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起来了。”
白榆皱着眉,眼睑微动,安安又叫了几声后,手支着床, 脸色不好的勉强了坐起来,眼睛都没完全睁开。
门外传来‘咚咚’的声音,有人在敲门。
“进来。”白榆还没完全醒过来,说话带着点鼻音。
“已经醒了吗。”宋时蔚开门进来, 他今天打了领带,裤管笔直,上身是一件墨色的衬衫,腰身两侧被不明显的收了进去,领尖被一条铂金领针横穿。
白榆意识还停在半梦半醒之间,眼睛不眨地看着宋时蔚。
宋时蔚轻笑了一声, “先去吃饭,吃完饭在洗漱。”
白榆点点头,穿上拖鞋,跟在宋时蔚后面走到餐桌前。
餐桌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云吞面,汤面上浮着点点金黄的油脂,一碗撒了点翠绿的葱花点缀,另一碗没撒。
白榆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云吞的皮很薄,透着粉嫩的内陷,白榆一口咬下去,鲜虾和猪肉的馅料里吸满了汤汁,汤底清澈浓郁,几口下去,暖意从胃里荡开。
好好吃。
白榆起床那会的难受劲好了不少,大口吃起东西。
宋时蔚给自己倒了杯煮好的咖啡,拿张报纸,坐在餐桌对面看了起来。
“你不吃吗?”白榆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问道。
宋时蔚:“我吃过早饭了。”
白榆夹着云吞的手停住,反应过来,“云吞是你包的?”
宋时蔚:“嗯。跑完步,时间比较空余。就去包了一些,多的冻在冰箱里,下次在煮。”
白榆记得宋时蔚昨天晚上说他要通宵工作,他看着脸上没有一丝疲态,精力充足的宋时蔚,把云吞吞掉,沉默了。
人原来是可以不睡觉吗?
安安自己洗漱完,迈着小短腿过来吃早饭了。
小崽崽爬上凳子,自觉地开始大口吃早饭。
好吃。
白榆:“我下次做饭给你吃。”
宋时蔚翻页报纸,问道:“会做饭呢?”
“我可以学。”经过上次煮面条的事,白榆不敢说做饭有手就行了,但他觉得学起来问题不大。
他说过的要对宋时蔚好。
“我想做给你吃。”白榆语气自然,琥珀色的狗狗眼明亮的看着宋时蔚。
宋时蔚动作一顿,细细地看着白榆。
白予安本来也想说,安安也想给爸爸和爹地做吃的。但安安知道现在是爹地说过的,他不合适插入的二人世界,他抱起碗开始吨吨吨的喝汤,腮帮子鼓鼓的。
安安把饭吃的很干净。
“我去洗碗。”白榆吃完饭,主动提出要去洗碗。
宋时蔚没说什么。
到厨房,白榆才发现宋时蔚家里有个功能齐全的洗碗机。他把碗筷塞进去,再启动机器,就没事干了。
白榆慢吞吞的去卫生间洗漱,对着镜子一照,才发现他头发翘毛的特别严重,一头白毛乱糟糟的在脑袋上炸开了。
白榆对着镜子顿住。
我刚才就这个样子,在宋时蔚面前晃的???
白榆伸手拉了拉他的白毛,花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才把那头白毛搭理顺畅。
宋时蔚昨天的那辆车,一大早就被助理开走送去修了。他换了一辆车,拉着白榆和安安往幼儿园走。
作为一所定位高端并有长久建校史的私立学校,总共有一些被冠以传统的活动,比如夏季的家访,在比如现在的参观日。幼儿园把参观日办的很用心,一进门白榆就看见了被专门给布置过的校园。
“爸爸,拜拜。爹地,拜拜。”白予安挥挥小手,跟老师走了。
小崽崽们一会要表演,要提前去后台准备。
“拜拜。”白榆也跟着挥挥手,目送他家崽跟老师离开。
家长在这段准备时间里,可以自由的在学校参观。
白榆之前就和老校长在学校里转过来,和宋时蔚简单转了下,就直接先去一会进行表演的礼堂等着了。
“就是这里。”白榆看着邀请函附带的地图上的位置,“我们进去吧,”
宋时蔚:“嗯。”
白榆和宋时蔚来的算是早的,他们两到的时候,礼堂里还没有多少人,仅有的几个工作人员还在匆忙的布置舞台。
每个座位都后面都有贴孩子的名字,不过区别于其他家长的‘×××爸爸’,‘×××妈妈’。到了白榆这边贴的是‘白予安爸爸’和……‘白予安的另一个爸爸’。
宋时蔚临时有事要去处理,先出去接了个电话。
白榆背过头,在看座椅后面贴的名字,一抬头就看见了熟人——斯副校长。
家访受到的惊吓还历历在目,白榆头皮发麻,僵硬地把脖子扭回来,不敢回头了。
另一边一脸严肃地在数地上根本不存在的蚂蚁的副校长,谨慎确认白榆已经把头转过去后——转身就跑。
两人都心有余悸。
白榆摸了摸心脏,意识到一件事。
他和宋时蔚又要装情侣了。
不对。
不是情侣,在幼儿园里他们是已婚夫夫!
白榆坐在位置上不动了。
然而他不动,有的是人来找他,很快礼堂里家长越来越多,白榆周围逐渐有人走了过来。
忽然一位浑身上下散发的精英气质的家长出现在白榆面前,热情地打招呼,“安安爸爸。”
您哪位?
白榆视线一飘,去看这人刚走过来的位置上贴的名字,“小禾爸爸。”
“听老师说安安可以轻松独立阅读AR 4.0级的英文绘本。方便问一下,安安在家里请的哪些老师吗?”小禾爸爸殷切地问道。 ?
白榆不知道这件事。他甚至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白榆就走神了几秒,一回神,他周围迅速的围满了一圈,向他取经的孩子家长。
有人开了个头,其他家长自然也不甘落后。
有试图请教他教育方式的,“安安爸爸,您在家里都是怎么教育安安的啊。我听说您每天晚上都会专门和孩子一起学外语,太了不起了。”
白榆:“。”
有询问白予安日常的,“安安爸爸,安安平时在家里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吗?都做些什么?孩子饮食上有什么注意点吗?我经常和阿姨一起给我家孩子做营养餐,我们可以互相分享一下食谱吗?”
白榆:“。。”
“安安爸爸……”
“安安爸爸……”
白榆:“。。。”
白榆被一群人层层围住,差点被人海淹没了。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一群大他十几,二十岁的社会精英,热切地请教教育经验。
终于在一位家长不知道怎么的联想下,话题开始转到——‘安安这么聪明优秀,想来是做家长的更优秀的原因。安安爸爸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呢’时,白榆听到了‘啪’的一声。
是他的心碎声。
他那颗混了那么多年日子,都没有知觉的心脏,在今天碎了。
白榆透过层层人海,左右寻找,试图在缝隙里看到宋时蔚刚走出的那个门。
宋时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好在工作人员及时赶了过来,把白榆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各位家长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还请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可以吗?”
“打扰安安爸爸了。”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安安爸爸我们改天再聊。”
见人都走了,白榆把碎的心又勉强粘回去,松了口气。
他攥着手上一叠其他家长塞过来的名片,又开始头疼。
一会给宋时蔚吧。
电话是宣荣那边的联合实验室打过来的,宋时蔚和对方多聊了几句,掐着时间点,回来的时候,就接过白榆递给他的一叠名片。
宋时蔚:“?”
“请教你教育经验的。”白榆清了清嗓子,他担心别人听见,刻意压低声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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