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饼,我没事。”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又干涩,“只是他的信息素很难闻,我不喜欢。”
陆聿宁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原因。
“喵——”
裴砚洗了一把脸,症状倒是好了不少,可原本还就颜色浅淡的唇此刻是彻底泛了白。
陆聿宁看着他走去窗边的办公桌上,从先前随身携带的物品中翻出了一小个药盒,从里面依次取出了几片药就要吞下。
猫下意识地就跳上去压住了他的手:不是哥们,这么大一坨,你生吞啊?
也不知道裴砚是误会了他的意思,还是突然有了什么表达欲,一边挣开陆聿宁的爪子把药片送进嘴中,一边说道:“一点小毛病,信息素感知障碍。”
他的喉结上下一动,倒还真把那玩意吞下去了,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吃法。
然后,他就圈着陆聿宁的腿把他抱了过来。
“也许他的信息素其实不算难闻,但我感受到的却只有恶心……但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我不知道对多少人会这样,我连自己的都……”裴砚声音一顿,压下了陆聿宁挣扎的爪子,继续说道,“我现在有点难受,让我抱会。”
可是陆聿宁盯着他冷淡如往常的脸,并没有发现他难受在哪里了。
但还是收了爪子,喵道:“完了,那你以后找不到omega老婆了,万一把人家香香的信息素感知成榴莲味了可怎么办?”
第23章 好想咬一口
虽然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和阴阳怪气,但陆聿宁发誓,他确实是在关心裴砚。
alpha的脖颈上泛着红,陆聿宁的尾巴毛茸茸地蹭过他的手臂,脑袋凑上前轻轻贴了一下。裴砚面上表现得云淡风轻,但脖颈那块的皮肤烧得像是能煎鸡蛋,隐隐暴起的青筋也似乎在说明他并不好受。
alpha极易受到omega信息素的诱惑,这是出于基因的本能,只不过陆聿宁大多时候的生理课程都在摸鱼和睡觉,所以也并不知道对于裴砚这类有点毛病的A,遇上自己不喜欢的信息素会有什么样的症状。
他只知道,姓裴的实在能忍。
除了额间缓缓渗出的细汗之外,好像没有什么能暴露他的反常。
但似乎,从陆聿宁认识裴砚开始,他就一贯是这副不喜形于色的性子,失控的时间少有,沉默的、冷淡的才是他的常态。
猫被抱着一同躺在了床上,裴砚说完那句“我睡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
陆聿宁瘫在他的怀里,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一件少年往事。
那天为了逃离闷热的教室,他头一回溜到实验楼天台,找了个阴凉处打盹,却被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惊醒。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裴砚,在这之前他们就已经见过了几次——军训时、小巷里、校门口、体育课,但都不是什么好印象,毕竟换成谁,前一天刚被这人喊了教导主任,后一天被他抓了迟到,都不会对他有什么好印象。
16岁的裴砚,相貌比现在稚嫩了很多,抽条的身量像一棵修长的竹,被秋风裁剪得恰到好处。不言不语的时候,浓长的睫毛在冷白的皮肤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眉眼间自有一股冷静疏离的气质。
但彼时的陆聿宁只觉得冤家路窄,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好地方又得拱手让人。
正思考着另一种把裴砚赶走的可能性,余光里忽然瞥见了追着裴砚上来的另一个人。
“我就知道你又在这里!”熟悉的嗓音,即使只看到了背影,陆聿宁还是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是住在他隔壁的那个姐姐。
裴砚没有应答,又或是“嗯”了一声,陆聿宁没有听见。
“裴砚,我是来告白的。”
女生清亮的声音闯入耳中,陆聿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撞见了一个不该撞见的场面。
但那些校园剧里的经典场面并没有发生,裴砚很快就果断地拒绝了她。
“抱歉,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声音冷得就和之前在校门口扣下陆聿宁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起伏和变化。
女生却不依不挠地问:“是没有这个想法,还是你其实不喜欢omega?”
裴砚似乎被她这句话问得愣了一下,半晌后才有些诚实地说道:“……可能都有。”
躲在后头偷听的陆聿宁差点没翻白眼,心想这人为了拒绝别人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
但话说回来,他和这个姐姐做了将近十年的邻居,在他的印象中,她是像陆女士一样的omega——开朗、温柔、大方,拒绝她的裴砚实在是没有品味。
但大概是他的不满的声音没有丝毫控制,导致裴砚发现了他的存在。等到女生离开后,绕行过来的裴砚仰着头和他对视了一眼,不咸不淡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陆聿宁一手搭着曲起的膝盖,吊儿郎当地回道:“怎么,这里是你家的地盘,其他人都禁止通行吗?”
裴砚没有反驳,也没有继续说什么,稍稍挑了挑眉,就转身走去了另一个方向。他们默契地在不算大的天台上划分了地盘,互不打扰地过完了午休。
而傍晚放学时,陆聿宁在小区门口从邻居姐姐那儿收获了一根冰棍,作为封口费。
因为这个小插曲,陆聿宁更加怀疑起裴砚的审美,并且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思考这玩意到底是喜欢什么类型的omega……哦,也不一定是omega,毕竟他自己都说了可能不喜欢,说不定人还真就喜欢高大威猛的同号alpha。
可惜一直等到陆聿宁转学,他都没有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所以现在想想,这家伙该不会是真的因为生理疾病不能接受omega吧?
误会他了?
陆聿宁的尾巴甩了甩,一双圆溜溜的眼盯着蹙眉闭目的裴砚。
他额头上的冷汗好像冒得更多了,头发上沾着的不知道是先前的冷水,还是后来出的汗,现下一捋一捋地贴在额前和颧骨上,看起来又狼狈又脆弱。
陆聿宁伸出爪子在他的脸颊上怼了一道:“喵嗷?”
喂,你没事吧?
突然,躺在床上的人不安分地翻了个身,半个肩膀都压在了猝不及防地陆聿宁的身上,可怜小陆顿时被挤成了一个龇牙咧嘴的猫饼。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和裴砚算账,就听到了“咔哒”的一声响,是对方调节了抑制手环的档位。
冷冽的杉木气息混着薄荷味霎时间冲上了陆聿宁的面庞,把他撞得头晕脑胀。
裴砚的呼吸声似乎都有些沉重起来,紧贴着陆聿宁的胳膊像是被火点燃了一般,体温骤然攀升上去,连指尖都带着灼人的热度。源源不断的信息素开始溢出、弥散,但那股气息却逐渐不同于往常一般,像是被滴了蜜,加了火,藏着一股诡异的、浓厚辛辣的余烬气息。
猫不爽地用爪子踹了他的手臂几脚,再这样下去,陆聿宁感觉自己不是要被裴砚压死就是被信息素熏死。
“喵——”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连他自己的声音都变得有些破碎,裴砚若有若无的气息和无处不在的信息素让他的尾巴根都痒得有些发麻。
陆聿宁下意识地把脑袋往他的颈窝里挤了挤,鼻尖埋进了味道最浓郁的地方。
好香。
好想咬一口。
他磨了磨自己的尖牙,张开嘴——
就在猫舌头即将碰到裴砚后颈皮肤的那一刻,后者忽然从喉咙里泄出了几声闷哼。
陆聿宁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慌忙地撤回了一条舌头。
我在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陆聿宁的大脑嗡嗡作响,他甚至觉得这会犯病的不是裴砚,而是他。
裴砚是到了易感期吗?易感期的alpha散发出来的信息素极具压迫和迷惑性,会诱使着omega做一些往常不可能做的举动,哪怕大脑在抗拒,身体也会背叛理智……
可他不是omega,他还没有分化,他怎么会……
陆聿宁找不到解释刚才反常举动的理由,蹬着后腿拼尽力气想从裴砚的身下逃离。
他剧烈的挣动还是吵醒了裴砚,后者没有阻拦他的意思,反而撤开了压在他身上的肩膀,探身从床头柜上拿过了自己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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