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的黑衣男子,却能在密不透风的金纹法则下,凭借剑气杀出一条路,足以见得其实力之高。
法则沾一点便会出现无可挽回的伤,不过就目前来看,若是黑衣男子全力以赴,双方也能打个平手。
可男人偏偏在金纹最密集,攻击性最强的时候,骤然收起全部的神力与剑气,就将自己大喇喇暴露在了法则之下。
宿眉卿眼睁睁看着那人清俊的眉眼一弯,旦见那铺天盖地的金纹倏然消失殆尽,只留吹得衣袖猎猎作响的狂风。
鬓边飞舞的黑发藏着刺眼灼目的一点红。
陡然收起全部的法则,雪色人影抬起的手还颤抖着,金色的芒混着嫣红的血一滴滴砸进动荡不安的水里。
不等他有所反应,原本引颈受戮的人早已消失在了原地。
随后,剑气冲破封禁,苍白的手顺势夺过雪色人影怀里抱着的小孩,眨眼间又彼此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
“这招用过多少次了。”他笑眯眯道,“你居然还上当,天底下怎么有你这样蠢的人?”
对面的人面容更加冷峻了。
宿眉卿眼睁睁看着更多的金纹浮现,然后一股脑冲着黑衣男子过去了。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么多金纹,还没有之前一半金纹的攻击性强。
见到这一幕,宿眉卿就已经明白这些记忆的来源了。
他心情一时十分复杂。
在激烈的打斗间,他看着一道银白的光团落进水中,最后被一股力量狠狠朝外一推,再也看不见踪迹。
宿眉卿看看那道光,又看看一边打起来的场面,正纠结不知选哪边时,后颈突然泛起一阵火辣辣的疼。
不仅如此,他的手臂连带着其他地方也有了同样的感受。
宿眉卿抬起手,就见自己的手指已经变得透明。
大概是他要苏醒了。
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四周的景色陡然崩塌。
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变成碎片,飞速从宿眉卿面前飞蹿过。
匆忙间,宿眉卿从凌乱的碎片缝隙间瞥见了最后的场景。
碎片割碎他的视线。
宿眉卿看见雪白的人影垂首跪坐在青玉地板上,一只柔软胖乎的小手自他身前襁褓探出,咿咿呀呀挥舞着。
那人垂下冷峻的眉眼,俯身逗了一下婴儿,最后将那个木篓推出了法则封锁的水域。
宿眉卿缓缓睁大双眼,而后彻底陷入黑暗。
疼,很疼。
精致的眉目紧紧蹙着。
紧接着,宿眉卿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个粗麻帐子,被铁钩固定在床的两侧。
宿眉卿眼底闪过迷茫,他缓缓坐了起来,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环顾起四周。
矮矬的土墙,窗户就粗略糊了层泛黄的烂纸,看上去风大一点就彻底报废。
房间又窄又破,勉强能放下一张咯吱响的床,和一张破烂缺角的木桌子。
宿眉卿皱着眉看着房间,试图从脑子里找到与这个环境相匹配的地名。
可惜没有。
他脑子空荡荡的,除了记得自己叫宿眉卿,其他一概忘掉了。
粗粝的触感突然从手心传来。
宿眉卿抬起手,就看见白皙的掌心已经磨红了。
他低头,看着那床缝缝补补一层又一层的破烂被子。
显然,被子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视线随之落在床上,硬邦邦的床板,和被子材质有得一拼的枕头,以及他泛酸的腰和发痒发痛的后颈。
和他以前住的地方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宿眉卿:“……”他以前住的什么地方?
宿眉卿凝神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宿眉卿,他本来就生活在这个地方,从来没有离开过。
这个念头很快就稳住了宿眉卿躁动的情绪,可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又会更加不解。
不过是质地不怎么样的料子,居然会磨得他手疼,他真的是土生土长在这个地方的?
不对吧?
可宿眉卿又想不起其他的东西。
砰——!
在宿眉卿思考时,巨大的踹门声几乎是贴着他耳膜响起的。
因为这一脚,宿眉卿坐着的床都抖了抖。
他一脸懵地扭头,便见一位满脸横肉的农妇蹬开了紧闭的木门。
那门本就不结实,经过这么一踹算是离彻底报废不远了。
农妇一眼瞧见宿眉卿,顿时目露凶光,谩骂劈头盖脸就到了宿眉卿脸上:“你这个懒货!还不起来干活是把自己当少爷了吗?”
农妇骂了个开头就止不住了,唾沫横飞的发泄着心中怒火:“老子上要伺候老的,下还要伺候你这个有手有脚的东西??”
她说着走进房间,伸手就想把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宿眉卿从床上拽下来:“还不赶紧滚过来给老子干活?!”
迎着骂声,宿眉卿才有点思绪的脑子又恢复一片空白。
他虽然不明白,可看着朝自己伸来的手下意识就避开了。
农妇没料到宿眉卿居然会躲开,她短暂怔愣片刻,而后火气更大:“你还敢躲?”
反手就要擒住宿眉卿给他一巴掌。
看着落到眼前的掌风,宿眉卿眸色微冷,他下床的同时抬手就抓。
下一瞬就险些被妇人强大的气力给掀飞。
宿眉卿只得脱手,借着灵活的身形躲过这一巴掌。
然后站在床头,看着自己的手更加的疑惑。
他的力气应该不至于这么小啊?
莫说一位没有修为的妇人,就是有修为,让他近身就是自寻死路。
怎么现在居然还拗不过一位农妇?
“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想阻止我的巴掌!”妇人看穿宿眉卿的想法,冷笑一声,“真是睡昏头了。”
宿眉卿听着很不舒服,下意识就回了句:“看见你,我确实是睡昏了头。”
这句话犹如戳了眼前人的肺管子。
农妇气得声调都快掀翻茅草顶:“老子看你是欠收拾了!”
她说着就开始在屋里找寻着什么:“你看我今日不把你这张嘴打烂……”
“大清早的。”屋外传来一道刻薄嘶哑的男声,“你又在吵什么?你把他喊醒就醒了,唧唧歪歪打这打那,打出问题来了谁干活?”
农妇果断放弃寻找的动作,转头就和屋外边的男人吵起来了。
嗡嗡的说话声震天响,吵得宿眉卿头昏眼花,心浮气躁。
农妇堵在门口,他出不去,只能借着窗的缝隙打量着外边。
这似乎是一个山村,如今正值初夏,日头早早升起。
听农妇的语气,他应当是和他们生活过一段时间了。
可宿眉卿却觉得四周的环境很陌生,陌生到他觉得格外违和,总觉得自己不该来此一样。
吵闹持续了一阵,最终一家子全都一致对向宿眉卿。
宿眉卿吃了一次暗亏,又失去了记忆,便暂时变得听话,打算随机应变。
宿眉卿踩着干枯的杂草,站在四处都是开垦过的地埂山。
“咯。”农妇把木桶重重放在宿眉卿脚边,没好气道,“今儿你先把鸡喂了,再把菜浇了,待会把这几块地松完土,再把干柴从山上背下来,明白了吗?”
宿眉卿迟疑着点头,他刚弯腰提起木桶,胃就烧得难受。
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农妇看着宿眉卿:“怎么还不做,懒骨头又犯了?”
太阳晒得宿眉卿心烦,他用平缓的语气说:“可是我还没有吃饭。”
“吃饭?”一边的男人恍惚听到了笑话,他笑过之后,恶狠狠道,“不干活还想吃饭?偷懒还想吃饭?老子告诉你,你今儿不把活干完,别说饭了,水都别想喝。还不赶紧动?等着老子拿棍子敲?”
宿眉卿捏紧手,他看了眼说话的人,吸了口气,提着桶就走。
桶第一下还没提起来。
宿眉卿:“……”他到底为什么这么饿?
男人见此在身后啐了一口:“这捡的什么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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