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装0(119)

　　“半年都没出来工作，小停，你是生孩子去了吗。”

　　陆音停还是跟盛静洺一起进了观众席。

　　盛静洺递给他一条毛毯，陆音停说了声谢谢，盛静洺轻笑了一声，带点淡嘲，“这么快就有人找你。”

　　陆音停抬起头，裴惟许刚进门，朝他走过来。

　　似乎低头看了眼他的状态，才说：“结束后有安排？”

　　陆音停点点头。

　　裴惟许于是说：“那下次聊。不过建议你早点恢复状态，搁置半年已经算久了。”

　　陆音停说：“我知道的，抱歉。”

　　昨天其实没达成准确的合作意向，因为裴惟许靠在坐椅上，默然看了陆音停快十分钟，才说，“不建议你用现在这种状态去拍戏。”

　　陆音停头很疼，但他太受不了那种被关在家里，每天只有等待和x爱的生活。至少工作可以抽离注意力。

　　他说，没关系，他只是想工作而已。

　　裴惟许当时淡淡看他一眼，说：“你是不负责任习惯了吗。这剧本虽然是写给你拍的，但你这种状态能拍好？”

　　陆音停就不想跟他谈了，只是之前接触的一个很好的剧本，所以他立马想到了裴惟许。可对方这种态度——其实也不能怪裴惟许，陆音停确实有点不负责任。

　　他于是就打算找部好拍的偶像剧过渡一下，既不至于太烂，也不需要付出太多心血。

　　算不上不欢而散，毕竟陆音停不高兴也不会生气，只会默默离开。

　　裴惟许这句话一出，陆音停愣了下，知道他是答应了，于是小声说：“谢谢你，学长。”

　　裴惟许走后，盛静洺重复了下那个称呼，“学长？”

　　他直直看向陆音停。

　　陆音停不想说话，盖着毛毯，看着颁奖台。

　　他看得认真，场内的摄像机也大多关注前面的演员，打扰不多。盛静洺偏头看着陆音停，看他偏圆润的眼睛很缓慢地眨着，在看到提名和颁奖影片时，有时会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有时会染上一点疑惑——大概率不是对影片质量的疑惑，只是这半年与世隔绝，这些影片对他而言太过陌生。

　　盛静洺视线太直接，陆音停不用去看，余光都能感受到。

　　他终于闭合一瞬眼睛，偏脸去看盛静洺。

　　“你别一直看我。”陆音停蹙了蹙秀气的眉，情绪不是很高。

　　顾及着太多摄像机，以及陆音停看着就很易碎的心情，盛静洺没掐他的脸，而是低低笑了声。

　　“你现在脾气挺大的。”

　　盛静洺探究似地问：“不开心？”

　　答案其实很明显，陆音停也只有在这种情绪完全崩溃的时候，才能和盛静洺好好相处。

　　譬如今日，又譬如几年前，刚从江叙舟那里出来，整个人都崩溃得不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盛静洺，当时盛静洺习惯性的羞辱话语都没说出口，就被陆音停抱住，听到他碎着声音，小声抽噎，喊他哥哥，说自己很难受。

　　那是盛静洺和他关系难得正常的一段时间。

　　陆音停摇摇头，有点说不上来自己的情绪。

　　孟珩如媒体猜测般，又拿下今年的最佳男主，影帝称号再添实绩。陆音停看了会获奖片段，确定应该是这半年上映的，自己并没有看过。

　　孟珩的获奖词滴水不漏，感谢了很多人，然后顿了下，似有若无往陆音停这边撩了一眼，随后半垂眼，笑了笑，“最后，大概还要感谢半年多前的一档综艺，那算我第一次上综艺，对自己有了更多认识。”

　　他直接往陆音停的方向看，“剖析自己的内心挺有意思的，所以在我对角色有新的理解后，要求导演补拍了一些片段，恰好也有这部分。”

　　孟珩收回视线，温和看向导演。

　　“也感谢易导和其他演员愿意相信我，这个奖项有很多人的付出。”

　　他说得谦虚，但孟珩这种地位的，要改剧本都是一句话的事。何况当时补拍热搜里，扒到最后扒出所有成本都由孟珩个人承担，直接让这部电影获得更高期待值。

　　陆音停皱着眉，觉得孟珩应该是在指那期综艺——可是这部电影，孟珩演的角色，似乎是个......玩世不恭、惯性出轨的心理医生，然后遇到一次真正的爱情，最后燃烧了自己的生命。

　　陆音停觉得有点奇怪，不太愿意往那个方向想。演艺圈里饮食男女、逢场作戏，把这些挑逗和暗示的话当真，除了能换来一夜春宵，也没其他结果。

　　不放在心上的话，对方反而不会再有试探，自然而然回归原有关系。

　　陆音停实在是没心情去想这些，他不是个自恋的人，也不觉得这些好感是真切持久的。

　　何况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法让他去考虑怎么处理。

　　好在孟珩也不会真的跟他说什么。

　　对于不确定的事情，不如当做没有；以免自我意识过剩的误会，也以免太过较真，虚伪和谐都难以为继。

　　盛静洺撑着下巴，说：“你绯闻对象倒是挺喜欢你的。”

　　陆音停抿抿唇，没回应。

　　他转了转无名指的戒指——并不是那枚订婚戒指，毕竟从纽约回国的时候，林尘安就直接从他手里摘下来，从窗里丢了出去。

　　林尘安当时的原话是，陆音停不配戴这枚戒指，也不配拥有婚礼。

　　完全的出轨者待遇，陆音停有点发呆地看着林尘安的动作。眼泪蓄积起来，那一刻，他是真的很失望。

　　后来才发现，失望的时刻多的是，那一瞬间痛得难受，不过是还抱期待。

　　盛静洺眸光落在他戒指上一瞬，倏忽靠近。

　　陆音停往身旁侧了侧。

　　“好讽刺的婚姻。”盛静洺语调悠扬，惋惜般，“上来就是把你当宠物关起来，你老公真的没什么心理问题吗？”

　　“今天放你出来，也是什么play吗。”

　　盛静洺神情认真，盯着陆音停明显涨红的脸看。

　　陆音停呼吸快了一瞬，看起来就想打他，但或许是顾及着公共场合，又或许他现在实在不想处理这些莫名其妙的关系和对话。

　　陆音停隐在口罩下的唇抿起，声音很轻：“别说那样的话好吗，我没有。”

　　盛静洺难得顿了片刻。

　　应该为陆音停缓和的态度高兴的，可盛静洺明显看出陆音停神情里的寂寥，心灰意冷，乃至心如死灰。

　　所以不会跟他计较。

　　-

　　“Ann？”

　　沈医生刚下班，就遇到推门进来的林尘安。

　　林尘安言简意赅：“上次的药再给我几份。”

　　沈医生去调单子，几乎是怜悯的神情：“不是告诉你别折磨人么，这是重得没法来医院？”

　　林尘安接过药，冷漠道：“下次开药前你应该算好剂量。”

　　口腔内的药完全够，但医生没好直接看陆音停的身体，凭借经验开了中等剂量的。

　　结果根本不够。

　　不过林尘安哪里是会专门来取药的人，沈医生转着车钥匙圈，挺有兴趣地问：“你昨天去我给你推荐的心理医生那了？”

　　看林尘安冷淡扫过来的视线，“放心，人家很有职业素养，什么都没透露。我问了一嘴你去没去而已。”

　　林尘安没回应，毕竟他懒得说太多没意义的事情。

　　说实话，林尘安在踏进去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明白过来，自己大概要做什么。

　　后面也只是很含糊地带过了一下现状，心理医生也敬业地分析，并给建议。

　　跟许思延说的也没什么区别。

　　沈医生跟他下了楼，隔着街道，附近不远就是宽阔高耸的建筑群，白天也亮着光。他随口道：“今天是不是有个颁奖礼来着，不过停停最近也没电影吧，可惜了。”

　　他在这半年当过几次林尘安的私人医生——当然，只是给被折腾得晕过去的陆音停看伤势而已，还只能看手臂和小腿的，再多一点林尘安冷冷的视线就扫过来。

　　“你开车来的？”他有点惊讶。

　　至少在国内，他很少见林尘安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