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没问题。”刘姨笑着,很是开心。
迟然能看出来,刘姨很喜欢这只小白狗,经常煮牛肉喂它。
他想,精致可爱的小狗会受到很多人的喜爱,也就不差他一个了。
别墅外,王岭在车里等着,见迟然出来,连忙下车帮他拿行李箱。
但迟然没让他拿,自己把行李箱抬上后备箱。
天还冷得很,迟然呼出几道白色水汽,他坐到车后座,透过玻璃望着眼前的别墅。
永别了。
第66章
透过舷窗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俯瞰图,迟然新奇地靠在玻璃上向外望,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
待飞机再升高一些,周围便都是绵绵软软的棉花云了。
迟然靠在椅背上,困意袭来。最近他倒是不怎么恶心想吐,但嗜睡变得严重了些。加上昨晚睡眠不足,他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迟然被耳朵的不适扰醒,他睁开眼发现飞机已经在降落了。
落地后,他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外走,淹没在其中,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和未来。
迟然出机场打了一辆出租车,开去他之前订好的一家酒店。
订了三晚,但他今夜就会直接离开西区。
刚到酒店房间,傅望昭的视频通话就打了过来,他顿了顿接起。
“到酒店了?”
“嗯。”
“环境怎么样,有没有不习惯?”
“挺好的。”
傅望昭叮嘱了他许多事,从饮食到出行安全,事无巨细得像送儿女初次远行的父母。
迟然耐心地听完,最后说了句“你也注意身体”。
Alpha听到低笑一声,泛着柔情的桃花眼通过屏幕注视过来,仿佛想要消除物理上的距离,面对面一样。
“知道了,老婆。”
迟然吃过午饭就在酒店附近转了转,西区没有主城区繁华热闹,街道上和商家门口设置的摄像头也没有那么多。
大概摸清位置后,他用早已买好的另一部通讯器联系了司机。
深冬天黑得很早,西区冷得尤为萧瑟,凛冽的寒风拍打着万物。
迟然坐在落地窗边的榻榻米上,朝玻璃哈气,待氤出一片水汽时,用指尖在上面画了个简笔小人。
是个宝宝模样的小人。
和司机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迟然戴好帽子和口罩,拖着行李箱离开酒店。
接这趟长途订单的司机是位中年大姐,车上播放着当下流行的音乐,没有八卦地问他为什么捂这么严实,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去北区不乘飞机或是火车。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黑。
迟然低头看通讯器的屏幕,上面是他和傅望昭的聊天界面,记录的最后二人互道晚安。
西区地形陡峭多山陵,去北区要途径一条长长的环山路,这条路平时通车很多,没有什么危险性,但靠山崖那侧还是围上了栏杆。
行驶的灰色轿车后座车窗蓦地落下,一只白皙瘦削的手探出来,干脆地甩出去一道黑影。
通讯器越过栏杆,直奔漆黑的崖下,带着主人的过去,下坠直至触底,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啪嗒。”
傅望昭手里的钢笔掉落在桌上,响起突兀的声音。
正在作报告的团长和其它开会的军官都闻声望过来,那团长心中忐忑,问:“上将,报告有什么问题吗?”
“抱歉,继续。”
Alpha盯着那支钢笔,有些不安,刚刚他突然一阵没来由的心悸,像是某种征兆。
昨天晚上迟然不在身边,他睡得不太好。不过他睡眠不足的次数很多,从来没出现过这种心悸的状况。
会议结束后,傅望昭回到办公室,想给迟然打电话。但又担心会打扰他的采风活动,拨号界面开了又关,直到临近中午,这通电话才拨出去。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无法接通…”
一连打了三次都是相同的回答,傅望昭要去按通话键的指尖开始颤抖,他也希望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导致迟然接不到电话。
可是,不安和恐惧几乎是猛地揭开蒙在他眼前的甜蜜假象,露出alpha上将本该有的敏锐和洞察力。
迟然这些天反常的乖顺和主动,甚至是答应和他重新开始,可能就是为了这一刻。
胸口里仿佛被塞上一把棱角尖锐的石子,快将他的心肉磨出血来,短暂的呼吸都是折磨。
傅望昭第一次希望自己的判断出错。
他抓起车钥匙匆匆往外走,经过王助理座位时停下,欲要说话但张开嘴发现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一样。他将在抖的手握成拳,呼吸几次才哑声说:“去查迟然在西区参加的采风活动,他在不在那,还有他的账户流水。”
说完,alpha大步离开,去停车场启动车子,猛踩油门,越野车便闷吼着离弦而出。
从军区到别墅的这段路,傅望昭无论是自己开还是别人载,都走过无数遍。
可他从来没觉得如此漫长过。
距离别墅还有两个路口时,在等红灯的傅望昭接到王助理的电话。
“上将,我查到,这几天在西区的确有一个采风活动,但是参加名单里没有迟然。还有…”王助理说到这里便停下来,似乎不知道怎么说。
“还有什么?”
“他在西区的歌里酒店订了三天房间,但是刚才酒店的人反映,人好像昨晚就离开了。”
王助理听着那头急促的呼吸声不敢再说什么,只补充了句“账户流水我现在发给你”就结束了通话。
红灯转为绿灯,所有等待的车辆准备起步,却蓦地听到一声短促而尖锐的鸣笛,似凄厉的哀鸣。
终于抵达别墅,傅望昭点开助理发来的账户流水,上面显示迟然在过去的一周取了两次钱,共计237万。
上面还显示,这个账户自他和迟然签下合约、他开始定期往里打钱起,取出来的钱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三百万。
账户余额还剩几千万,迟然一分都没多取。
傅望昭闭了闭眼,无意识地将手里的通讯器捏得屏幕都裂开。
他下车上楼,疯了一样在迟然的房间翻箱倒柜,在看到抽屉里放着的那条心脏项链时,终于失去所有力气,双眼猩红。
衣服、项链、漫画…他送给迟然的东西全都在,一样没少。
迟然说他什么都不要,就真的什么都没带走。
他要跟自己两清。
“我不同意…”alpha喃喃着,“谁同意跟你两清了…”
傅望昭低垂着眼注意到抽屉深处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觉得眼生,拿出来看到上面印着的品牌logo,像是被人闷了一拳感到晕眩,他记得看电影那天迟然经过这家领带店时的古怪反应。
掀开盖子,里面果然是一条领带,酒红色的、纹理很精致。这个牌子的领带他有,知道价格不菲。
不起眼的盖子内侧还印了两行字——祝你,健康平安。
这条领带明明好好的躺在盒子里,傅望昭却感觉它好像勒住了自己的脖子,无法呼吸、痛得眼眶发涩。
“嗷呜呜呜!”待在窝里的小白狗看见有人进来主人的房间翻东西,本能地狂叫起来,试图起到震慑作用。
Alpha缓缓抬起头,看到小白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残忍的弧度,他走近,对它说:“他不要你了。”
“他不要你了!知道吗!”
小白狗被吼得连连后退,怂怂地转身将脑袋埋进软枕,屁股对着alpha。
傅望昭手里抓着领带,靠在冰凉的墙上,闭着眼睛睫毛濡湿。
他不要我了。
第67章
傅望昭赶最近一班飞机去了西区,他知道迟然现在大概率已经到了别的地方,但这里是最后的线索。
人在极度焦虑和烦躁的时候,是没办法沉下心做任何事的,哪怕是等待。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和对待以往其他案子一样,找到对方留下的蛛丝马迹,继而一举擒获。
但是情绪铺天盖地涌来,取代了空气,令他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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