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洛里亚家主企图狡辩:“我是想着万一有用……”
圣阁下冷漠脸:“3000字的检讨书,以及一份三万字详细阐述虫族和智械脑部构成异同点的论文,明天上午8:00之前放到我的办公桌上——现在,立刻,马上,出去!”
大维洛里亚先生耷拉着脑袋,带着一箩筐的家庭作业,灰溜溜地走了。
走了。
但没完全走。
诺厄抬眸,瞥了眼假装离开,实则偷偷折返,蹲在门外暗中观察其他虫下场的雌父,眉心跳了跳,没说什么。
转头,目光冷静地看向自家小舅舅。
“知道我要说什么吗?”他问。
小维洛里亚先生没忍住打了个寒战,悄悄往后挪了挪,努力反思:“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趁着你失忆,偷偷和元老院的虫打交道……?”顿了顿,又尝试解释:“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怕我不小心被他们算计,但是……”
圣阁下微笑:“喜欢社交是吧?”
卢西安·维洛里亚缩了缩脖子。
诺厄挑了下眉,从随身空间纽里抽出几份资料,丢在雌虫跟前,等后者一脸茫然地捡起资料,才冷静地道:“这是几份和你同龄的未婚高等阁下的详细资料,我给你一个月时间,至少要做到和其中一位阁下达成友好关系。”
“你会做到的,是吧?”慢条斯理地叫他:“小舅舅?”
小维洛里亚先生耷拉着脑袋,带着一箩筐的催婚符,视死如归地溜了。
溜了。
但没完全溜。
诺厄看了眼仿佛蜘蛛一般,鬼鬼祟祟地攀附在窗台下偷听的虫影,按了按眉心,把脸别过一边,假装没有看见。
算了。
虽然很想打造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私虫环境,用来和雌君专门交流关于他失忆期间的事,但考虑到他刚刚恢复记忆,双方关系正是微妙而又瞬息万变的时候,无论是雌父还是兄长,显然都不可能放他们单独相处。
左右他也只是想和议员长简单聊聊,谈不上在外虫面前教训雌君、让对方丢脸,雌父和舅舅想听就听吧。
确定笨蛋雌父和笨蛋舅舅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各自的位置上,没有冲出来干扰谈话的意思。
圣阁下眉心微拧,看向身前的黑发雌虫,神色淡淡,平静开口:“伊格里斯,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
迎着圣阁下稍显冷淡的目光,年轻的议员长先生看了看趴在大门外的大维洛里亚先生,又看了看挤在窗台上的小维洛里亚先生,他摸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目光环视过客厅一圈,最后落在了墙角的沙发上。
议员长先生坐了上去。
议员长先生打了哈欠,变成了一只通体火红色的小狐狸。
圣阁下微微一顿。
绝大多数虫族,其种类都能在自然界中找到昆虫原型。但虫族也存在一种特别的种族,是自然界中不存在的类型,这个类型被命名为幻想种,顾名思义,本体为幻想种的高等雌虫,通常拥有能够拟态成宇宙中任何个体的能力。
伊格里斯·奥威尔便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幻想种。
这也是为什么对方能够作为卧底,在星际超大型跨文明犯罪组织中如鱼得水的原因。
但对方这时候拟态成一只小狐狸,是想干什么?
也就是在圣阁下困惑的时间里,小狐狸沿着扶手,呼哧呼哧地爬上了沙发的顶端——它抬起爪子,自知犯错似地做了个揖,可怜兮兮地看他一眼,然后身体一歪,啪叽一声,从沙发的背面摔了下去。
顺带在沙发背后的地上滚了好几圈,发出骨碌骨碌的声音。
像是在说:
——“别骂了。”
——“在滚了。”
诺厄:“……?”
诺厄:“…噗。”
第44章
【44】
很少有虫知道, 圣阁下其实养过一只小狐狸。
浑身毛茸茸、火红火红的一只,性格散漫又顽劣,但凡彼时小小的圣阁下不注意, 就要偷偷撕咬沙发,有时候还喜欢把水杯从桌子的中央推到边沿, 假装不经意地推拉, 让杯子摔在地上。
每当这个时候,诺厄就会把小狐狸拎起来, 丢出去,作为惩罚。
久而久之, 小狐狸自己似乎也习惯了这种惩罚。以至于它每每再犯下什么错, 只要圣阁下抬眸瞪他一眼,便自知理亏地耷拉着头,乖乖找一块高高的地方——有时候是桌子, 有时候是沙发的顶端, 然后身体一歪,啪嗒一声掉下来。
主打一个自己把自己丢出去, 我摔我自己。
既视感太强。
圣阁下垂眼, 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但这只是一瞬。
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年轻的圣阁下很快收敛了眼底的笑意, 恢复冷淡的模样,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数秒,似乎那不慎泄露的轻笑, 只是一场幻觉。
这样的掩饰或许瞒得住外虫, 却瞒不住在场的熟虫。
顾不上诺厄一分钟前才明示的“滚出去”的禁令,大小维洛里亚先生瞅着自家的冷淡得恍若无事发生的宝贝雄子,只觉得心里跟接连吃了十颗柠檬似的, 心里酸溜溜的,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不是。
凭什么啊?
大家都是罪虫,怎么他们是挨训又挨罚,全程被圣阁下从头凶到尾,声都不敢做一下,到议员长那边,就是轻拿轻放,连说带笑的啊?
维洛里亚家主酸了。
和大多数性格柔软可爱,天然亲近亲虫的小雄虫不同,他的雄主在诺厄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受雄父教育的影响,当同龄的小雄虫还窝在亲虫的怀里撒娇的时候,他的小雄子就已经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情绪,不动声色地为大虫分忧了。
尤其是在诺厄成年,逐步接过作为圣阁下和公司最高董事的权柄后,就更是不苟言笑了。
如今好不容易再一次得见自家宝贝的笑脸,却是对着其他雌虫。
大小维洛里亚对视一眼,心里不服气极了。
——不就是打滚吗?我能打十个!
想做就做。
小的那只不假思索,挑衅地瞥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原型,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的议员长,当场撸起袖子,就准备上;
大的那只则是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环视了室内一圈,企图在房间里找到最适合打滚、效果最好的一块地,力求滚得完美、滚得漂亮,争取一次性就把自家不苟言笑的宝贝虫崽逗笑。
然而——
在真正他们付诸行动之前,仿佛看出了他们的企图,年轻的圣阁下眼皮也不抬一下,冷静地道:“小舅舅?”
卢西安·维洛里亚动作一顿。
他自认在“圣阁下率先跟谁说话”的小游戏中完美胜出,当即昂首提胸,颇为得意地看了在场的另外两只雌虫一眼,爽朗响亮地答:“我在!”
圣阁下温和但冷酷地道:“需要我送你去联邦幼儿园,好好重温一下高等虫族的基础礼仪吗?”
卢西安·维洛里亚:“……”沮丧地低下头。
维洛里亚家主:“……!”表情微微一僵,又悄悄松口气。
幸好他反应慢。
议员长先生假装稳重地坐直了身体,不动声色地往边上稍了稍。
圣阁下转过头,看向这会儿满脸写着心虚,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自家雄子的维洛里亚家主,不紧不慢地道:“雌父年纪大了,就不必重返幼儿园深造了,免得丢维洛里亚家族的脸。我私底下另外给您请一位礼仪老师补补课怎么样?”
——又挨骂了。
最终也没能逃过一劫的大维洛里亚先生耷拉着脑袋,和同样挨训的小舅子一同低头,作老实虫状。
一面拿眼角的余光,恶狠狠地往全场唯一幸免于难的议员长身上扎:该死的、邪恶的、诡计多端的雌虫,怕不是心眼全点在讨圣阁下的欢心上了。
雌虫们嫌弃的目光仿佛凝成了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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