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何珉?喂?”
江崇不知道听到没有。我又试了一次,敲手表屏幕,三下长,两下短,拜托拜托,你可一定要懂啊!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是你吗?”
是我啊是我啊,江崇你知道了吗?
因为一直没有声音,江崇把电话挂断了。
这时服务员给这桌上了两块小蛋糕,做得特别漂亮的那种。
我多看了两眼,在生日这一天对蛋糕这种东西敏感一些也没什么吧。
我短暂的二十二岁人生,听过三回属于我的生日歌,全是江崇给我唱的。我心里忍不住泛酸,奇怪,人死了之后总是想到好的,不刻意去想根本想不起坏的。
其实我应该满足吧,如果没有江崇,那我的人生,真算是没什么温暖了。
特别是看着李何珉在这里秀恩爱,我心里更难受了,嫉妒啊,就你有人喜欢。
期间李何珉接电话的时候,我又把注意力放到他们两个手上的情侣对戒上,攀比心理上来了,谈了四年没有一个戒指,也许这是我人性中的劣根。人死后身上的财务是不能带到阴间的,全部都要丢到熔炉里烧掉,但是如果选择不投胎的话,戒指却可以保留。
老头都有一枚戒指,我之前问过他,什么都要烧掉,戒指为什么能留下来,万一人家那颗是鸽子蛋钻戒,那不是在阴间也能直接发财,多不公平。
老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这规则也是传下来的,所以就是第一个制定规则的人,有一个不舍得熔掉的戒指吧,世界上哪里的人会不受爱情所控呢。
咖啡厅门口挂着的风铃声音很空灵,咖啡豆和奶油蛋糕的香气好像给这个声音增加了静谧的氛围。
我顺着声音瞟过去,一双指节分明的手推开了门,一个黑色的身影似乎带着雨水的气息,打破了咖啡厅宁静的气氛,让我的心脏又砰砰砰跳动起来。
江崇来接我回家了。
第9章
9.
我从没想过,类似于小孩子做错事情等待家长来接这种忐忑的心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小时候上学,同学犯错了,被老师骂了,就会请家长,他们都很害怕请家长,我就一点都不害怕。我上小学的时候也特别皮,但是老师从不会对我说请家长这三个字,就像特权一样,我犯错了,他们只会摇摇头、叹气、然后用怜悯的眼神看我,最后原谅我的调皮。
这份某种意义上的自由和偏爱,是我内心深处归属感的缺失。
江崇来得突然,外面下起雨,雨点追逐着落到窗边,划出一道一道清晰的水痕。
“崇哥,这里。”李何珉朝江崇招了招手。
江崇今天穿了黑色的风衣,眼镜是黑色半框,刚刚收伞的动作衬得他气质很冷。
他走了过来,对着对面的女孩点了下头,然后拿出手机问李何珉:“刚刚我打给你之前,接到你电话了。”
李何珉当然一头雾水:“没啊,我一直跟小芸聊天呢,可能是误触吧。”
江崇点点头,好像信了这个说法:“何珉,你可以看一看通话记录吗,抱歉,但是我听到一些声音。”
“崇哥,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你得去看医生,再这样下去你会垮掉的!”李何珉的语气里满是关切,听得我都害怕了,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啊?江崇真的身体不好吗?
李何珉打开通话记录查看,然后举到江崇面前:“没有啊。”
我也没想到他智能手表跟手机不是一个电话号码,没有同步通话记录,为了不让他们发现真的见鬼了,我灵机一动,把手表屏点亮了。
默契如我们。江崇一眼就看到了,眼睛直勾勾地:“这个呢?”他指了指我的方向,我突然有一种小时候向往的,被校门口等待小孩放学的大人认领的感觉。
虽然有些幼稚,但我对任何感到有归属的举动和语言都很着迷。
——
江崇现在做人已经直接到一个连我都震惊的地步,我本来只想找准时机,立刻从那个手表里出来,在附身到江崇身上的东西。
但是江崇很不要脸地跟李何珉要了那个手表,他说回去给他买一个一样的。
所以我就这么待在江崇的风衣口袋里,被他带上车。原来江崇买车了,我第一次坐他开的车,真是造化弄人,那么多第一次的体验,居然真的要等到我死了才实现。
他口袋里很黑,但是好暖和。我感受着车子移动的速度,想象江崇手握方向盘的样子。应该挺帅的,我的眼光再差也是帅哥水准。
大概十分钟后,车子停下来。我以为是到家了,但附近的说话声和味道并不熟悉,应该不是我们那个小房子。
然后江崇把“我”掏了出来,放在一边,我没来得及附到他身上他就下车了。
这是什么情况?你忘了手表啊喂!江崇!
完了完了,以后我一定不再乱玩了,领导们求求你们了,给我开个外挂,让我直接回到家吧,我再也不嫌无聊了!
车子前面的一个小猫挂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这挂件好像也是我之前买的,但我知道是老头来了,他总爱看我笑话,又不帮我,坏得很。
“祁丹伊你好有本事哦。”老头这回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
我自认倒霉:“好啦好啦,我保证,以后一定老实,你肯定有办法吧,把我带回去吧。”
小猫挂件露出尖牙:“我让你执行任务,帮忙捞人,你给我来这为了发财来了?”
我没懂,我什么时候发过财:“哪呢?哪有财?”
小猫挂件调出来一张像照片一样的图像。我睁大眼睛看了看——账户:祁丹伊。汇入款项:10000000.00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我的天爷啊!
我眼神往下看,汇款人——江崇。
“他真的去给我烧钱了啊。”怪不得走得那么快,江崇这个蠢货,不知道是不是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他之前早上总是不吃东西,很容易胃疼的。
我没敢跟老头对视:“我就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会当真…”
“蠢小鬼,你能不能别总是大惊小怪,也不看看这里是哪,人家又没说不回来,你天天哭天喊地干嘛呢,吵得我觉都没办法睡!麻烦死了!”老头絮絮叨叨地说。
我眼睛一转,看了看周围,是个地下停车场,然后一辆救护车鸣着笛从车窗附近经过。
“这里是医院啊,江崇听了我的话来体检吗?”
“老头你看得到他的检查报告吗?说不定劫数在这呢。”
……
又跑了。每次都不打声招呼就走,这阴招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也很繁忙,来来往往上上下下的人很多,有父母急匆匆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一边按电梯一边伸手探婴儿的体温;有一脸伤但却互相搀扶的朋友;有一个人来医院开药然后再一个人开车回家的中年人。
我不禁想起,因为我没有亲人,当时江崇一个人处理我的后事是什么场景,我死之后,他第一次从医院回家又是什么心情。
汽车车门锁被打开发出嘀的一声。差不多是两小时之后了,江崇下来了,他开了车门坐进驾驶座,把眼镜摘了放进车里的小隔层里,我看到他拿了一袋药。
江崇没有立刻开车,而是沉默很久,像是发呆。我看着他的侧脸,重返人间的这几天,都没见江崇笑过。
“江崇,你不会过得不好吧。”
雨后的街道渡上一层湿漉漉的水汽,光影也斑驳,其实空气不错,但车窗是紧闭的,我想起一个奇怪的细节,江崇现在到哪里都不爱开窗了吗,家里是,车里是,梦里更甚,他的空间好像每一个都是封闭起来的。
到家之后我就从那个手表里出来了,急着翻江崇的检查报告,但是连病历都没看见,我又去看他从医院开的药,有一个药盒子上全是长英文单词,我没看懂,另外一个是阿普唑伦,安眠药来着。
是不是因为我入了他的梦,让他的睡眠变得很差啊,好像说入梦确实是会有影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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