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和你爸爸定情的地方。”
有了这层含义陆安明显对这个岛屿转换了心境,他开始对这个父辈定情的浪漫说法充满新奇体验,魏牧城听了他的话,笑了笑。
“他是这么和你说的?那就是吧。”
小岛的游玩项目不几年就会翻新一次用以吸引游客,恒久不变的只有那片湛蓝的海和温柔的落日,陆和谦牵着魏牧城的手散步,脚下是松软的细沙,陆和谦的左手拎着一个蓝色小桶,魏牧城偶尔会低头看看,陆和谦会听他的话捡起漂亮的贝壳。
贝壳和海螺捡了小半桶,陆和谦还会蹲下来抓小螃蟹,一抓一个准。
魏牧城只需要在一旁看着,他不用弯腰,他的手里只有一枝玫瑰花。
旁边小朋友的泼水游戏溅起水花,陆和谦拥住魏牧城的肩膀,抬手替他遮挡,带着人往前快走了几步。
“泼到你了吗?”
魏牧城不开口,他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灵动的光彩,弯下腰撩起一捧水花泼向陆和谦。
咸咸的海水滴落在衬衫,滴落在唇角,陆和谦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站在原处不断扩大脸上的笑。
魏牧城泼了两三次,陆和谦只假装扭了扭身子躲避,脚下却生了根,始终站在距离魏牧城不过两步之遥的地方。
“宝贝儿,你刚才溅起的水花好像有彩虹,看见了吗?”
魏牧城没看见。
“那你再泼一次。”
没等魏牧城再有动作,陆和谦身后响起水声搅动,随后只觉得后背微凉,海水泼上去,陆安在他身后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
“老爹,我这个真有彩虹,我刚才看见了哈哈哈。”
陆和谦抽动了两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眼神逐渐变得危险。
几步之外有冰激凌甜筒,魏牧城去买了三个,付款后一回头,发现儿子正在水里扑腾,陆和谦就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单手插兜,他转过头发现魏牧城在看后,又上前拎起儿子的衣领。
“哟,儿子怎么在这就玩上了,这么浅也不能游啊,快起来。”
陆安:“咕噜咕噜...”
被亲爹收拾一顿的陆安不敢怒也不敢言,甚至在陆和谦患上流感时被他倒打一耙说是被他泼水害的。
陆和谦少有生病的时候,但这次从海岛回来就开始感冒流鼻涕,一开口还带着浓重鼻音,药片吃了一大把也拦不住喷嚏连连,魏牧城将晚上要吃的药片分好,此刻陆和谦正在卧室门口,他转过头打了个喷嚏,嗓子的声音有些哑。
“宝贝儿,我今晚去别的卧室睡了,别传染给你。”
魏牧城说,“没什么事的。”
陆和谦神情坚定地摇摇头,“你早点睡吧,我就在隔壁,有事你打电话我就过来。”
魏牧城将分好的药片放在抽屉里,没给陆和谦拿过去,也没有再出口挽留他离去的脚步。
陆和谦进屋尝试入睡翻来覆去睡不着,陆安路过,门被‘唰’地打开。
“干嘛呢?”
陆安拎着水壶,无辜眨眼,“我接点水喝。”
陆和谦‘哦’了一声,“动静这么大,还以为你这么晚还瞎闹。”
门被关上,留下满脸茫然的陆安。
他就是出门接个水,动静很大吗?
十点钟,魏牧城关掉了卧室灯,他在静默的空间中安静等待,不过二十分钟,手机消息发过来。
“睡了吗?”
魏牧城回,“还没有。”
“怎么还没睡,这么晚了。”
魏牧城回,“嗯。”
又过了三秒,他问,“要回来吗?”
没到半分钟,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陆和谦打开卧室门,生了病的人自然没什么精气神,但是他的眼里也绝对没有半分困意。
魏牧城将抽屉里的药递给他,后者接过来吃了。
“我这两天睡沙发上就行,你不用管我。”
右边的真皮沙发不算大,陆和谦躺在那里腿会稍稍曲起来,这可不是个舒服的地方,他执意躺在那,魏牧城也没阻拦,自顾自躺下关掉了灯。
适应过一段黑暗,陆和谦睁开眼睛去看床上魏牧城的轮廓,他背对着他,脊背虽消瘦却挺直,被子盖在肩膀上留了些空隙,他的身旁空落落的,陆和谦毫无睡意,看着魏牧城一个人安静地睡在那里。
空气里一时间连两人浅淡的呼吸声都听不见,又过十几分钟,魏牧城已经迷迷糊糊睡了一阵,一翻身触碰到身侧冰冷,稍稍清醒了一会抬眼就见陆和谦依旧在沙发上望着他,一长条的人窝在沙发上,眼巴巴的,也不吭声。
魏牧城将身旁的被子掀开了一角,甚至没用开口。
黑暗中很快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床铺陷下去一块,陆和谦爬上了床铺,重新躺在魏牧城身边,将人安稳搂在怀里,感受着温热的身躯紧贴他的胸膛,陆和谦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鼻子埋进爱人的脖颈处深嗅一口。
“其实我抵抗力挺好,刚才还吃药了,应该没什么事,不能传染给你。”
陆和谦开始自己找补。
“传染了也没关系。”魏牧城轻声说,“生病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陆和谦什么样子魏牧城早已心知肚明,几乎每次生病都要这样搞一通,结果每次都是根本睡不着,要么就是给魏牧城发消息等台阶,要么就是自己跑回来,有几次魏牧城真的睡着了没看见消息,再一睁眼睛昨晚还义正言辞要防止传染的人就躺在他身边。
魏牧城已经习以为常,他从不拆穿他。
将魏牧城抱在怀里,反复折腾无法入睡的人没过两分钟呼吸便平稳下来。
门外,正是长身体的陆安肚子饿,陆和谦不让他吃零食,他却径直略过冰箱里的营养夜宵,偷着拿了一大袋子零食,嘴里还叼着根巧克力棒,路过父亲门口,脚下一滑袋子掉在地上,铝罐饮料在空荡长廊发出绵长脆响,陆安面如菜色,心想这下可完了。
他转头去看卧室门,但是半天也没有动静,他手忙脚乱将零食捡起来回到屋子里。
门内,魏牧城被声音惊醒,稍加思考便知道恐怕是儿子又在偷偷乱吃东西,他没去管,回过头看了一眼陆和谦,他睡得正香,鼻尖碰着魏牧城的脖颈,手臂搂着魏牧城劲瘦的腰身,仿佛天大的事也不会将他吵醒。
但陆和谦这次生病确实没那么轻易好转,第二天他的脑袋依旧昏沉,隐约有低烧的迹象。公司那边会议推迟,陆和谦躲在家里睡了一整天。
阿姨熬好预防流感的药端给魏牧城和陆安。
“晚上熬点山药排骨汤,可以补营养。”
魏牧城想了想,竟是开口说道,“我来做吧。”
陆安正在一旁打游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魏牧城说的话,直到看见他爸亲手拿起了厨房刀具才猛然反应过来他爸竟然是要做饭。
要知道,他今年十七岁,周岁十六岁,从有记忆那一天起,他爸自己去洗水果都是罕见事,现在却拿着刀要下厨。
“爸,爸你三思啊,还是让阿姨来做吧。”
魏牧城已经开始给山药切块,没等下刀陆安就怪叫起来。
“啊啊啊,爸爸你别吓我啊,你切到手怎么办。”他三两步跑到魏牧城身边,想把刀夺过来被魏牧城轻巧一躲,魏牧城下巴一抬,轻轻催促,“去外面玩吧。”
陆安这下哪还敢玩啊,他和阿姨一起期期艾艾站在门口,魏牧城坚持谁也不敢硬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动作。
每下刀一次,陆安的心就跟着颤一次。
陆和谦还在楼上睡觉,陆安心想老爹你快醒醒吧,楼下出大事了!!
阿姨寸步不敢离开,她来这有几年了,知道魏牧城的情况,也怕出事,不说强硬制止也一直围在身边打下手,她知道陆和谦生病,魏牧城执意下厨也是一份心意,她并不泼冷水,只等着如果味道差可以悄悄帮忙改善,但是未曾想的是,魏牧城的动作利落流畅,整个流程不能说太熟练,但绝不生涩。
阿姨脸上的惊讶不作假,“魏先生,会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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