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眉卿挑嘴这件事在徜徉宗里并不是秘密,上上来的东西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可惜众人没有品鉴的心情,只多喝口茶压压惊,然后便看向了这几位神尊弟子。
祝山青道:“现在,你们可以告知我隐瞒的事情了。”
他口中的“你们”,特指自家师弟和闻扶光。
宿眉卿能说出那句话,当然也没有打算刻意瞒着祝山青几个。
蜷缩的手指微微收紧。
宿眉卿抬眼,看着关切望着自己的人,语气坚定:“我说,我想杀了耀阳。”
这句话平平淡淡,听的人却像是被惊雷劈中了,愣了个彻底。
当初定魂殿外,祝山青二人连带着长老们,只是从宿眉卿与闻扶光的行为表情和言语中猜出他们因为什么有分歧。
谁都有情绪上头的时候,所以他们抱着安慰人心绪的目的劝的,实际上无人探究二人之前说的内容。
此刻乍一听到宿眉卿的话,全都回不过神了。
谢兰雪拧着眉,神色异常凝重。
她率先开口,语气难免多了几分厉色:“你的意思就是要弑神?你知不知道弑神是什么意思?”
弑神这个词,仅仅针对于修为未至神,而又妄图杀神的修士说的。
古往今来,弑神的不少,可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神君与神尊之间的距离就如天蛰不可跨越,更不要说一个连仙都不是的修士,对于神尊而言,与蝼蚁无异。
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
即使说弑神的人是自己的师弟,以祝山青为首的人也听得直摇头。
而花竟夷他心中虽有猜测,可真的听见宿眉卿说出这句话时,神情也和谢兰雪几人有得一拼。
祝山青已经不想计较其他了,他问:“你打得过师尊么?”
宿眉卿摇头。
他当然打不过。
祝山青:“师尊会对你会手下留情。可你连师尊都打不过,又怎么可能打得过杀红了眼的耀阳呢?”
祝山青的话让长老们频频点头。
他们看着宿眉卿,神色便柔和下来。
一位长老温和劝道:“虽然我们都想有人能够站出来改变这个局面,可也还没到让你来盯上的地步。”
他们以为宿眉卿会听进去自己的话,然后就此放弃。
可哪知他听后,态度反而更坚定了。
“师尊我确实打不过。”宿眉卿道,“但是耀阳我可以,也只有我可以。”
少年说得斩钉截铁,很是自信。
若是在场有外人听见了,肯定会嘲讽宿眉卿自信过了头,不知天高地厚。
可眼前的每一个人都和宿眉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们大多是不解,随后便是害怕宿眉卿因为报仇心切而冲动行事,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温声劝告和坚决否定交替着出现。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劝慰声,第五诏云听了一会,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按理来说,宿眉卿这个想法十分危险,不亚于主动送死。
宿眉卿失踪有人都急得不得了,怎么这个时候反而没声了?
他思考着,眼神落在了闻扶光脸上。
随后发现此人神色沉静,俨然是在思考什么。
第五诏云心中划过诡异的感觉,他偏身问:“你在想什么?”
闻扶光:“弑神的计划如何实施。”
第五诏云眉一皱:“?”他是不是听见了什么不应该听见的东西?
果不其然,闻扶光一出声,算得上喧闹的环境陡然一静。
所有人都看向了二人。
然后,有人一个拍桌。
“胡闹!”长老气哼哼的,看向宿眉卿的眼神又是急又是气,最后什么重话也舍不得说,只能冷着脸道,“你们简直是胡闹!还嫌宗门内不够乱么?”
宿眉卿可是他们一点点养大的啊。
长老说完就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些,他以前从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眉卿说话。
老者深深叹口气,突然有些累了,他问:“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总得拿个理由说服我们吧?如果连我们都说服不了,你又怎么去说服比你修为高的人帮你呢?”
显然,这是即将松口的意思了。
宿眉卿目光仔仔细细在每个人脸上扫过,然后认真说:“我之所以说这么一番话,是因为我和耀阳同出一脉,我是他用神念捏造出来的人。”
“一个用以破坏天道落在他身上封印的武器。”
“你是他捏出来的?!”
“耀阳身上居然有天道落下的封印?”
两道完全不同的疑问同时响起,然后问话的人齐声又问:“为什么?”
在场除了闻扶光,其余人脸上俱是一片空白。
他们脑子一会想的是原来是这样,难怪耀阳会抓眉卿走。
一会又开始思考天道下了封印是不是早就知道耀阳堕神了……
最后每个人脑子都深深有着同样一个疑问:既然都落在封印了,为什么不直接把人杀了呢?那不就没有今天的祸事了?
他们思考着,齐刷刷看向了闻扶光。
闻扶光抿了一下唇:“我不知道这些。”
长老们脑子转得嗡嗡作响,然后问出了同一句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天道为什么不杀了耀阳。
耀阳为什么一定要杀这么多人?
这二者到底有没有联系?
宿眉卿的身世就这么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他们震惊过后,脑子里最先闪过一个想法:宿眉卿的身世,一定不能示于人前。
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耀阳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而眉卿是为他接触桎梏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一定会被迁怒。
长老们变幻莫测的神色全都落进了宿眉卿眼里。
他低声说:“耀阳实力增强,我不是一点责任也没有。不论是赎罪还是其他的什么,我都不能心安理得待在这里,我一定要去的。”
众人沉默不语。
宿眉卿这个理由,他们无法反驳。
“即使你是他创造出来的武器,可你和他的修为差距那么大。”消化完的第五诏云还是不明白,他眉心高高隆起,“你杀他仍旧是不可能的事啊。”
“不。”宿眉卿反驳,“恰恰相反,我杀他才是最有可能的事。”
他一直记得铁笼前耀阳的话。
他与耀阳同出一脉,此消彼长,离了谁都不是完整的。
彼时宿眉卿还不理解,直到动手杀了那一整个村子的人后,宿眉卿明白了。
他眼底蕴藏着杀气和冷意:“正因为我与他同出一脉,因此他的一招一式,我都熟知。我和他,是彼此的镜子。”
宿眉卿的一番话,隐隐让在场的人窥见了一丝胜利的可能性。
是啊,没有什么办法是比熟悉对手一招一式更好的了。
熟知他,所以能快速预测出耀阳下一步的招式。
就算打不赢,也不至于造成那么严重的伤亡。
加上有人配合,不说杀死耀阳,制衡他不是不可能的。
就算眉卿不行,可还有他师尊,还有那么多神君呢!
长老们压抑多日的情绪,终于在此刻释放出了那么一点。
他们也总算有了能够喘息的时间。
就在这时,花竟夷说话了:“你熟悉他,焉知他不熟悉你?”
才喘口气的人们又把心提了起来。
“而且有件事我很是好奇。”第五诏云接话,“你和他互为彼此的镜子。那镜子焉会只碎一面?他死了,你能活?”
第五诏云的问题一针见血,指出了宿眉卿话里潜藏的漏洞。
原本还有问有答的宿眉卿沉默了,他垂眼,避开有意投向自己的眼神:“应当不会。”
“应当?”谢兰雪目光如炬,“你从不会在自己要做的事上说这个词。”
祝山青:“我记得你每次说应该,可能,大概,都是闯祸需要我们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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