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吧?”
井玏点头表示认可。
岳方霖说:“没意见。”
周瑜:“我也没意见。”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结合法医尸检结果,以及王鸿宇的证词,足以认定师民捷的死就是意外导致,这件事就不必再拿出来争论了。”
大家纷纷点头。
“既然这样,这个案子的思路就该变一变了。”
井玏立刻坐直了身体,想听听陆长风的想法。
岳方霖是觉得这个案子证据不足,难以认定谁是审判者。
陆长风说道:“我始终认为审判者的标志不可能是自己长腿跑进泳池的,那么就一定是有心之人放在泳池里,希望我们查清师民捷身上的罪孽,这个观点你们认可吗?”
“认可。”几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接下来结合实际进行推论,谁最有可能是审判者,谁最有可能把这条项链扔进泳池里。”
陆长风把所有出现在现场的人的照片全部贴在了写字板上。
这几日出入房间过师民捷房间的人并不算多。
跟师民捷有直接关系的只有汪雪和他手下的几个学生,且都是错开来的。
余下的都是酒店的员工。
陆长风指着汪雪说:“她是有嫌疑的,因为她是最后一个见到师民捷还活着的人。”
随后又将第一个进入案发现场的员工照片找了出来,是酒店的客房管家,负责和客人直接对接帮客人安排日常所需订餐等。
“这是第一个进入案发现场发现死者死亡的人,也是最有嫌疑可以借题发挥的人。”
“度假村的招聘条件我刚刚查过,一般岗位要求都得是本科学历。不能排除他内心不满自己大学毕业却跑来做普通的酒店工作人员心中不平衡,想要让我们警方扒一扒师敏捷身上那些不为人知的一面。”
岳方霖赞同地点头:“相较之下,我觉得汪雪和师民及其他学生是审判者的可能性没有那么大。”
陆长风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管师民捷如何压榨他们,他们都是师民捷的学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现在做出任何不利于师民捷的事情,都会影响自己的前途,将来报上师门,很可能会被人用有色眼镜区别对待。”
走访调查的情况也十分明显,已经毕业的学生他们不一定会站出来直接揭露师民捷的恶行,但至少是在一定程度上提供了线索。
比如倪紫桐,居恒。
而这些在校的学生尽可能地美化师民捷,不希望师民捷倒台,影响了他们的前途。
汪雪虽然已经知道自己是小三,甚至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身份和荣誉,可面临师民捷的突然死亡,她也只能尽力地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受害者,只有这样她才能把自己的利益损失降到最低。
这种情况下曝光师民捷的所作所为,并不利于她毕业之后就业。
兰琪也是一样,尽可能地维护自己的丈夫完美的形象,他们即便已经没有感情,可到底还是法律上的合法夫妻,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她也是高校教授,纵使她也有自己的出众才学,可她的丈夫是个人渣,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影响她的名声,甚至拖累她,后续她的工作可能都会受到影响。
陆长风把所有跟师民捷有利益牵扯的人全部去掉后,就只剩下度假村的员工。
陆长风根据监控内容,对这些人进入的顺序依次排号。
“越早进入的嫌疑越大。”
岳方霖说:“逻辑上推论是这样的,可我们要如何进一步找出谁才是审判者?”
谁都有可能是审判者。
审判者标志上没有任何线索,酒店的工作人员大多时候都有佩戴手套,尽量不接触顾客使用的用品。
井玏:“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师民捷是意外身亡,对方只是利用了师民捷的死亡,让我们警方加以调查,原则上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没有主观意愿上的杀人行为,即便是抓住了对方,也只能是给一点小小的惩罚教育一下。
陆长风说:“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要查清真相,审判者没有杀人,确实不能强制对他进行惩罚,惩罚也不是目的,截至目前的审判者还不能以邪教组织或者恐怖组织来定性,当然还是要以教育为主。”
井玏:“那我们就行动,对这些人展开调查,看看他们谁才是真正的审判者。”
陆长风说道:“在此之前,我们还得先做另外一件事。”
“什么?”
“先排除这个东西是从外面扔进去的可能。”
只有排除了这个可能,才能够证明,东西一定是入内的人带进去扔在泳池里的。
“我现在开始查监控,正好之前为了查谁到访过的时候已经将附近的监控都调取过了。”
这时欧阳即拿着吃的进来,“很晚了,我看你们晚饭也没有吃,一直在忙案子,给你们送点吃的过来。”
“有什么需要我们支援的地方,你们只管开口。”
陆长风说道:“眼下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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