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颂:“……”
那让闻时颂还能怎么办呢?虽然他一直以来确实精神状态过于美丽了一些,但这一回真不是啊,他增加这几边的内斗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一直在心心念念给小儿子安排官职的韩仆射着急。
着急了,他才会有所求。
闻时颂还没有来得及真的出东宫,就先收到了韩仆射送给太子妃的感谢礼,他的老妻之前王夫人之前已经谢过一次了,而当时在王夫人口中“有些人相信她儿子觉醒与沈里这个福星有关,而有些人不信”的这个“有些人”,特指的就是她的丈夫韩仆射。
所以韩仆射如今这大张旗鼓的礼物送过来,到底是为了谁,也是一目了然。
他并不知道太子在暗中搞事,只是想求太子帮忙。
希望太子能尽快平息这场没有意义的争吵——至少对于他来说是没什么意义的——好让他儿子能够脱身。
闻时颂也是没和对方客气,用还礼的方式,让人回了一箱清河郡的特产。
这就是他索要的报酬,意思简单而又直白,想要你儿子后半生无忧,就给我往死里对付博陵赵氏,救下清河公主。
烦人的事都解决了,太子也终于忍无可忍,决定要亲自去接沈里回家。
结果东宫的总管太监洪梁却已经喜出望外的来表示,太子妃已经回来啦。
是的,沈里终于还是赶在天彻底黑下来,宫门落锁之前,回到了东宫,事实上,他此时就正坐在光大殿里,等着闻时颂从显德殿下班回来呢。
这回轮到闻时颂说,我才不信。
沈里怎么可能主动回来?
但沈里真的端坐在光大殿偏殿的暖阁里,少年眉眼清扬,丹唇外朗,在四周昏黄的宫灯下,被一跳一跳的灯光照的朦胧而又神秘,就像是披上了一层纱,那是在闻时颂最美好的梦里,都不曾出现过的平和景象。此时此刻,此时此地,只有他和他两个人。
而当沈里抬头看到他时,也不会对他怒目而视,只是笑着说:“你回来啦。”
闻时颂一边努力没让自己驻足静静观赏,一边用最大的手劲握紧拳头,确定了很疼,也确定了这确实不在梦里。
也就是说……
“你又干嘛了?”沈里对于他,永远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皇兄无奈而又头疼的声音仿佛再一次响起,他说,於菟,我们在帮喜欢的朋友解决烦恼时,一般会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让我来帮你吧,而不是冷冰冰的说你又干嘛了。
沈郎君露出了标准的尴尬笑容,对着明显揣着火气的太子,努力讨好的说:“咳,我是来给你介绍家庭新成员的。”
并搭配了一脸“是的,我们要有一个六岁的孩子啦,你开不开心”的表情。
闻时颂:?
成婚仨月,孩子六岁,你猜我开不开心?
然后,沈里就抱出了他藏在背后,其实并没有藏的很好的一猫一狗,滚灯是清河公主让他帮忙照顾的,而彪子老大则是他好不容易才说服对方愿意跟着他,近身观察一下它的血脉力量的。
“恭喜殿下,年纪轻轻就能猫狗双全了呢。”先斩后奏的太子妃努力恭维。
而闻时颂能说什么呢?
明明他这两天已经快要被沈里气死了,气到恨不能先杀了对方再杀了自己再复活对方,但他最后却只是说:“这俩个带毛的玩意不许上我的床榻。”
已经带着滚灯和彪子坐在太子寝宫软塌上的沈里:“呃……”
太子彻底狂暴:至少上床之前要先给它们擦一遍jio!
作者有话要说:
瞎扯淡小剧场:
沈里:万岁!守护全世界最好的闻时颂!
PS:这两天快死过去了,我真的感觉我快要厥过去了。
好消息是,我趁着参会,要到了刘慈欣老师的签名,坏消息是……明天我真的扛不住了,25号休息一天,咱们26号见啊,爱大家。
第29章 入主东宫第二十九天:
隔日休朝。
滴漏过了五更三点,太子准时清醒,他几乎每一天都是这个时间,在整个北内还笼罩在一片静谧夜色之中的时候,闻时颂已经起身更衣梳洗了。
常朝穿从省服,大朝戴远游冠,今天只是燕居在东宫办公,闻时颂穿的就比较随意了,圆领袍,乌纱帽*,龙章藻纹,通身的暮山紫锻显得贵气浑然天成。但可惜古代的高级社畜并无暇欣赏,他只是在匆匆给自己穿戴好玉带后就前往了显德殿,准备开始这充实的一天。
是的,大启如今的这位太子殿下比较特立独行,一般不喜常人近身伺候,倒不是洁癖,就是……
小时候他刚回宫,还在母后的宫中暂居时,常看到隔壁殿的沈小里鼓着一张包子脸,一板一眼的对照顾他的宫人说:“老师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至于是哪个老师,又是什么时候见到的这位老师,沈小里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反正他就是很坚持要自己来,哪怕领口盘扣这种高难度操作会十分为难他的那双肉手,他也没有放弃,只是低着头,抿着唇,认真的情绪都快要溢出脸颊。
当然,与困难等价的,是排除万难成功后那一刻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成就感。
闻时颂也曾反思过,他如今如此喜欢挑战与人争斗的感觉,一切的最初大概就是源自于当年的那一幕,他想知道沈里为什么能那么快乐,叽叽喳喳的像一只北长尾山雀。
不得不说……
人是没办法共情小时候的自己的。
至少长大之后的闻时颂,觉得他共情不了自己当年的傻逼想法,他为什么要好奇沈里为什么快乐?当然,闻时颂觉得沈里也共情不了他自己小时候,不然沈里和他身边那俩和门神似的春华秋实,为什么能如此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早已行过冠礼,是个成年男人的大启太子,不屑的撇撇嘴,在心里阴阳怪气了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阴暗小蘑菇,不,是阴暗大蘑菇例行在心里蛐蛐完沈里之后,就成熟稳重的迈入了殿内,开始处理堆成小山的奏疏,有可能是因为他真的特别热爱工作,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知道他早上眺望的东宫东北角再不是空空荡荡。
作为一个兢兢业业的工作狂,太子闻时颂的这一天还是挺忙的,他端坐于梨花木的桌案前,一埋头俯首就是一两个时辰。
再抬头时,脖子都是僵的,稍微一动,感觉就像沈里之前某天兴之所至突然找出来的铜锈老玩具,连缝隙之中都在咔咔作响。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差不多就俩选择,要么找专业的人按按,要么自己瞎胡乱活动活动。
作为一个理智的成年人,闻时颂当然是选择……
站起来去窗前远眺啊。
别问眺望什么,就是个从小到大学来的习惯,沈小里说这样能保持视力健康,闻小颂觉得他在胡说八道,只是莫名其妙就把这份习惯保持到了今天。
殿里的轩窗宽大而又敞阔,能将庭前的中式美学一览无余,两指宽的木挡上又有一些匠人的巧思,让外面很难窥见殿内主人的一举一动。
也是在这个窗前,闻时颂惊讶的看到了沈里。
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沈里,天上下红雨?现在还不到晌午,沈里竟然就醒了。
作为晚睡晚起的终身代言、自封的全球推广大使,沈里一般很少能看到午时以前的太阳。
但今天他看到了,不仅看到了,还选择穿了身宝蓝色的冬袍,披着滚毛大氅,在院中缓慢踱步,就像个晒太阳遛弯的老大爷,手上牵根绳,绳上拴条狗。
沈里今天难得起了一个大早,就是为了出门来遛狗的。
每一个养狗人都是从“真的很喜欢早起,有种魂飞魄散”的优美精神状态中锻炼出来的,不管刮风还是下雨,犟种狗都要在路上。沈郎君新手上路,老天爷还算照顾,给了他一个日头晴朗,冬日可爱的早上。
大太监洪梁一甩拂尘,适时现身,对太子殿下禀报:“后院的御兽园当初建的不算大,如今仅能供常、胜二位将军居住,滚灯小爷就住在了长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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