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话筒被体温浸的温热,楚青琅眯眼瞧着扑来的人, 手腕微动,就要猛地砸下。
虽然要维持人设,但是他也不是平白受气的人。
下一瞬,破空声突然响起。
猝不及防的,楚青琅被鲜血溅了半身,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时间在他视线中拉长,他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人身躯被猛地洞穿,随后被骤然撕裂甩开。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带着血腥气的弧线。
“扑通”。
尸体落地,血液洒落在了宾客的身上。
一道道惊惧的尖叫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响彻整间别墅。
在喊叫声中,楚青琅呆愣的站在原地。
身上的装饰在这瞬间成了真实。
那撕裂人的东西就立在他的面前,是青绿色的仿佛柳枝一般的东西,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眼睛和肉牙,就仿佛是一根极为寻常的藤蔓,颜色还格外青翠鲜嫩。
那东西晃了晃,然后弯曲了尖端,在楚青琅的面前比了一个心。
楚青琅:“?”
他不敢置信的眨了下眼。
随后那东西又朝他移动过来,在他警惕的目光中,“噗”地冒出了一簇淡紫色的花。
仿佛是看他没有反应,那东西又朝前递了递。
这什么情况?
这个世界疯了吧?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楚青琅就遇见了许多出乎他意料的事情,但是眼前这个东西,还是头一次让他生出些许荒诞的感觉。
他莫名觉得这种被震撼到的感觉似曾相识。
他都已经做好动手的准备,还有等下反派回来要跟反派说一些什么话都模拟了一遍,就等着演员到位了。
谁知道碰见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东西......杀完人还送他花?
楚青琅沉默良久,还是接过了那束几乎怼在他脸前的花。
看他接过,那藤蔓又晃了晃,然后凑过来,在他脸上蹭了下,还没等楚青琅有什么大的反应,就咻的后退了一大段距离。
仿佛在欲盖弥彰。
楚青琅呼了一口气,转开了视线。
此时下面已经乱成了一团,有人试图逃走,但是不知怎么回事那大门紧闭,完全无法打开。
就连一旁的窗户,都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缠绕,就算是打碎了玻璃,也无法出去。
他们只能聚集在大门前,不断的拍打着。
有一些理智的人瞧见了安静站在那里的周经,就上前扯着他的领子或威胁或哀求,让他放过他们。
嘈杂的声音宛若煮沸的开水,几乎将房顶掀翻。
在这些喧闹下,楚青琅听见一道极为轻微的吱呀声。
莫名的冷意迅速蔓延全身,所有人下意识噤了声,望了过去。
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本能在警告,寒意却越来越重,堆积在骨节中,僵硬了他们想要逃跑的动作。
后退的藤蔓忽地离开楚青琅的身边,朝着大门游去。
楚青琅视线跟着它,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站在门口的人就是厉屿。
他面容仿佛很久未见天光,不是苍白,而是一种几乎可以瞧见面上神经血管的透明状态,眼皮眨动间,可以瞧见那上面仿佛枝丫般蔓延的血丝。
黑色的校服端正的穿在身上,异色的双眸被眼睫遮住,瞧不见情绪。
他伸出手,漫不经心地捏了捏趴在肩头的小东西。
随后眼珠宛若卡顿地机器一般向上移动,看向了台上的青年。
浓郁的,狂乱的欣悦和杀意顺着那眼眸倾泻而出,几乎让楚青琅感到悚然。
他此时才发现,厉屿身上的并不是黑色的校服,而是一层层血液凝固,板结成了暗沉的颜色,加上外面天空的昏暗,乍一看去他才会误以为是黑色。
厉屿站在别墅门前,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对此时混乱的场景感到意外的样子。
他唇高高挑起,身上不和谐的色彩和天色尸体营造出的诡异气氛,令人窒息。
他弯腰,轻抚胸口,礼貌极了。
“欢迎各位参加我父亲的葬礼,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那些宾客完全被尸体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和身后猩红寂静的天色。
“厉屿!快报警!!”
“这里有怪物!!!”
“起开,快让我们离开这里!!”
他们在厉屿的面前挤成一团,但是莫名的,没有人敢伸出手推开他,强硬逃出去。
这让厉屿感到些许的失望。
“将主人家中弄成这个样子,各位,可真是——”
他踢了下滚落在他面前的香槟,穿过被狼狈掀翻在地的桌椅,踩着倾覆的银灯,烛火灼烧桌布,发出刺啦的声音。
他走到了台上,回身环顾了一周,吐出最后的字眼。
“不礼貌。”
“啊!!!”
平整的大理石地面,鼓动着裂开,一条条的仿佛树木根须一样的东西从裂痕中钻出,捉住了四散而逃的人。
猩红天空下,老周脚步平稳的迈上向上的楼梯。
面前一只青筋崩起的手死死扣着门框。
他却看也没看一眼。
在老周进去后,门缓缓的关闭,那只手也被猛地拽了进去,只留下几道血印。
*
吊灯璀璨,寂静无声,只有乐声悠扬。
扭成座椅的藤蔓成排列于大厅中央,上面坐着一位位笑的灿烂穿着奢美服装的宾客,他们的肩颈手腕都点缀着相同的花环。
淡黄色的花蕊上盈着一团团尘埃似的雾气,随着呼吸进入鼻腔肺腑,但是没有一人在意。
他们认真,目不转睛,虔诚的瞧着台上的青年。
飘扬的大提琴演奏着《神恩》,青年神情温和纯澈,蓝眼眸如梦一般迷人。
他在上面说着自己先前未讲述完的,和厉权的爱情故事。
“……因此,原本我是想要隐瞒的,但是一不小心就被人拍摄下来,还曝光给了报社,所以才造成这么大的误解。”
楚青琅努力忽视坐在身旁,撑着下巴凝着他的反派。
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他转身,向着棺材轻轻鞠了一躬。
他面色不变的说着谎:
“厉先生,我会替你照顾好小屿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您放心。”
对,他会好好“照顾”他。
谁知道这句话刚落下,面前的棺材里就传出了一阵刺耳的响动,仿佛是指甲划动木板的声音,极为尖锐。
楚青琅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
一只冰凉的手顺着腰肢按住脊背,阻止了他的动作。
厉屿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语气低柔,“楚哥为什么不想要火葬呢?”
楚青琅被冰的一抖,他思索着这话的意思,反问道:“小屿,你为什么想要火葬呢?”
“楚哥别这么狡猾啊。”厉屿的指尖弹动着楚青琅的皮肉,勾勒着骨骼的形状,声音生涩,泛着凉意,“说一说。”
楚青琅定定的瞧着遗像中的人,玻璃表面映着两个交叠的身影。
反派想要什么?他为什么不杀台下的人?楚青琅还以为他完全被恨意浸染,一回来机会将所有人杀死。
楚青琅想要转身,试图窥探身后人的表情,但是脊背后方的力道却将他阻止。
于是他只能站在那里,绷紧了心神。
他仿佛难以启齿,“小屿,很凉。”
后背一直乱动的手终于停下,楚青琅听见一声笑。
短促冷漠。
随即,身后传来一阵大力,他的眼一花,整个人就踉跄伏在了摆着遗像的桌子上。
等视线清晰,他抬头却发现面前就是那张微笑着的,厉权那英俊苍白的面容。
楚青琅不知道厉屿这个疯子想要干什么,下意识的想要起身,但是那先前还给他送花的东西却忽地变长,绑住了他的双手,让他只能用双肘撑住身子,趴伏在桌上。
鼻腔前尽是浓烈的檀香气味,咽喉忍不住一阵瘙痒,他轻咳了两声。
身后却突然传来冰冷坚硬的宛若树枝一样的东西,挑开本就无法遮掩脊背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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