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一切不可能的选项,剩下的可能即便再荒谬、再不可思议,也一定是最终的真相——
他的雄主,喜欢强制!(确信)
第24章
【24】
他的雄主喜欢强制——
才怪。
伊格里斯毕竟不是那些脑子缺根筋的迟钝军雌, 当然不会因为这样一系列的小细节,就简单粗暴地把如此龌龊的xp安在一位尊贵的阁下——尤其是他的雄主这样冷静沉稳、理智强大的高等阁下身上。
这是一种亵渎。
他想起他们出发去真理之塔前,雄虫眼中转瞬即逝的迟疑。
每个虫都会倾向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对于一位因失去记忆而深陷囫囵的实权派雄虫来说,恢复记忆无疑是件好事, 可偏偏诺厄却犹豫了。
为什么?
因为至少在当下, 恢复记忆这件事,还不符合这位圣阁下的利益。
他瞥了眼怀里的大雪团子。
后者无知无觉, 咬着笔,认真地和手中的试卷作奋斗。
议员长先生挑了下眉。
——看来, 他的雄主是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偷偷和失忆以前的自己暗通款曲了啊。
这是从“自己”那里,知道自己失忆的真相了?
伊格里斯漫不经心地想。指尖敲着胳膊,不急不缓在心里复盘分析了一下对方这些天以来的一系列行为动向:被他强拉到床上一起睡懒觉、被他强拉着一起喝虫崽牛奶、被他强拉着背诵他自己的个虫情报……
乍一看乖乖巧巧, 什么都没做。
可实际上呢?
如果不是对方拽他的被子, 他不会拉他上床;如果不是对方露出隐晦郁闷的可爱表情,他不会拿虫崽专用的牛奶逗他;如果不是对方装作没有与他相关的记忆, 他也不会主动将自己的个虫情报送到对方的手上。
与其说是强制, 不如说是他的雄主在蓄意诱导。
看似处于下风, 实则从一开始就将主导权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毕竟, 犯错的是他, 强迫圣阁下的是他,就连一时不爽, 主动将自己的个虫情报递到圣阁下跟前的, 也是他。整个过程中,无辜又可怜的圣阁下所做的,也仅仅只是出于无奈, 被迫接受而已。
不点明,不拒绝,不负责。
看似身在其中,实则置身事外,即使出现了什么不符合心理预期的突发状态,也可以随时离场,甚至倒打一耙。
议员长的表情逐渐凝重。
不愧是他的雄主,段位真的很高。
只是略施小计,就轻而易举地撬动了他的情绪,不动声色地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把他一步步牵着走。
……
“段位很高”的诺厄阁下正在抄作业。
虽然不知道伊格里斯这是又在发什么癫,但机会难得,不抄白不抄,年轻的雄虫学生态度很认真,单手撑着脸颊,专心致志地在桌上写写画画。
他写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
拿虫的手短,看在参考答案的份上,圣阁下忍了忍,很有礼貌地问:“你可以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吗?”
害得他用笔的姿势都有点不对了。
议员长瞥了眼他隐含纠结的小表情,挑了下眉,不仅没有就此挪开视线,反倒顺手按住他的肩膀,迫使雄虫往自己怀里靠,气定神闲地道:“哦,可是我不仅要盯着你写,还要抱着你写,不让你走,怎么办呢?”
雄虫不说话了。
他发了会儿呆,像是在短暂的分析之中,确认了如今的自己已经无法再奈何对方的事实,圣阁下想了想,索性放弃了挣扎,转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像垂耳兔扒拉草丛,小心搬开雌虫遮挡他视线的手。
低头,继续写。
区区强抱之辱,他可以忍受。
更何况……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温热,诺厄迟缓几秒,才慢慢回神。
自从雄父去世,他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像这样,被另一个鲜活的、有温度的个体,亲密地抱在怀里贴贴过了。
好像,还不赖?
他垂了垂眼睫,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镇定地“哦”了一声,便掩饰性地翻了翻桌上的文件资料,继续写写画画。
乖乖挨抱.jpg
……?
这是可以的吗?
议员长先生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了过去那些本该缱绻暧昧,实则气氛和上生理课没什么区别的夜晚——亲吻是没有的,非不得不触碰前提下的贴贴是不允许的,完事后共处一室多一秒钟都会被挨冷眼,就差没明说让他赶紧滚回自己的房间。
那叫一个冷酷无情。
而现在——
他瞥了眼怀里的大雪团子。
年轻的圣阁下乖乖地趴在书桌上,单手松松地支着下巴,认真地盯着跟前的试卷瞧。伊格里斯的视线落在那道漂亮修长的后颈上,垂落的发尾慢悠悠地扫过,仿佛一片的羽毛,在议员长的眼前轻轻地晃了晃。
伊格里斯:“。”
被抱着的那一个无知无觉,主动的那一个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烫到似的,骤然收回了手。
身后忽然一空。
来自另一个个体的温度倏忽消失,圣阁下抿了抿唇,心里微微失落,面上却没什么反应,只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便波澜不惊地继续往下翻书。
放在黑发雌虫的眼里,就成了圣阁下无动于衷的证明。
就像是一片隐隐飘向你的羽毛——你主动触摸它,它就乖乖给你贴贴,你骤然离开,它也继续飘飘荡荡。羽毛始终是那片羽毛,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浑然不顾周边的虫因它而心绪起伏,围着它转了个来回。
而羽毛又有什么错呢?
它只是在那里飘啊飘罢了。
伊格里斯若有所思。
难道这就是他的雄主自己和自己完成接头以后,最终决定的狩猎方案?
若有若无地靠近他,却又不点明,不拒绝,不负责。冷眼看他情绪起伏,烦闷失控,为的就是在这个不断推拉的过程中,试探出他的愤怒阈值、思维与行为模式,完成对他的情报搜集和心理评估?
很有可能。
这么想着,伊格里斯却没有立刻做出判断。
事关他与雄主之间的家庭战争,他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不能因为一些逻辑链不明显的证据,就妄下定论。
如果他的思路是对的,接下来自然还会有更多的“巧合”,来验证他的猜测。
果不其然。
十分钟后。
或许是完成了临时测验,原本趴在书桌上的圣阁下忽然起身。这本该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年轻的雄虫却是在起身的同时,轻微地拐了一下,下一秒,他身体一晃,眼看着腰部就要撞到桌角——
伊格里斯眼疾手快,迅速握住圣阁下的手腕,将他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一双黑沉的眼睛,却是微微眯起。
果然。
他的猜测是对的。议员长先生肯定地想。
这个世界或许真的存在会平地摔的雄虫,但其中绝对不包括他的雄主。就算诺厄是真摔,按照惯性的方向,怎么着也应该是往他这边倒才对,为什么偏偏转向了远离他的桌边?还不偏不倚,险些撞上桌角?
这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
顺应惯性,只能算是被动下的意外;中途转向,才能让他主动拉着他靠过来。
高,实在是高。
果然,即使是失忆的雄主,也不能掉以轻心。
诺厄当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议员长先生在背地里暗暗打上了“高段位”的标签。
他正在考虑重新搬回圣地的事情。
虫不能,至少不应该,连续在同一只虫面前社死。尤其是这只虫还不是别虫,正是他亦同盟亦政敌的雌君。
有的虫还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如果不是雌虫就在旁边盯着,诺厄真的很想连夜逃回圣地,这样就算丢脸,也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会被外虫更不会被雌君看到——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是议员长一意孤行,非要抱着他写作业,他还会因为扭曲的坐姿压迫到腿部神经、上演平地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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