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沈驰飞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嘘…放松点,宝贝。”吉苍强硬却又不失温柔地将沈驰飞紧绷的身体拉近,让那颗混乱的脑袋靠在自己坚实的肩膀上,“慢慢的……呼吸……”
沈驰飞僵硬地靠在吉苍肩上。
吉苍一只手在吉苍身上,一只手在沈驰飞身上。
沈驰飞在对方技巧娴熟地安抚下,最终,竟在另一个男人掌控的手掌中,被迫重温了一次如同青春期少年般失控的悸动。
两人同时释放。
世界安静了。
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尚未平复的呼吸。
沈驰飞彻底自闭了。
老天爷,他居然也是一个gay。
“脏了……” 沈驰飞的声音沙哑干涩,推开吉苍,指着自己病号服上不小心沾染的一点粘腻湿痕,“你给我弄干净。”
吉苍看着他那副恨不得钻进地缝的样子,低笑着举起手,使用助势[焕然一新],微弱的能量波动拂过,他们身上的污渍瞬间消失无踪,连同空气中那丝暧昧的气息也一并被净化。
吉苍趁热打铁,乘胜追击道,“告诉我,你是单纯对男人有感觉呢,还是单单对我?”
“闭嘴。”沈驰飞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吉苍没有再继续逗弄,只是把沈驰飞结结实实地拥进了怀里,不再是调笑,不再是试探,这个拥抱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将脸深深埋进沈驰飞的颈窝,用力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其实…” 吉苍的声音透过紧贴的胸腔传来,所有的戏谑和轻佻在这一刻抽离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沉入水底般的,令人心悸的低哑,“也不喜欢男人的。”
沈驰飞身体猛地一僵。
“我只是…” 吉苍收紧了手臂,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喜欢沈驰飞这个人而已。”
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
深红色的厚重窗帘如同凝固的,流不尽的血,透不进一丝天光,将室内渲染得压抑而诡谲。
冰冷的地板不断散发着寒意,仿佛带着恶意的触手,贪婪地汲取着人体残存的热量,无声地逼迫着身体本能地寻求着唯一的温暖源
吉苍的下巴轻轻蹭了蹭沈驰飞的发顶,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几分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和一丝奇异的安抚力量:“放心,我会等着…” 他顿了顿,唇几乎贴着沈驰飞的耳廓,吐出滚烫的誓言,“等着你主动亲我的那一天。”
“现在。” 吉苍说:“什么都别想,睡吧……”
黑暗中,沈驰飞僵硬的身体,在吉苍沉稳的心跳声和温暖的怀抱里,终于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放松下来。
那冰冷的,令人恐慌的未知似乎暂时被隔绝在了拥抱之外,一种奇异的疲惫和微妙的安心感交织着涌上心头。
最终,他认命般,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疲惫和一丝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妥协,抬起手臂,轻轻地,试探性地回抱住了吉苍结实的腰背。
两个高大的男人,在充斥着消毒水和诡异规则的精神病房里,以一种近乎抵死纠缠的姿势紧紧相拥,分享着彼此的体温和呼吸,抵足而眠。
这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
第48章
副本里的时间流速总是诡异的。
通常玩家经历一个副本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周, 在恐怖生存环境里的每一秒都被拉长成刀刃,在神经上切来切去。
第四天的早上,所有人在同一时刻猛然睁眼。
沈驰飞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尚未聚焦的视线里, 病房铁门正无声滑开。
没有电子音宣告, 没有护士惨白的脸,只有一张猩红表格像被剥下的皮肤般贴在门板上, 渗出黏腻的油墨味。
《医疗费清偿告知书》
因欠缴治疗费用, 即日起患者需参与义工服务。
注意事项:
1.义工服务开始时间为上午7:30/下午2点整,义工要在11:00 之前结束工作, 准时返回病房接受体检。
2.上午12:00/下午18:00 在食堂用餐。
3.严禁病人跨区域活动, 后果自负。
最后一行字被反复描粗,笔画虬结成蚯蚓状的凸起。
沈驰飞伸手去揭, 指腹却蹭到一层类似凝血块的胶质,表格背面用稚嫩的笔迹画着歪扭的格子, 每个区域都标着玩家姓名。
“操, 我要一个人去扫停尸房?”唐吉吉的骂声炸响,他负责的区域被红叉覆盖,标志着地下室B2的字样。
沈驰飞垂眼看向自己的分配栏——东区阳台, 负责花坛清洁,旁边紧挨着吉苍的名字。
“缘分啊宝贝。”吉苍不知何时贴到他身后, 病号服领口大敞着露出锁骨,晨光在那片皮肤上镀了层蜜糖似的釉色。
他故意用气音在沈驰飞耳畔补充:“咱们又可以幽会了。”
沈驰飞不吃这套, 他知道,根本就没有缘分这个说法,这是“生死一线牵”道具的作用,他们被绑在一起, 执行任务当然也得是他们两个人。
他们走了出去。
眼前展开的并非预想中惨白喧嚣的医院景象,和沈驰飞昨晚看见的景象不一样。
走廊上有行走的护士和病人,副本里NPC是常有的存在。
天花板高得惊人,悬挂着老式的,布满灰尘的格栅顶灯,散发出一种近乎惨白的光线,非但不能驱散阴霾,反而将所有人的脸都照得毫无血色,如同停尸间里等待入殓的蜡像。
纵横交错的通风管道如同巨大僵死的灰色蟒蛇,盘踞在头顶,一些管道的接口处渗出深褐色的,早已干涸的水渍,蜿蜒成狰狞的图案。
而最诡异之处在于,这里没有窗户。
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冰冷紧闭的病房门,就是连绵不断的,令人绝望的墙壁。
没有一扇能够透进外界光线的窗,没有一丝缝隙可以瞥见天空或绿意。
时间感在这里被彻底剥夺,仿佛他们被活生生封进了一口巨大的,正在缓缓下沉的铁棺。
众人分散开来,去到自己的任务地点。
沈驰飞很快走到了阳台,在左边走廊的拐角,距离并不远,外面还是一个阴天。
有一个护士站在入口处,她的制服雪白得刺眼,看到沈驰飞和吉苍时,嘴角却以不自然的角度上扬,露出机械般的微笑。
“打扫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她的声音像是从老旧录音带里挤出来的,带着刺啦的杂音,“不要打碎花盆,不然你们会受到惩罚的。”
“祝你们好运。”护士说完就走了。
沈驰飞冷冷地收回视线,径直走向最近的花坛。
“规则只说擦花坛。”沈驰飞踢开脚边一只腐烂的麻雀尸体,“也没说要干净到什么程度。”
吉苍也蹲在最近的花坛前,他指尖抹过斑驳的水泥面,搓了搓沾到的靛青色粉末。
沈驰飞避开了撑住坛沿。掌心传来诡异的触感,那些看似锈迹的污渍正在蠕动,细看竟是无数微型虫豸组成的虫群。
它们疯狂啃食着水泥,而花坛内侧...赫然镶着半张人脸浮雕。
他立即缩回了手指,按住围栏,当他的指尖刚触碰到粗糙的水泥边缘时,一股强烈的坠落感猛然袭来。
他的视野骤然扭曲,仿佛脚下的土地塌陷成无底深渊,无数双惨白的手从黑暗中伸出,要将他拖入地底。
耳边响起尖锐的嗡鸣,像是濒死者的哭嚎,又像是某种扭曲的召唤——
跳下去。
跳下去就能解脱了。
他的呼吸一滞,手指死死扣住花坛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不。
他并不想死。
他比任何人都想活着。
沈驰飞压制住想要往下跳的欲望,但看向楼底的一瞬间,瞥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应该是个人。
沈驰飞看久了一点,身体朝下微微倾斜,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箍住他的腰,将他狠狠往后一拽!
沈驰飞踉跄着跌进一个炽热的胸膛,吉苍的呼吸急促地喷在他的后颈,心跳声剧烈得几乎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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