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集合地点时, 嘉宾们都已经到了,天气冷,有人抱着胳膊装酷妹,有人举着保温杯小口啜饮, 还有人在使劲原地转圈圈。
导演裹着件军绿色大衣,举着对讲机喊:“都到齐了吧?车在巷口等着, 出发吧。”
一行人踩着星光往巷口挪,石板路凹凸不平,众人走得很小心, 巷口停着好几辆越野车,车门一打开,暖气混着皮革味涌出来, 众人一坐进去就发出舒服的叹息。
“到家了。”
“又到家了。”
车子驶出城区时,天边开始泛出淡青色。窗外的胡杨林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在晨雾里像无数只伸向天空的手。不知过了多久,车速慢下来,司机师傅回头喊:“前面就是沙鸣山了,得换骆驼上去。”
时叙推开车门,冷冽的空气瞬间灌进衣领。远处的沙丘轮廓在微光里起伏,像沉睡的巨兽,几个牵骆驼的老乡已经等在路边,驼铃在寂静的晨雾里叮当作响。
这里面有好几个还是头一回骑骆驼,对此充满了好奇,浑然不知道他们马上要骑骆驼骑到哭。
一行人排成一条直线,由老乡牵着绳子缓慢向前行走,骆驼的蹄子陷进沙里,发出沙沙的轻响,身后的队伍渐渐拉开距离,只剩下零星的说话声和越来越清晰的风声。
江予臣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大概是人类对于自然本能的敬畏和感知。
走了有一段路,牵驼人突然回头,指着前面一道沙脊:“快到了,站在那看日出最好。”
抵达观日点,从骆驼上下来时腿有点麻,大家各自搀扶着同伴,踩着细软的沙子往上爬,脚下的细沙像流水般不断滑落,每走一步都要比平地多费三分力气。
张柠喘着气,一屁股坐在沙子上,摆手道:“不行了,我得歇会儿......这比健身房爬坡难十倍。”
赵以恬拧着眉,低头看自己的鞋,沙子已经灌了半鞋,她叹了口气:“我现在相信沙漠会‘吃人’了。”
导演笑着拍了拍身边喘粗气的摄像师:“所以说骆驼才是我们的好伙伴啊。”
时叙站在沙脊边缘,回头望身后的江予臣。晨光未至,他的轮廓在灰蓝的天色里显得格外清晰,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沙粒,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这样鲜活的江予臣让时叙感受到幸福的真实感。
他把手伸了出去。
江予臣抬眸看他,没说话,却把手搭了上去。
时叙的掌心温热,江予臣的指尖微凉,沙粒在两人相触的瞬间簌簌落下,像某种无声的默契。
终于爬上沙脊顶端,众人都扶着膝盖喘气,打开保温杯补充水分,偶尔能听到大家细碎的说话声,都不大,仿佛害怕打破这一刻的静谧,所有人,都在安静等待日出的那一刻。
终于,天光破晓。
第一缕金光刺破云层的刹那,整个沙漠仿佛被点燃。
远处的沙丘曲线镀上一层金边,阴影与光明的交界处如同刀锋般锐利。月牙泉在晨光中苏醒,水面泛起细碎的粼光。
天边的橘红慢慢被洇成了熔金,最边缘的云层像被烧化的糖,一点点往下流淌。
“哇——”
赵以恬的惊叹被风撕成碎片,紧接着响起了一声声的惊叹声。
东方尽头,一轮金色圆弧乍然从天际线跳出,那抹圆弧越来越大,终于形成一个完整的圆。那团炽烈的光球悬在半空,把沙脊的轮廓勾得金灿灿的,连风声都仿佛被烤得温顺起来。
远处模模糊糊的影子终于变得清晰,原来也是一个骆驼队,正载着旅客观看日出,风中鲜红的旗帜飘扬,铃铛声由远及近,世界好似活了起来。
时叙下意识转头看江予臣,他的侧脸被晨光切得分明,睫毛上的白霜早化了,眼里盛着整片跃动的朝霞。
“很美。”
“嗯?”江予臣扭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时叙大声道:“我说很美!”
江予臣颔首赞同:“确实很美,大清早来看这一场日出,值得了。”
伴随着日出,一行人都活跃了起来,张柠举着手机连拍,嘴里念叨:
“值了,不枉费我这么早起床。”
赵以恬把围巾往下扯了扯,露出被风吹红的鼻尖,低头好奇地说:“原来沙子真的会发光。”
脚下的细沙被晨光一照,泛着细碎的银光,像撒了把碾碎的金子。
导演笑道:“怎么样,节目组这安排没有辜负大家吧?”
许陆安竖起了大拇指:“这次的安排很好,但是我希望节目组能够保持,不要忘记初心。”
这是在暗戳戳地督促节目组别给他们安排太辛苦的任务呢。
导演失笑,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不再言语了。
大家拿出手机,尽情拍照,就是时叙和江予臣,也忍不住以日出和沙漠为背景,拍了合照。
看完日出后,大家就地吃起了早餐,早餐是节目组提前准备好的便当,因为条件有限,就是当地特色的牛肉饼,沙漠馕和骆驼奶。
早餐过后,众人围坐在沙丘背风处休整。导演拍了拍沾满细沙的裤子站起身:
“各位,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们正站在有‘丝路明珠’之称的敦煌的土地上,敦煌作为丝绸之路上的咽喉要道,在历史上承载了无比重要的地位和任务,节目组追寻历史途径,今天给嘉宾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商队护送’。”
“每对嘉宾组成一支商队,护送一样宝贝,完成护送的商队可以获得节目组倾心打造的荣誉商队徽章,而失败的商队则要被刻在耻辱柱上,随着节目的播出一次又一次地被观众讨伐。”
“现在我们给每支商队分发护送宝贝,和商道地图,基础求生包,限时两个小时,祝愿大家都能够成功完成护送任务!”
虽然早知道节目组不会这么轻易放了大家,不过在沙漠上活动确实新鲜,还是什么护送任务,甚至有仿古羊皮的地图,就好似玩真人探险游戏一般,几个年轻人都来了兴致。
而所谓的“宝贝”,时叙和江予臣分到的是“夜光杯”,由绿釉打造了一对杯子。
赵以恬和方知樾分到的是“和氏璧”,一块莹白色的玉。
许陆安和方慧钦的是“兰亭序”。
“我的也太离谱了——”张柠忍不住吐槽:“传国玉玺都交给我护送,这合理么?”
闻言,众人都凑了过去,她手上的确实是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盒子里面摆着一枚印章,印章上雕刻着一个异兽,而印章底部则刻着......
“传国玉玺”四个大字。
赵以恬懵了:“我读的书少别骗我,传国玉玺是因为刻着‘传国玉玺’四个字么?”
方知樾一本正经地说:“大概是节目组害怕有人当真引起纷争,所以故意搞个假的吧。”
赵以恬:“哇,那很有实力了。”
不管槽点有多少,总之每支商队都分到了“宝贝”,而观察地图,可以看到上面标记着不少明显的标志物,还有补给点,看来节目组也害怕嘉宾中途缺水出事。
赵以恬兴奋道:“我们出发吧!”
“柠姐,我们也出发吧!”
年轻人们蠢蠢欲动,看向江予臣,时叙歪了歪脑袋,道:“那我们也走吧。”
“嗯。”
两人背上背包出发。
日出之后,天气逐渐变热,太阳已经挣脱了沙丘的束缚,像枚烧红的铜钉钉在天上,风里的凉意早就散了,裹着沙粒往人脸上扑。
时叙走在前面,身体随着骆驼一高一低,后颈被阳光烤得发疼,明明日出时还裹着冲锋衣发抖,这会儿热风顺着衣摆往里灌,倒像是揣了个小暖炉。
“把外套脱了吧。”江予臣在后头喊了一声,自己正抬手解冲锋衣的拉链。
他里面穿了件浅灰色速干长袖,领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锁骨处细密的汗珠。时叙应声停下,反手把冲锋衣脱下来往包里塞,然后拿出防晒衣防晒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回头看到江予臣忽然从包里翻出条浅米色围巾,不是往自己颈间绕,反倒从头上裹了一圈,最后在下巴上打了个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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