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骗电话?”王楼说。
楚竹君又叹气。“不是,认识的人。”
王楼的第一反应是难缠的麻烦亲戚,没准备继续问。
楚竹君看到电话露出那副愁眉不展的小表情又让他觉得实在有点可怜,脑袋里一秒钟随机了八百个念头,直到楚竹君有点疑惑地望向他。
“怎么了?”楚竹君说,“我脸上粘东西了吗?”
王楼脱口而出:“弗洛伊德……没什么。”
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把刚刚想到的东西不小心说了出来,但是照实解释又显得很装,尤其是在这种私人场合,一下子卡壳了。
什么直男会对清秀的少年产生保护欲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之类的……仔细一想就感觉很像诡计多端的男同给自己开脱啊。
“我以前也看过一点他的书,有些内容好像是有点道理。不过前段时间去重新翻了一遍,感觉他总喜欢把无关的东西往性方面扯。”楚竹君若无其事地道,“这个烤馕好吃,让他们再上一份吧。”
*
楚竹君后来看了李敏给他发的歌曲企划书,和他刚完成录音工作的那首《斩野》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斩野》是国风加一部分流行风格改编,而这首是现在很少见更接近千禧年风格的抒情歌。
对唱功要求不算太高,但是很吃感情表达和音色。
以楚竹君的水平,不可能看不出这首歌的词曲都非常优秀。打电话给李敏时李敏没问他能不能唱,平静地提醒道:“回来在公司遇到那个男团的人或者经纪人的话,他们说什么不用管。别打起来就行。”
楚竹君一下警觉起来,李敏继续解释道:“他们团的经纪人想要这首歌给队长做单曲,被我截走了,那帮人都挺有意见的。”
楚竹君认真地道:“辛苦姐姐了。这首歌真的很好,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又说了几句,李敏有时候真觉得楚竹君应该和她带的那几个女孩子坐一桌,她之前手下唯一的那个男的实在太难搞,看一眼就累。
她语气稍微有点得意又理所当然,“狄柏和那个团都因为唱歌难听上过热搜,还有词条呢。不抢过来不是浪费易关买歌的钱吗。”
上次狄柏参加综艺live现场难听,气得一周都没上网,还扬言再也不发歌了。给他这首歌他不一定乐意唱,唱了修音师还加班,何必呢。
“你抽时间先熟悉一下,回来就开始录制,过段时间可能还有个综艺,总之你要有心理准备。差不多先挂了。”
王楼作为男一必然还在片场里被压榨,范清似乎也有安排。楚竹君这一天没有排班,想着要不就睡一天拉倒,反正没有人盯着他。
他摸出眼镜戴上,准备找点恐怖电影看,浏览海报时感觉到窗外似乎有点动静。他轻手轻脚地拉开窗帘,玻璃窗也没将窗外暴雨倾斜而下的声响完全隔绝。
外面比只开一盏夜灯的屋内更加阴沉。楚竹君放下帘子,转身,一声闷雷炸响,暗处在余光中似乎有一团突出的像是人形的模糊黑影。
门铃响了一声。
第30章
房间里很暗,仅剩的夜灯只能照亮床头附近的区域。他被门铃吓得一抖,即使是上午也忍不住心里发毛。
打开门上的猫眼,王楼和提着东西的张助理站在门外,楚竹君才拉开门。
“突然下这么大的雨,原定的户外场次全都没法拍,李导说先拍别的需要雨景的场次看看。”王楼耸肩,“这雨不停,我估计开不了工。”
王楼的房间也在这层,楚竹君顺便把他放了进来。他走到沙发附近,被平板上的电影海报预览吓得一激灵。
“这么早看鬼片啊。”王楼看他。
楚竹君“晚上一个人更不敢看”的理由说服了王楼,决定留下来和楚竹君一起看鬼片。电影片头开始播放时楚竹君在拆张助理提来的东西,大多是一些零碎物品,小发卡和洗脸用的发带之类。
发卡还有很多是彩色的。
唯一一个比较精致的包装盒里装的是一副无框眼镜,张助理说:“没度数,韩总定的,才送到。”
王楼不怎么意外,楚竹君明摆着就是易关在力捧,他不知道韩回舟在背后跟楚竹君面前那副人机样,只想是老板顺手送点小礼物当员工福利再正常不过。
公事公办给韩回舟发完消息,电影开场就是日本社畜男主在自己公寓门口的信箱里发现大团又黑又长的头发。
社畜还戴一副黑框眼镜,长得有点清秀。王楼看看屏幕,又看看楚竹君的眼镜,楚竹君和他对视一眼,默默把新拿到的无框眼镜换上。
楚竹君感觉没人坐的左手边有点凉飕飕的,不自觉地搓了两下胳膊,拖了个椅子过来强行把暂时没有工作的张助理拉着一起看。
实际上也不是很强行,楚竹君一扯他袖子他就自觉地坐下了。
酒店房间标配的这对单人沙发被张助理垫了柔软的沙发毯,很宽,王楼这样有肌肉的大高个坐进去不显得逼仄,楚竹君完全靠在沙发背上,双腿因为紧张不自觉地蜷起,被浅色短袜细密包裹的双足踩着沙发垫,黑色的睡裤显得空荡荡的。屈起的手肘撑着膝盖,手背上筋骨轻微苍白的起伏都比一般人更细致柔软。
即使睡衣长袖长裤把单薄细挑的身材裹得严严实实,脸上还架着一副眼镜,这样看去他身上仍然有一股难言的吸引力。
或许不仅来源于楚竹君的长相,平时异常柔软平和的气质也是吸引那么多奇怪的人的原因。
电影演到男主半夜被门铃声惊醒,屋外的监控被一双用手背反向鼓掌的手拦住。王楼和楚竹君两个人一通摸索乱抓,最后都捏紧了对方的手,紧张地看向屏幕——
男主凑到猫眼附近往外看,只能看到一团漆黑。
——下一秒,一只几乎全部被眼黑占据的眼睛贴近猫眼。
王楼惊恐得一声不吭弹射起飞,楚竹君拉不住他,他连人带沙发一起仰面倒地,砸出一声巨响。
楚竹君没来得及被jumpscare吓到,反而被王楼吓得够呛。磕到后脑勺容易出大问题,他把人后脑摸了一遍确定没有肿包淤血才放心下来。
他和王楼对对方的印象有点相似,都认为对方属于不缺心眼但也不喜欢耍心眼的类型。相对的,他对王楼的防备心也不重,跪坐着让王楼低头给他检查时王楼的脸都快不可避免地埋到他胸里了,额头就悬在温热光滑的颈窝边,楚竹君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等这三个人整理好坐回沙发和椅子上,拖回进度条,王楼忽然说:“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好香。”
沐浴露不是他自己挑的,楚竹君看向张助理,张助理说:“那个沐浴露跟你身上的味道不太一样。”
“是吗?”
楚竹君小声嘀咕,闻闻自己的手背和手掌,又用手指扯起袖子仔细嗅嗅,只闻到一点洗衣液的味道。
人人都这么说,难道真的只有他一个人闻不到吗。
剧情走到男主被吓得躲到卧室,大吼再叫就出来砍死你,门外的“人”一会哭,一会笑,发出类似尖叫的声音,张助理把楚竹君没抓王楼的另外一只手握住。
楚竹君浑然未觉,紧张地盯着屏幕。
男主总算熬过这一晚上,报了警。警察因为他没受到实际伤害无法立案,他又舍不得这里的便宜房租,只好自己买了点盐撒在门口,又去求了护身符,提心吊胆地再次入睡。
这次门铃再响,他一点也不敢再去门口看,蒙着被子瑟瑟发抖,门外的东西几乎尖叫了一整晚。
第二天他出门,信箱里的头发多得几乎要喷出来,里面还零星散落几颗黄白的牙齿。
他找了高僧,高僧说驱鬼的准备工作需要几天,让他无论如何先坚持一会,或者暂时找个酒店住。结果他一回家,外面就开始下雷暴雨,路面几乎完全被水淹没,几乎无法外出。
深夜那个东西又来了,敲了一会门之后开始砰砰砰地撞门。男主怕先让对方闯进来自己丧失主动权,跑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
监控里显示画面一片漆黑,看上去像摄像头被头发挡住了。男主看向猫眼,大张的口腔隔着猫眼正对他的眼睛,暗红的舌头上慢慢冒出几颗泛黄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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