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闻惊阙笑问,一语双关。
昨晚看什么,现在看什么。
秦筝心知肚明。
他眼睫微垂,自上而下看去,似有几分无辜怜弱。
驾驶员已经在犹豫是不是要给保安打电话了,眼前这一幕实在很像因为一场对视即将引发一场血案。
你瞅啥?
瞅你咋地!
她身边这位还是残障人士,对上对面的高大男人,情况实在不利。
手还没摸到对讲机,就听轮椅上那位忽然开口:“我上不去快艇。”
驾驶员的动作顿住了。
嗯……怎么说呢,话是很寻常的话,只是这声音这语气嘛……
有一点软。
隐约还带着一股理直气壮的味道。
不是撒娇,胜似撒娇。
不知怎的,驾驶员的心一下子就稳了。
她的心稳了,某人的心却动了。
闻惊阙好整以暇绕着秦筝转了一圈,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忽而笑了,不是刚才那种似笑非笑,而是真正愉悦的,像是看见什么有趣的,感兴趣的事物的笑。
如果他没理解错,这人是希望自己能抱他上去?
如果不是他没失忆,都要以为自己又犯病了。
他收回昨晚的话。
有趣。
真有意思。
今天之前,闻惊阙从未想过,成为别人感情里的第三人,竟然这么有趣。
闻惊阙俯身弯腰,一把将秦筝抱起,与此同时,脑海中闪回昨晚的画面,仿佛冥冥之中,昨晚错过的怀抱,在此时补了回来。
在他抱住秦筝的那一刻,秦筝双臂也十分配合地攀上闻惊阙的脖颈。
两人都能感觉到,勾住闻惊阙脖子的那双手正在轻轻颤抖。
秦筝克制又克制,到底没能完全压制住身体发自内心的反应。
过去三十年里,闻惊阙抱过他无数次,却没有一次,他能勾住对方脖颈……
在勾住闻惊阙脖子的那一瞬,前世那颗充满了遗憾的心,终于稍稍填补了一点。
闻惊阙垂眸盯着他微微泛红的眼尾,忽而低头,凑到秦筝面前,二人面面相觑,避无可避,咫尺之距,近到能嗅到彼此的呼吸。
“现在才害怕,是不是晚了点?”
他将秦筝这种反应当成了紧张害怕。
秦筝怔怔望着他,目光在不经意扫到闻惊阙额角一处伤痕时,再也移不开眼睛。
双臂微松,修长的手缓缓抬起,似乎想要触碰那处伤痕,却又小心翼翼,不敢靠近。
【闻惊阙一边给撞得头破血流的脑袋上药,一边跟秦筝闲聊。
“别看流血,其实只是表面的毛细血管破裂。”
秦筝静静听他胡说八道,也不说话。
“这么不开心?”闻惊阙凑过来。
秦筝不理他。
闻惊阙:“很多童话书里,主人公都会有苦难和遗憾,然后用想方设法用魔法消除苦难,如果真的有魔法,你就可以用魔法对我英雄救美。”
“那你要以身相许吗?”
“当然,这才是官配!”
秦筝笑了。
闻惊阙适时安利:“真的不考虑读童话书吗?”
秦筝一秒收敛笑容,“不想,不听,不考虑。”】
闻惊阙告诉他,他是在把渣爹送进牢里,私生子弟弟为了家产,才给他下神经类毒素。
可他昨天才查过,闻惊阙把渣爹送进牢里,也就是上个星期的事,即便那个弟弟动作迅速又隐秘,此时的闻惊阙头上也不会有发病撞墙留下的旧伤。
曾经的秦筝对童话不屑一顾,如今才发现,原来童话才是这世上最令人向往,又最求而不得的东西。
童话里的主人公无论如何都能过上幸福完美的人生。
现实中的秦筝即便得到了重生的魔法,也不是所有遗憾都能弥补圆满。
闻惊阙,你究竟骗了我多少。
第5章 天价陷阱
在那轻颤的手指落在那处疤痕上之前,闻惊阙忽然直起身,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双臂却不由自主将人抱得更紧,好似这具身体本能的知道,怎么抱人才更正确,能让人更舒适。
眉心有一瞬收紧,又很快抚平。
闻惊阙大步迈进快艇,将秦筝放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该起身时,却又不动了。
他目光微转,落在秦筝身上,对方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在眼底映得更加清晰。
“今天我做了一次好心人,打算怎么报答我?”
秦筝对于这种突破社交界限的距离似乎很适应,呼吸平稳,心跳有序,就连刚刚颤抖的手,也不知在何时平静了下来。
“既然是好心人,还要报答吗?”
闻惊阙笑了,“不求回报的好心……”余光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他眸光微动,稍稍凑近,微微侧头,附在秦筝耳边,“要付出的代价,你怕是给不起。”
秦筝垂眸敛目,心道:你还没要,怎么知道我给不起呢。
快艇被吊起时,他望着站在游轮上的闻惊阙,忽而一笑,“我想你大概想错了。”
“像我们这样的,最喜欢白嫖,坐享其成,但凡要我们付出什么,那都是白日做梦,万万不肯的。”
“你想要什么,就自己来取。”
大抵被秦筝的厚颜无耻给惊到,闻惊阙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直到快艇入海,消失在自己视线,他才回过头,望向另一个方向。
宋其钰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机,慌里慌张地跑了,好似生怕闻惊阙把他抓住丢进海里喂鱼。
现在整个船上谁不知道那就是个为了把亲爹送进监狱,连自己家产业都霍霍的神经病。
不怕人狠,就怕人疯。
闻惊阙低头看了看手心,方才那人的重量和温度,好似还残留在掌心,久久不去。
他抬手招来服务生,“受害者都下船了,伤人的却还在游轮上乐不思蜀,你们游轮把客人的体验和安全放在哪里?”
服务生:“真是抱歉先生,如果您说的是昨晚那场意外的话,据我们所知,虽然那位客人有些轻伤,但推人的那位客人,在昨晚就已经向伤者道歉,并获得了他本人的谅解,这是客人的私事,两位都是我们游轮的客人,游轮并不存在任何偏袒。”
闻惊阙:“你们管坐轮椅叫轻伤?”
服务生犹豫了下才面露为难道:“事实上,据游轮医务人员说,那位客人的脚只是扭伤,至于他为什么要坐轮椅,可能只是兴趣。”
闻惊阙:“……”
他看了看快艇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握了握手心,凝眸片刻,忽而笑了。
眸光深邃,意味不明。
蔺言津一早就看到了在游轮上跟小姐妹一起购物的秦晚。
他冷着脸,“你哥昨晚受伤了你不知道吗?”
秦晚被人打扰,还是被讨厌的人打扰,脸色十分不耐,语气也很不客气,“知道啊,可我去看他的时候,他都已经睡了,我总不能又把他叫起来吧?你这么关心,也没见你一整晚都守在我哥身边啊。”
蔺言津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小姐妹拉了拉秦晚的胳膊,“你怎么连他也敢怼啊?”
秦晚朝蔺言津的背影翻了个白眼:“那又怎么了?你别看别人都说他是什么高岭之花,其实就是装,跟我哥玩什么心照不宣的暧昧,还不是不敢公开,笑死了,跟他家有皇位继承似的,谁稀罕。”
小姐妹有些幻灭,“真的假的?他竟然这样……”
秦晚:“骗你做什么。”
她拍了拍小姐妹的手臂,“你先逛着,我给我哥打个电话。”
小姐妹:“去吧去吧。”
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秦晚拨通了秦筝的电话。
刚刚上岸的秦筝,听见电话铃声还愣了愣。
好半晌才从裤兜里找到手机,待看到来电显示上的晚晚两个字,秦筝按接通的手指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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