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意识到有那里不对。
*
楚青琅回去又小睡了一会儿,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厉权已经把饭做好了。
米粥浓稠,配上煮的鸡蛋和鲜虾青菜都摆在桌子上,令人垂涎欲滴。
楚青琅拿出不知何时又盘在他胸口的魔藤,下车简单洗漱了一下。
洗漱完,他只觉得脑子上的那层雾消失不见,身体上的沉重也散去了不少。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前面的车队变得安静极了,除了一些呼吸声之外,甚至没有人交谈的声音。
楚青琅接过厉权剥好的蛋,疑惑的望了过去,“他们怎么那么安静?”
厉权站在他的身旁,将鸡蛋壳朝着桌子上的魔藤扔去,在喀啦喀啦的咀嚼声中说:“丧尸毕竟是靠着听力寻人的,安静点会更加安全。”
说的也是,楚青琅信任的点头。
随即他想起今天就能到A市,心里就更加高兴起来。
他咬下一口蛋,还没咀嚼了两下,手当啷一下松开,把蛋扔到了碗里。
面上染上了惊慌的神情,连蓝眼睛也怔怔的。
厉权瞳孔放大了一瞬,他压着身子,凑近死死的盯着青年,问:“怎么了?”
是发现周围警戒的人被他控制了?
还是发现他不是厉权了?
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他和现在这样相处?
如果变成厉屿的话,青年绝对不会这样对他的,变成厉屿的话,就算是这些虚假的亲密都没有了。
此时,厉屿完全记不得自己将意识转移到厉权身体里的目的,分明是要看着青年受尽苦楚。
不可以,不可以。
厉权这身皮不能用的话,对了,何复。
楚楚对何复态度不错,他用何复的身体也是可以的。
一旦想象一下青年不再向他露出真心的笑容,不再向他撒娇亲近,厉屿就感觉心脏变得紧缩,无形的恐慌和戾气笼罩了他。
阴暗压抑气氛瞬间笼罩着这片空间。
魔藤警惕的竖立起来,头部冒出一口满是细密牙齿的嘴,朝着男人的方向低吼。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厉屿手指抽搐了一下,猛地掰碎了桌角。
就在男人几乎要压抑不住自己本来的面目的时候,楚青琅忽然伸了伸舌头,然后用手掐了掐。
俊美的面上带着伤心,他将嘴里的蛋咽下,闷闷不乐道:“我尝不出味道了。”
男人下意识的重复:“尝不出味道了?”
楚青琅“嗯”了一声,沮丧的看着碗里剩余的鸡蛋。
对于他来说,这件事情简直比任务又一次出现bug还要他难过。
毕竟任务已经这么难完成了,现在就连美食都没办法品尝。
青年垂头,眼尾下垂,瞧起来格外可怜。
仿佛被人从地狱中硬生生的拽出来,厉权几乎说不出话来。
看着青年的表情,他安静了一会才道:“这是感冒后正常的状况,明天就会好了,到了A市我重新给你做好吃的。”
楚青琅抬头,“真的吗?”
看到厉权给予了确认的回复后,青年瞬间笑了起来。
灿烂的,温柔的,仿佛月光一般。
随即仿佛想到什么一般,楚青琅握着筷子道:“厉先生等一下,我去叫那个孩子过来吃饭,昨天我看见他把饭菜都留给了他妈妈,估计自己都没有吃多少。”
厉权拦住他,说:“我给他留菜了,我去叫他,你接着吃。”
厉先生虽然不喜欢小孩,但是还是很细心的嘛。
楚青琅点了点头。
厉权下车朝着货车走去,因为楚青琅是背对着的,所以完全看不见远方货车的情况,只能瞧见厉权速度很快的把小孩提溜了过来。
楚青琅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头痛道:“厉先生你动作轻一点。”
听了他的话,厉权明显放缓了动作,慢吞吞的把小孩放下。
男孩在踩着地的瞬间肚子就咕咕的响了一声,旋即他面色惨白的侧头瞧了一眼厉权,莫名的,楚青琅觉得相比起看见丧尸或者枪口,这个男孩更害怕厉权。
但是厉先生也没有做什么啊?
楚青琅眨了下眼,安抚的用手在他头上拍了下。
男孩明显瑟缩了一下,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望过来,张了张嘴,仿佛要说什么一般。
但是这时,一旁的厉权拿出一个装满饭菜的碗递了过去,男孩的嘴瞬间闭上。
男孩小心的说:“谢谢。”
楚青琅温柔的瞧着他,询问道:“你妈妈还好吗?”
男孩低头回答:“好多了,那些药起作用了,昨天妈妈醒了一段时间,我给她喂了点饭,估计很快就会好。”
楚青琅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们很快就到A市了,到时候就有医生了。”
男孩默默的点头,捧着碗,楚青琅看他很紧张的样子,就先让他回去了。
看着男孩跑远的背影,他回头哭笑不得的对厉权道:“你之前肯定也是这样对待小屿的,所以他才和你这么不亲。”
厉权抬眼,夹起一块肉堵住了他的嘴。
楚青琅咬下肉,顺势闭上了嘴。
一旁躲起来的魔藤顺着楚青琅的手腕爬上了桌子,在楚青琅夹菜的时候,不断蹭着他的手腕。
被打扰到吃饭的楚青琅不厌其烦的把它放到桌子的一角。
沉默片刻。
厉权挥手将还想要上前的魔藤打下。
在楚青琅笑眯眯的视线中,魔腾扑通一声就栽倒在了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等它气冲冲的露出牙齿朝着厉权咬去的时候,地上还留着一条清晰的印记。
一边,楚青琅边吃着饭边看魔藤一次又一次的被厉权击飞出去。
眼中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一般。
厉权不经意的瞧见,动作顿了下,竟然被魔藤趁机在手上咬了一大口。
尖锐细密的齿深入皮肉,留下鲜明的伤口。
*
在楚青琅吃完早饭之后,车队也要启程了。
他将厉权赶到后座,难得善心大发的让他休息,虽然一个丧尸并不会感觉到累,但是楚青琅还是想在最后的这段路上,自己掌控方向。
他没有忘记,现在的厉权还是被厉屿所控制的。
中间要是厉屿想要玩什么最后破灭的希望,让他只能看着A市却无法进去就完蛋了。
厉权顺着他的意思坐在了后面,他靠着座位,脊背挺直,瞧着前面人的背影,一双浓黑眼眸幽暗无光。
魔藤蜷缩在青年的肩颈,随着车子的启动微微蹭着那柔嫩细腻的皮肤。
看了许久,厉权缓缓闭上了眼睛。
*
厉宅。
不过几日,爬山藤就缠满了墙壁,炽热阳光穿过玻璃洒落房内,留下一朵朵如花光斑。
这点光芒却完全照不亮空旷的别墅。
水晶吊灯缀着淡绿色的禾雀花以及无数的藤本植物,它们向下生长着,犹如人体经脉一般在坚硬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和墙壁上流转勾缠,葱茏繁茂。
空旷的地面上,坐在自然形成的座椅上的宾客穿着优雅,枯瘦面上凝结着喜悦微笑,翠绿叶片掩映间,淡黄色的菟丝花枝干接入心脏。
为他们维持着生机。
在他们面对的前方,祭品遗像后方,实木棺材安静无声的立着。
厉屿穿着被一层层鲜血染黑的西装长裤,双手交/合,躺在棺材里。
面色灰白,仿佛石膏造就。
胸膛毫无起伏,唇削薄,几近于透明的皮肤下骨骼格外凌厉,一眼看去,几乎要被溢出的锋利的阴冷死气刺痛。
忽地,厉屿眼睫轻颤,径直睁开了双眼。
异色巩膜仿佛画上去一般,瞳孔也没有任何由暗转明时该有的变化。
他起身,从棺材中迈出。
房顶垂落的触须细密,恍若蛛网将整间房子间笼罩。
厉屿步伐缓慢的走到厉权的遗像前,弯曲脊背鞠了一躬。
相似的皮相,骨窝,眼眸。
低哑的,掩不住癫狂欣悦的笑意,厉屿说:“父亲,我理解你了,他真的坏的可爱,而且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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