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衣是丝绸材质的,应当是亚度尼斯常常会穿的,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现在我们结婚了,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特瑞西顿了顿,两手一摊卖惨:“毕竟,你知道的,我不像是一般雄虫那样富有,我很穷,所以每一个星币对我来说都非常重要。”
显然,他现在没有足够的星币去买一套还算过得去的睡衣。
“是我的疏忽。”
亚度尼斯心软了一下。
看着特瑞西平静的脸,他觉得,自己确实挺失职的,连这一点都没有考虑到。
但此刻更让他难堪的事情是,雄虫的身上已经开始被他的信息素味道侵染。
生理性的喜欢无法被掩盖,现在雄虫与他靠得很近,他能够看清他还滴着水的湿润发丝,和他浅淡的眸色,肉粉色的唇。
而显然他的衣服有些大了,领口微微扯开,锁骨之下的平滑肌肤被棕黑的丝绸布料映衬,白得似乎在发光。
而他很快便能想起,他被那唇轻轻吻住的时候,心跳加速的滋味。
雄虫的手上还沾着药油,看起来晶晶亮亮的,就像是某种液体。
他确实在给他上药。
亚度尼斯有些不敢相信。
雄虫竟然会这样温和吗?
他把一些不恰当的画面从脑海中赶走,然后沉默地趴下。
看着雌虫没有反抗,特瑞西就毫不客气地动手了。
他背过身去,微微垂下头。
触角耷拉着,像是一条被遗弃的小狗。
伤口看着恐怖,但实际上好像并不严重。
“嘶。”
特瑞西用指尖感受了一下伤口的深度,雌虫低低地闷哼了一声,攥住了床单。
“痛吗?”特瑞西停下手指,有些抱歉。
不痛。
但是,比疼痛更难以忍受的是麻痒。
为什么会有这样善于煽风点火的雄虫?
不应该是直接将药油瓶子推倒,然后把他从背后按住,直接便进来么?
昨天,他看了视频,学习了每一种工具的用法,并且切身感受了一下疼痛。
后来他让波克试试。
确实很痛。
他觉得,雌虫家奴的手法,肯定是比雄虫要轻些的。
那今天,他会遭遇什么?
一想到心情就糟糕透了。
昨天也没心思处理伤痕,就这么恹恹地过了一天。
但现在,让他不可置信的是,雄主为什么那样温柔?
亚度尼斯觉得意外,他想要催促:“您还是直接开始吧。”
别弄这些,他心底有些酥软,又有些麻痒,喉咙有些说不出话,被雄虫信息素弄得心烦意乱。
他甚至想要说,用力一点按下去,或许疼痛才能把他从这样奇怪的感受里拯救出来。
然而雄虫的动作却不疾不徐。
他用指尖爱抚了他身体的每一处,在一些敏感的部位,亚度尼斯将身体绷紧,却感受到他轻巧地略过了。
真的就是上药。
他自己弄出来的伤口,却莫名变成了一种勾引的手段。
亚度尼斯眼睫疯狂地颤动着,他的颈环开始响起红色的预警。
“这是怎么回事?”
雄虫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
昨天亚度尼斯说过,这是一个预警的颈环,但是他没想到,昨天亚度尼斯给他进行了升级,如果雄虫触碰,他直接便会受到电击。
微弱的电流从脆弱的脖颈毫无预警地蔓延,亚度尼斯条件反射地展开羽翅,痛苦地滚下床。
风刃划破了特瑞西的脸,他用手背拂过,可以看到手背上明显的一道血痕。
他受伤了。
但亚度尼斯显然更懵。
颈环的红色警报渐渐开始解除,又回到了蓝色光点缓缓逸散的状态。
亚度尼斯感受到了电极灼烫皮肤的刺痛,翅膀也回归了柔软。
他的眸色回归清明,在清醒之后,他也立刻快步走到床边,安静又沉默地跪下。
亚度尼斯道歉:
“对不起,阁下。”
虽然只是一滴血珠,但是,比起皮糙肉厚的雌虫来,雄虫显然珍贵得多。
特瑞西摸了摸鼻尖,疑惑地歪了歪头:“这是什么情况?”
他的眼神里染上迷茫,然后慢慢地放松了身体。
“我忘记提醒您不要随意触碰惩罚颈环了。”亚度尼斯难堪地解释。
他太过于沉迷,以至于忘记了危险。
雄虫的信息素有些好闻,脑袋有点晕,有点上头。
所以,颈环发动了预警。
因为绑定了雄虫信息的缘故,如果雄虫触摸颈环,根据触摸时间的长短,他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
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颈环的作用机制,所以在特瑞西抬手的一瞬间,他瞳孔紧缩,大脑直接预判他会受到伤害,于是就直接展开了羽翼。
他没有想过反击,但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让他学会躲避伤害。
“您惩罚我吧。”
亚度尼斯垂下头:“抱歉让您有个并不愉快的夜晚。”
听了亚度尼斯的解释,特瑞西若有所思。
“你并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你自己。”
所以,才把这个对他来说是保护,而对他自己是限制的东西戴在了最为脆弱的脖颈之上。
他收起了往常总挂在脸上的那种玩世不恭的笑意,显得更加严肃,却也更加俊美。
脸上的细碎口子溢出一滴鲜红的血珠,点在他的眼下,像是一颗魅惑的红痣。
“把那鬼东西扔掉吧。”
特瑞西有点难过:“我说了,我并不愿意伤害你。”
特瑞西看着跪在他身边的雌虫。
他想说,不要跪,除非得到我的允许。
不要闪躲,给予我充分的信任。
但他也知道,他们结婚的时间太过仓促,而且各有所求。
他急需那一百万贡献点,给他的雌父一个来到第一高等星团聚的机会。
他不能与弗洛森撕破脸,因为他在这个星球势力庞大,树大根深。
他即使知道,自己用来交换的那一百万贡献点有大半都会被他肆意消费掉,但那也只能是他求虫办事所必须交的中介费。
他即使知道,是对方的自以为是,造成了他与亚度尼斯之间的隔阂,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直到他有能力反击,有能力报复。
而他的雌君,不应该为他的弱小买单,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有些东西,你情我愿是情趣,单方面施予就是暴力了。
“亚度尼斯,你首先要确认的事情是,我很喜欢你。虽然现在喜欢很肤浅,可能就是喜欢你的脸,你的身体,但是,你不能质疑这份喜欢。”
特瑞西轻笑了一下,缓缓凑近,抬起了这只雌虫的脸:“不然我为什么和你结婚?”
“我说过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请你相信我。”
相信?他要先学会相信吗?
亚度尼斯的眸子显然有一些迷茫。
特瑞西终于意识到,或许,他们的进度太快了。
他不由得问出一个深埋在心底的问题:
“我是你所期待的虫吗?还是说,任意一只雄虫都可以?”
任意一只雄虫都可以吗?
亚度尼斯下意识想要反驳。
不,不是这样的。
但他又不知道该反驳哪一处。
毕竟他们才认识三天。
“换句话说,你同意结婚的原因?”
特瑞西垂眸,他们之间被无形的墙壁阻隔。
“是需要一个装点门面的雄虫,还是一个担任治疗师角色的雄主?”
他也需要搞清楚他的角色定位,才知道怎么和这只虫相处。
亚度尼斯艰涩开口:“这一次相亲,我原本很不乐意。”
“虽然不知道您为何要撕开我们之间的面纱,阁下。”
亚度尼斯抬眸:“事实就是这样,我和您结婚,只是为了完成祖父的心愿而已。他不想看到我因为精神力紊乱症而疯狂、死掉。这只是一场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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