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至尊》落在茶几上,翅膀收束回去,明明没表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看出一股蔑视的味道,它只幽幽问了一句:
“那大直男你告诉我,昨天晚上的事怎么办?你都是直男了,是不是得拒绝他?”
“这…”刚刚还滔滔不绝的男人突然卡壳, 眼前浮现出昨夜傅眠那双微红的眼睛,有点犹豫,
“这不好吧,棉籽会难过的。”
“你!”黑皮书气得书页抖起来,
“你还说自己是直男!”
它吱哇乱叫起来:
“十年了沉熠!高中的事我没目睹我不说,可你高中之后呢?”
“是谁出国慌忙的连行李都没带齐,却在走之前熬了两个大夜把所有有用的人脉整理出来交给龙傲天?”
“又是谁在自己小命都不保的情况下,因为书上的未来而去找关系托人,把龙傲天的奶奶提前送进医院检查治疗?”
黑皮书悲愤至极,痛心疾首,觉得自己算是看明白了:
“沈大人,听说你至今未婚啊。”
别说结婚了,从《商业至尊》诞生到现在,它就没见过沉熠和女孩牵过手。
“你能不能少看点电视剧?”男人无语。
在多年前沉熠摆脱那个必死结局后,他和《商业至尊》之间的五米桎梏就消失了。
但因为沈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看见它,可以和它交流的人,它还是在少年的邀请下别别扭扭地跟随他来到德国留学。
但这小东西基本不陪沉熠去学校,每天都在家里看电视。
当时沉熠学业太忙,徐雅云下狠心送他去德国磨性子,每天上课都足以让人晕头转向,他实在是没时间去管《商业至尊》每天在家干嘛。
现在想想他隐隐后悔,觉得书精就是从那时候越来越脱线。
“还有,”沉熠不服气地继续反驳,
“我介绍人脉又不只是为了傅眠自己,那杜…”他顿了顿,神色不太自然,
“那徐云浩,那吴志文,我好多朋友都参股了,大家都在。”
“我做哥们的介绍点人脉怎么了?”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理直气壮到倒打一耙:
“那傅眠奶奶,你怎么这么没同情心啊?”
“明明书上都写了,老人家在傅眠上大学忙于事业的时候因为旧疾突发,抢救不过来去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给你积福呢,争取下辈子投胎成人。”
沉熠说的口干,顺手在茶几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
这一上午什么都没干,就坐在这里和书精回忆青春了。
黑皮书懒得理他的强词夺理,微微叹气:
“我当时还是太年轻,要是早就看出来他对你的苗头…”说着说着竟哽咽起来,
“我算什么史书...”
历史事件被更改的面目全非。
噗——
沉熠含在嘴里的水喷出来,喷在黑皮书厚皮封面上,在书精的尖叫声中他匆忙拽了两张纸去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是,你最近又看什么电视剧了?”
大明王朝还是雍正王朝,走火入魔了吧!
不对。
沉熠擦书的手一顿,眼睛眨了两下,他怎么记得当年《商业至尊》诞生的时候,借用的就是自己书架上某本书的躯体啊。
他低下头仔细看书精的封面,黑色的,这么厚...
心中一咯噔,沉熠心说不是吧,那本书好像就是某个版本的《史记》。
而且他努力回忆以前,好像书精一直没有承认自己是点家的种马小说,它总是说什么来着?
忠实的事件记录者。
这小东西...沉熠面色奇怪,认知错乱了?
《商业至尊》倒没注意男人不对劲的表情,它被沉熠擦得痒痒的翅膀尖都颤起来,说话却还是恨恨的:
“我真傻,真的。我早该看出来他对你不对劲了,当年在德国...”
*
今年是沉熠出国留学的第二年,在经历语言,饮食,习俗等种种考验后他总算安定下来,学业与生活可以稍稍平衡,不说游刃有余至少能喘口气。
“他什么时候来啊?”黑皮书在厨房里乱扑腾,看着沉熠处理一条鲈鱼。
不算大的空间里蒸汽朦胧,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用刀将鱼托起摆在盘子里,葱丝和鲜红的辣椒丝作为点缀,色泽搭配非常合理。
“快了吧,说是九点的飞机,你去客厅看看几点了,没忘怎么看表吧?”沉熠擦了擦手,垫着隔温布伸手将锅盖掀开看了看水温。
“没忘,你教过好几遍啦。”书精晃晃悠悠的飞出去看时间。
某人要来,他比沉熠还兴奋。
沉熠失笑,耸了耸肩继续低头看菜谱。
嗯...把装盘好的鱼撒上适量豆豉汁放在蒸锅上蒸十五分钟。
适量?青年皱眉,适量是多少?
他抬眼在调料台上扫了一圈,各色调味料种类齐全,包装崭新,大部分都还没拆开。
酱油,醋,生抽,胡椒粉,还有几个他到现在还不能准确说出意思的的德国特色调料品。
“好像没有啊...”沉熠弯腰向前将调料台看了个遍。
这个国家的饮食总体上来说大都可以接受,他不常下厨,顶天也就是半夜赶作业饿得受不了煮个白水面条。
倒是有人上次来,进门看见沉熠留在餐桌上还没来得及洗的碗里的白面条,二话不说撑着近十个小时的时差撸起衣袖就进了厨房。
怎么能让万里迢迢来看他的人动手做饭?
上次是意外,这次他的家教和礼仪说什么都不允许。
就是吧,沉熠叹口气洗净手上的鱼腥走出去,他确实没这天赋,翻了一整本菜谱就觉得这个清蒸鲈鱼最简单,结果调料还没买齐。
客厅里,书精还在看墙上的挂钟。
“你不是记得怎么看吗?”青年弯腰捡起茶几上的手机,打开屏保头也不回的调侃它。
“我,我马上就看出来了!你别吵!”小东西拍拍翅膀,或许罗马数字的表盘对它来说太难了。
沉熠哼笑一声不再搭理它,指尖滑动屏幕打开通讯录,看也不看的点着列表第一个拨出去。
几次呼吸后电话被人接起,随着微弱电流声,一道沉然男声从喇叭口传出来:
“喂?”
语气淡然中透着些掩不住的傲气,沉熠虎牙露出来,心说他们家男主角就是不一样,一个字就显出霸气。
这道冷淡男声压在他眉眼下,压得他眼睛弯弯,清清嗓子,他说:
“你好辛德瑞拉,宴会都快开始了,怎么还没来?”
“南瓜车也太慢了吧。”略抱怨的声音,可语调轻轻的,如同带着小勾子,一下子把电话那头的人勾的魂飞。
“沉熠...”有人声音柔下来,前后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还要稍微再晚一会儿,”傅眠抬手看了眼腕表,略旧,但表盘上的小颗星星引人注目,
“我这边出了一点状况。”
说着他眉眼透出些烦躁,声音却依旧柔和:
“等一会好吗?我尽快。”
“状况怎么了?要不要我过去?”
听着电话那头带有关心忧愁的询问声,傅眠唇角忍不住翘起来:
“没事,非常小的问题,二十分钟。”他做下承诺,
“最多二十分钟,我就会在你家门口。”
结束对话他掐掉电话,无视车窗外的拍打声,转而拨打出去另一个号码。
嘟声之后,吊儿郎当的声音传出来:
“怎么了老大?”这男声的主人嘿嘿一笑,“我给你准备的车不错吧?”
“陈鹏飞。”骤然变冷的声音打断对方的话,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显出压迫感,他报了现在所处的地址,
“十五分钟内找人来这个地方处理。”
处理什么?
有人隔着网络信号想问,然后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强烈的引擎轰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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