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送的。
他自己都没想清楚,他对自己都不敢明示,他凭什么要沈熠接受?
悔意如同长着荆棘的藤蔓一点一点将心脏勒紧,阴鸷一闪而过,感情真是可怕,把人变得不像自己。
郁气,矛盾,纠结侵染着他,不见意气。
而在他看不到的前面,沈熠悄悄瞅了眼琉璃吊灯,心说晃得这么厉害不会掉下来吧?早知道不手贱碰它了。
接着他侧眸去看傅眠,这人低着头好像在认真注意脚下的楼梯阶,似乎没听到他刚才的话。
沈熠正准备开口再问就听见一道欢快的女声传来——
“熠哥哥!”
*
“杜静媛!你能不能不要再踩我了?”搂着女孩的腰,沈熠脸上还挂着笑,小声说话,语气却很凶狠,“你故意的吧!”
女孩闻言悄悄撇撇嘴,搭在沈熠肩上的手使劲,听到对方抽痛嘶气才松劲:
“你知足吧,要不是我谁跟你跳开场舞?跟我哥?他能下得去腰吗?”说着她往后仰去,沈熠连忙扶稳她的腰肢。
这小魔女是杜净远的亲妹妹,刚从国外回来,被徐雅云请过来做沈熠开场舞的舞伴。
“我也没办法,谁让你交的朋友不多,不然你就和我跳。”面对沈熠的反对,徐雅云当时双手一摊相当敷衍,她被自家龟毛的老爷子搞得头大,没工夫去安抚儿子的小不满。
“我宁愿和你哥一块跳…”沈熠嘟囔着,觉得他妈当时就应该去要邀请杜净远而不是杜静媛。
这样他可以让小胖自己跳肚皮舞。
或者,他可以和棉籽一起跳,嗯,棉籽跳女步。
沈熠想了一下那场面,觉得有点搞笑,他实在想象不出来傅眠那吊炸天的气质跳女步是什么样,腰能弯下去吗?
想着忍不住笑起来,那笑容比刚才真的不是一点半点。
“嗷!”想得正出神,脚上却突然传来被重物碾压的痛感。
“杜!静!媛!”沈熠忍不住了,压着声喊她的名字去瞪她,结果却发现这妮子眼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被勾了魂一样,就是这个角度沈大少爷稍一估摸觉得不太妙。
他心说不会吧,也顺着看过去,果不其然傅眠站在舞池旁,西装革履,英挺帅气。
就是眉头拧得老高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许是两个人的视线太直白,他似有所感抬头看过来,视线相触,沈熠一怔就见这人冲他举了下高脚杯,灯光璀璨,若有若无的郁烦和他本身的气质纠缠在一起,矛盾且迷人。
龙傲天的魅力。
沈熠还没怎么样呢,就听见杜静媛那小魔女压着嗓子尖叫:
“我要晕了,我要晕了,太帅了啊啊啊啊啊!”
???
他忍不住回头,就见杜静媛面色绯红,竟是一派娇羞神色。
我去...不是吧,沈熠嘀咕,我哥们今天颓成这样你都能看上?
杜静媛这两年才出国学艺术,之前因为杜净远的缘故和沈熠他们都接触不少。活脱脱一个小魔女,古灵精怪的,眼界甚高看谁都不顺眼。
沈大少爷瞟了眼已经转头和徐云浩对话的傅眠,什么都看不出,只觉得这厮今日忧色甚重并不开心。
他心说傅眠这什么水平啊,愁眉苦脸的还把这姑娘勾得魂飞。
“唉,沈熠,”小魔女矜持地咳一声,“我刚看他和你一块下来的,你朋友吧?”
“干嘛?”他懒洋洋地问,抬手带她在舞池中旋转,女孩美丽的裙摆像花朵一样盛开,这回倒是没踩到沈熠的鞋。
“介绍一下呗?”杜静媛轻轻捏捏他的肩膀,迈着舞步往后退一步。
“不行。”
“嗯?”她捏捏他的肩膀,冷笑,“我刚才没给你面子吗?熠哥哥~”
沈熠被捏的表情扭曲,但周围人注视着又只能笑着,扭曲的笑着,“你还说?!你这么叫恶心谁呢?”
他随着杜静媛的步调往前迈一步,手臂一抬让女孩圆旋,
“我哥们这两天心情不好,你别烦他了。”
“谁烦他了?心情不好我去安慰不就好了?”杜静媛不依不饶,往前进一步。
“.....”
“眠哥你今天怎么跟沈熠一样,心神不定的?”徐云浩看着明显跑神的傅眠,想起杜净远的话,问,
“还跟沈熠吵架呢?”
“...没。”傅眠艰难地把目光从舞池里翩翩起舞的两人身上移开,握着高脚杯的手指泛白,他把杯子放到圆桌上,“我们没吵架。你接着说。”
语气平静,胸有成竹。
只要不是沈熠,他和谁说话都这样。只是又想起刚刚的对视,沈熠只看他一眼就匆匆扭过头去和怀里的女孩说话。女孩长相明丽,礼服华美在沈熠怀里旋转舞蹈,远远望过去十分登对。
王子与公主,一向是被人们认可祝福的一对。
这个想法让傅眠愈发烦躁,眉宇间的心神不定几乎要溢出来。
旁边徐云浩看着他有些无奈,这还没吵架呢?脸都黑成什么样了。
他正犹豫着还要不要向傅眠说项目的事,毕竟看他这个样子估计什么也听不进去,就听见身后传来道羞怯的女声——
“傅眠,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第19章 你真行
“你坐这儿干嘛呢?”
夜色深沉,雾蒙蒙的月光覆在大片绣球花上,灿烂盛放的花朵被披上一层银白色的轻纱。
厅内的欢笑与交谈模糊传来,但此间静谧,只听见草木破土的生长声,宛如莎翁笔下的仲夏之夜。
有人坐在台阶上,听见声音回头——
沈熠一手插兜,神情闲散地靠在白玉柱上。
见人看他,沈熠挑了挑眉,站正身子向他走过来:
“干嘛啊?怎么跑这来了?让我好找。”
傅眠笑了笑,伸手拍拍旁边的白玉阶想让沈熠坐下,但入手冰凉,他顿了两秒起身把西装外套脱下来铺在台阶上,又朝沈熠招招手。
“看大佬的名片呢,争取早日抱上大腿。”他随意指了指被扔在一旁的名片堆,开玩笑道。
宴会开始前,看见沈熠拖着他下楼的不止是杜静媛,许多看似在交谈的人也都盯着这位太子爷。看见傅眠这人与沈熠如此亲近,不管听没听过见没见过吧,先凑上近乎再说。
看着零散成堆的名片,其中不知有多少是他现在连和对方说话资格都没有,却又因为沈熠的缘故而笑面相迎的。
傅眠伸手拢齐卡片,并不觉得这种感觉很好。
“抱我就行了,他们管用吗…”沈熠不甚在意地嘟囔,拽住袖口把自己的外套脱掉,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然后才坐下。
“干什么?晚上降温了,不能脱衣服。”傅眠握住肩头衣服的一角,不赞同的看着他。
浅淡的古龙香水浮在外套上,摇摇晃晃地勾动傅眠的嗅觉神经,让他抓紧了尚有体温的西服。
“那你还脱?”沈熠翻了个白眼,“我冷你就不冷啊?”
“…”傅眠没说话,还是看着他。
沈熠啧了一声,拿过外套抖擞几下,然后让人站起来,自己学着对方的动作把衣服铺在台阶上,他拍了拍空位——
“喏,好了坐下吧。”他随口抱怨,“最近想和你说会儿话怎么这么难呢?”
“…”
“别看我了,坐!”
傅眠拿他没任何办法,只好随他坐下去,厚软的面料隔住冰凉的温度。
“想说什么?”
花坛里有一枝斜逸探出来的红月季,在降温升起的水汽里鲜艳欲滴。
沈熠懒懒地伸出只手去拽花瓣,他这人坏的很,也不摘下来,就是一瓣一瓣把花瓣薅下来。
听见傅眠的问他本闲适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干咳一声,支吾:
“也没什么…就刚跟我跳舞那姑娘,你看见了吧?”
傅眠没接话,静静看着他,刚刚柔和的心情因这句话又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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