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起来......”江予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你恰好入镜的机率很高呢,这算不算一种缘分呢?”
时叙心中别别扭扭地道:哪有什么缘分,全都是某人刻意接近。
又想起毕业时候想合照又说不出口的心情了,幸好现在,人就在身边。
想到这,时叙又把自己哄好了。
看完照片,江予臣又翻开同学录。
“看,你写的祝福语。”
撞见自己十年前留下的书信,时叙耳畔不觉红了红。
他有些想不起来自己那时候的心情,但有一点很确定:自己写下这些字句时,内心一定是真挚的。
两人坐在地上翻阅了一会同学录,江予臣才珍惜地将它放在边上。
“对了。”江予臣嗓音含笑,从箱子底下翻出意见蓝白色的校服。
“这就是我之前在节目录制时说的校服,你看,第二颗纽扣是不是没了?”
他展开衣襟,第二颗纽扣的位置果然空空如也。
江予臣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谁拿走的,这会是我一生无法知晓的秘密么?”
时叙抿着唇,眼神游离,耳根泛出淡淡红晕。
根本没有勇气!
第34章
江予臣将几张老照片和同学录随身带走, 余下的还是留在这里。
才走出门口,时叙的电话就嘟嘟嘟不间断响了起来,江予臣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 善意提醒:
“你还是接吧。”
时叙啧了一声, 还是接起电话, 才接通, 哪怕是隔了半米远的江予臣都听到里头郑明业的吼声。
“晚宴为什么要我参加啊, 我又不是销售......”
“好了好了, 知道了。”时叙啧了一声, 挂断电话, 有气无力地走上前。
“抱歉, 晚上有点事, 不能陪你吃饭了。”
“没事。”江予臣大方道:
“你有事就去忙吧。”
“嗯。”时叙离开的背影充满了打工人的心酸。
时叙离开后不久, 江予臣放在桌上的手机也震动起来, 看着来电号码, 他脸色沉下。
“喂。”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冷厉的声音,像是锋利的刀片刮过耳膜。江予臣嘴角扯出一丝讥诮的弧度,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我为什么要接?不是说过没事别联系我么。”
“你——”女人呼吸一滞,声音陡然拔高:“这就是你对妈妈说话的态度?跟那个男明星鬼混久了, 连基本的教养都不要了是不是?”
江予臣眼神一沉,指节无意识收紧, 女人对于时叙的侮辱令他十分不悦。
电话那头的责骂还在继续:“我早说过那种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放着好好的医生丈夫不要,非要跟个卖笑的——”
“够了。”在更多不堪入耳的话吐露出来前,他冷声打断:“如果你打来就为了说这些, 那可以挂了。”
“等等!”女人急忙喊住他,背景音里隐约传来男人低声的劝阻:“对孩子好好说话......”
一阵窸窣的争执后,她的语气忽然软了几分:“既然回来了......明天回家吃个饭吧?你爸爸也很想你。”
江予臣听着她和男人的互动, 脸上嘲讽神色越来越浓,他垂下眼,敛下眼底的失落,语气冷漠地说:
“不吃了,和你们没什么好吃的,事到如今,还演什么合家欢的戏码,你们和弟弟吃就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还在怨我们是不是?”女人的声音突然发抖:“当年的事......妈妈其实......”
江予臣不想听她过去许多年后不知真假的忏悔,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江予臣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初夏的风裹挟着城市喧嚣涌进来,却吹不散胸口那股沉甸甸的郁结。
每次都是这样。一通电话,几句对话,就能让他一整天的心情跌入谷底。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记忆像被突然掀开的旧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那里已经隐隐泛起熟悉的抽痛。
好想,想要点治愈的事物。
江予臣点开电脑里收藏的视频文件,屏幕亮起的瞬间,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跃入眼帘——那是二十出头刚出道的时叙,眉眼间还带着未褪的青涩与张扬。
画面中的年轻人抱着吉他坐在高脚凳上,刘海随意地搭在额前,比现在要短一些的发尾微微翘起。他穿着做旧的黑色皮衣,锁骨链在舞台灯光下闪闪发亮,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却又透着少年特有的意气风发。
“这首歌,送给所有正在追梦的人。”视频里的时叙对着镜头挑眉一笑,右脸颊那个现在已很少出现的小酒窝若隐若现。他拨动琴弦的姿势潇洒又随性,唱到高音时脖颈绷出好看的线条,引得台下观众尖叫连连。
几个主持人趁机吹捧他,还未做到表情管理的时叙脸上明显露出了飘飘然的表情,然后被哄着又弹奏了好几首。
要是现在的他,估计不会上这种当了吧。
大概是年轻时候的时叙和现在很有反差,江予臣看着看着,胸口钝钝的闷意确实渐渐消失。
他正看到认真,忽然手机震动,是时叙发了条信息过来,哭唧唧地说自己晚上回不来了,让江予臣好好吃饭。
随即他又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照片里面都是俊男靓女,个个穿着黑西装和昂贵礼服,看似是在一个宴会现场。
江予臣感叹于大明星的紧凑行程,回了他一个:【知道了,工作辛苦了,摸摸[摸摸]】
时叙发了个被摸脑袋的狗狗动图过来,之后就没有动静了。
江予臣放下手机,回忆着时叙发过来的照片,总觉得怪怪的。作为背景音的电视机这时正演到一幕:
和同事客户去KTV唱歌的男主接到女主电话,忙不迭地开通了视频聊天,给她展示自己身后鬼哭狼嚎的同事,其中一个同事突然将脑袋凑到他手机前,冲着电话那头的女主挥挥手,笑着说:
“嫂子你放心吧,哥他没做坏事,等工作结束就让他回啊。”
江予臣:“......”
不不,这一定是他的错觉。
既然时叙不回来,江予臣就给自己煮了碗面,窝在沙发上继续看时叙的小视频,时叙刚出道那会被公司软磨硬泡上了不少节目,如今都成了江予臣打发时间的珍宝。
他窝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观看着,忽然电话震动,屏幕上跳动着“林晟”两个字。江予臣眉头一皱,放下了碗,指尖悬在屏幕上方。
早前他妈一反常态地给他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他就猜到背后一定有林晟的影子,否则爸妈才想不起来他。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胸口泛起一阵烦躁。
林晟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还妄想“破镜重圆”?他应该比谁都清楚,自己从来不是会回头的人。
被想要抛弃的过往追逐的感觉并不美妙,江予臣做了个深呼吸,滑开接听键。
“予臣。”林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温和依旧,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裂痕:
“最近还好吗?”
“昨天录制结束了,你应该回来了吧?”
江予臣的目光仍停留在电脑屏幕上,视频里的时叙正抱着吉他,笑容明亮张扬。他冷淡地开口:“有事?”
林晟似乎并不在意他的疏离,仍带着那副医生特有的耐心语调:“医院里的同事都挺想你的,张主任前两天还问起你……”
“是你让我爸妈给我打电话的?”江予臣直接打断他,声音冷硬。
沉默在电波中蔓延。过了许久,林晟才轻轻叹了口气:“你还是这么敏锐。”
“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晟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微微发颤:“我只是……想见你。”
江予臣皱了皱眉,为他离婚之后纠缠不休的无赖做派。
“我们没什么好见的。”江予臣干脆利落地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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