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
议员长先生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谨慎地递过来……一杯水。
诺厄:“……”画风忽然又正常了起来。
他有点失落,但还是接过水杯,乖乖地喝完了。
好嘛,这个答案也不算有错。
总归是好意。圣阁下想。
有这么一个时刻关注他的情绪变化,帮他做很多自己受限而不能做的事情的雌君,其实也挺不错的。
起码对方愿意听虫话的时候,还是很乖的。
真希望对方能维持这种阶段久一点。
这么想着,圣阁下稍稍松口气,却没有意识到就在他一次次测试的时间里,议员长的眼神逐渐危险。
伊格里斯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今天的钓饵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既然对方看起来接受良好,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可以在后面上强度了?
星舰缓缓降落,舱门应声而开。
圣阁下微微走神,还在想会议结束时老师说的那段话,脚上的动作便难免迟缓了一步。
议员长客观解读:还想挨抱。
于是他三步并两步,干脆地将雄虫抱回了主宅。
客厅里,诺厄虫还有点懵。
被抱着经过那件设计成海底世界风格、独属于议员长的卧室时,年轻的圣阁下下意识多看了一眼。
伊格里斯理性解读:他想跟我睡。
想做就做。
黑发雌虫脚步一顿,就着抱着雄虫的动作,踢开自己卧室的大门,像是某种大型动物一般,叼着自己怀中猎物的后颈,干脆地钻回了自己的窝。
诺厄:“!!”
……太近了。
被揽在床上的时候,年轻的圣阁下整只虫都有点茫然,像是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忽然就发展到了这一步,他下意识抬头,与雌虫对视——后者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随意散漫得近乎理所当然,抓住他的手腕,稍稍施力,便带动着他一起躺了下来。
诺厄:“……”稳、稳住!
这个,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虽然他这些天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也不再像刚醒来那样抵触这件事,可是大白天的就这样是不是有点……?
迎着圣阁下稍显紧张困惑的目光,议员长先生自然地曲起手指,将他拉进怀里,自觉地抱紧,又像是哄小虫崽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睡吧。”熟练地威胁补充:“你,下午不准上班。”
见雄虫毫无反应,伊格里斯不明所以,迟疑:“要不,我再给你讲几个睡前故事?”
诺厄:“……?”
第27章
【27】
诺厄:“。”
他悄悄往边上挪了一下, 又挪了一下。
好吧,他承认,他可能, 或许,大概, 确实不那么喜欢工作, 更想在家里躺平旷工。
可是,伊格里斯是怎么知道的?
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见雄虫不说话, 一直往边上躲,议员长先生面露困惑:“不要吗?”
诺厄:“……不用。”
伊格里斯也没多想。
他理所当然, 坦率提议:“那就睡吧。”说完, 议员长先生伸出手,遮住他的眼睛,心情不错地道:“午安?”
大雪团子被他哄得本能地闭上眼睛, 就着在他怀里的姿势, 懵懂迷茫地躺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瞬间坐起身。
等等!
怎么又被对方的话带走了。
他晃晃脑袋, 又低头, 伸手握住对方的肩膀, 轻微地推了推。
黑发雌虫动也不动, 懒洋洋地应他:“别闹。”
……到底是谁一直在胡闹啊。
诺厄哭笑不得。
这样不行。
迎着雌虫同样稍显不解的目光,诺厄的表情逐渐凝重——身边有个这样帮忙打下手的虫固然很好, 可这样的交流方式未免也太过曲折了, 小事倒是无妨,万一哪一天出了大错怎么办?
那就,摊牌?
于是他委婉地道:“伊格里斯。”
他很少这样认真的叫全名, 是以对面的雌虫。也很快就收敛起了嬉笑的神色,坐直了身体,做出认真倾听的表情:“什么事?”
诺厄问:“你是不是有病啊?”
伊格里斯:“……?”
议员长先生沉默了。
虽然他确实是想要戳破隔阂着他们之间的虚伪,通过已读乱回的方式,激得对方在“点明,同意,负责”之间三选一,也不是说非要对方负责,哪怕只是单纯给他一个名义也行,但对方给出的这个反应,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他虚心请教:“你觉得我哪里有病?”
诺厄:“。”
能说吗?其实他觉得他哪里都有病。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诺厄到底还是忍住了,他努力将话题牵引回正轨:“比如我不想要什么,你偏偏就给我什么;我不希望你做的事,你偏偏要做。”
议员长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然后他自然地道:“可你不也是乐在其中?难道不是你故意引诱我这么做的吗?”这么说着,他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给自己的行为重新下了个定义:“我觉得我这应该叫做替你圆梦。”
无法反驳。
圣阁下心里发愁,试图和他讲道理:“可我不需要你这么做啊。”
“我知道啊。”
议员长先生也很认真,他看着毫无知觉,又显露出几分困扰模样的雄虫,到底没忍住,笑了起来:“所以我一直都是在欺负你啊,宝贝。”他真情实感,灵魂发问:“你不会到现在都还没发现吧?”
诺厄:“……”是、是这样吗?
耳根微微发烫。
他开始思索,被戏弄而自知与被戏弄而不自知中,哪一种回答能让他看起来不那么没丢脸。
伊格里斯看得有趣,等圣阁下纠结完了,才笑眯眯地、好整以暇地问他:“所以呢,你要怎么办?”
大雪团子呆了呆。
放在议员长还在装雄管严的时候,对方这时候多半已然言听计从,但在剥开这层伪装之后,眼下的他似乎还真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对方的资本。
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圣阁下压下心底沮丧,摆出和对方谈判的姿态,问:“你想要什么?”
这么说着,他心里其实已经想到了好几个对方可能会提出的要求,以及自己是否要妥协,但议员长先生只是随意地道:“有话直说,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怎么样,能做到吗?”
诺厄顿了顿。
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雌虫。
后者表情如常,似乎真的只是凭借自己的心意提出了一个随意的要求,诺厄却后知后觉地从这句话中察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深意,和隐隐约约的试探意味。
他想要他的许可。
却又不仅仅只是他此刻话中提到的那个东西。
窗外雨水滴答。
恍若悄悄在与他心头涌动的情绪合鸣。
“我……”
***
简单的午睡过后,已经是下午两点。
诺厄推开房门,准备启程去上班。
路过隔壁卧室,他本无意关注,眼角的余光却窥见几道忙碌的虫影。见他诧异地看过来,侍虫们纷纷低头,领头的管家则快步走过来,低声解释:“年底到了,奥威尔先生这段时间可能会比较忙,不一定每天都有时间回来住,准备带一些起居用品到国会区,侍虫们正在收拾。”
“哦。”点点头,表示理解。
倒也不算意外。诺厄想。
毕竟也是他拒绝对方在先。
他想起昨天他说对不起的时候,伊格里斯脸上的表情。
说出口的好意被拒绝,雌虫的表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不快,没有冒犯,也没有其他之类明显的神色,他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神情有瞬间的停顿和恍惚,就像是,有谁曾经也对他说过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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