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复刻这份“孔融让梨”,就已经先吵了起来。
沈里其实也挺生气的,他不知道闻时颂这神经病又在发什么疯,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闻时颂碗里的甜汤作为报复。然后,沈里才想起来闻时颂好像挺讨厌吃甜点的,真正报复的方式应该是让对方喝啊!
沈里事后复盘,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被气糊涂了,脑子完全不转的,真就敢想敢干的舀了一勺塞到了闻时颂的嘴里。
嘴被堵住了,也就没空说那些讨人厌的话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红豆汤真的很好喝,反正闻时颂是个喝爽了,一勺接一勺,彻底浇熄了心底里那点剑拔弩张的怒火。
沈里没话找话:“甜吧?”
闻时颂:“……甜。”
按照以往的剧本,闻时颂这个时候就该说他不爱吃了,他也确实不爱吃太甜的东西,但这可是沈里主动送到他嘴里的。哪怕这个时候沈里直接给他塞了一勺齁到发苦的白糖,他都能闭眼夸这糖砾口感真好。
沈里看着因为甜点而情绪重回平稳的闻时颂,突然顿悟,刚刚是低血压加低血糖了吧?怪不得脾气那么暴躁。
沈里的胆子重回高地,白色的瓷勺不知不觉就调转了方向,自己美美享受了起来。
“你是不是傻?和我说你哥永远不会死而复生,这并不能伤害到我什么,”沈里下意识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只会让你难受。”
至少得说点什么类似于“你这辈子也无法回到现代”这样的狠话才会伤到我啊。
当然,如果闻时颂真这么“诅咒”沈里,沈里绝对会翻脸的。
闻时颂彻底怔愣在了原地,因为他感受的到沈里是认真的,但正是这份认真,反而让他有点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了,他以前从没有经历过这种。
连最美好的梦里也想象不到。
沈里则重新开始了刚刚的话题:“你说完了,现在总能轮到我了吧?先说好,我说话的时候,你不许再打断我了,这真的很没礼貌!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得等我说完之后一起说。”以防万一,沈里还伸手去物理堵住了闻时颂的薄唇,“我的意思是,既然他们也不是非要往死里斗不可,那我们有没有可能和他们或者他们之中的一些人达成合作呢?”
“不是走你皇兄那种让所有人都喜欢他的路子。”说真的,也不知道闻时颂哪里来的自信他能模仿,反正就沈里看,这事绝对行不通,闻时颂根本没那么讨人喜欢。
“我们可以试着走你更擅长、也更适合你的路子——利益交换。”
就好比六公主想当皇帝是因为她想做生意,想发展大启的商业,沈里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想法,他们完全可以去和她谈嘛。如果六公主不相信闻时颂这边给出的承诺,那他们还可以找个类似于觉醒了签订契约血脉的人来,签个什么牢不可破咒。
当然了,这种利益交换不太可能与所有人合作,但是……
“我们先试试嘛,能争取一个是一个。一位伟人说得好,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沈里说完之后,等了半晌,也没等到闻时颂说什么。
他有些诧异,等看过去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用只手在对方的嘴上,而闻时颂这个神经病颇为享受的半依在了暖阁的榻上,还不知所谓的对沈里眨了眨眼。
沈里讪讪收手,又问了一遍:“……你怎么看?”
闻时颂能怎么看呢?他只是问:“你知道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可以先试着去聊聊嘛。”
“那如果发现你们所求差异很大呢?”
“求同存异。”沈里满脑子都是从现代政治课本上学到的东西。
说实话,闻时颂觉得沈里的想法有一点天真,不是说他的主意不好,而是每个皇子公主都长大了,他们的身边围绕着太多的势力和利益,他们早就已经无法按照本心去做决定了。
沈里这个想法,甚至是与闻时颂最初的计划背道而驰的。
但闻时颂最后说的却是:“那就去试试吧,反正最坏也就是提早和他们打起来,没什么更坏的坏处了。”
虽然很理想主义,可就是沈里啊,他从小跟在他的皇兄身边,学了满脑子没用的爱与和平。
虽然没用,但闻时颂也不讨厌就是了。
闻时颂对自己十分自信,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能成功,那为什么不让沈里去试试呢?
沈里也是个效率奇高的行动派,说要去试试,就真的去试试了,他也没刻意的挑选哪个皇子公主,决定就按照序齿往下来,挨个去试。
第一个便是二公主。
虽然二公主被说服联盟的概率是最小的,也最不可能的。毕竟她和闻时颂之间的冲突是两个人都想当老大,老大只有一个,真的很难求同存异。
但沈里还是先试着接近了二公主。
二公主也是这些皇子公主里最好接近的,毕竟她最近看沈里很顺眼。
这一天二公主正在玄武门后面的校场练武,一手红缨枪耍的虎虎生风,十分努力,也十分用心。
舞到最后,就看沈里像个刚从窝里踱步而出的小动物,一边警惕着这个世界,一边又忍不住好奇的朝她一点点靠近。
和他小时候一样。
二公主其实之前都已经有点忘记沈里小时候什么样了,自从大哥去后,闻时颂成为太子,沈里就很少再像过去那样随意的出入宫闱了,几年过去,大家都长大了,变得渐行渐远。
二公主重新听到沈里的消息,还是他决定要嫁给新太子闻时颂。她也说不上来自己在知道到这个消息时是什么感觉,毕竟她那个时候和闻时颂已经“仇人”了,她没有办法很客观的来看待这件事。
毕竟她当时的严重,沈里已经不再只是大哥身后的小尾巴,他是大将军沈青起的弟弟,是沈老将军的孙子,是能把整个啸铁卫当“嫁妆”的人,她真的很难再看到那个本来的他。
他们也在很长一段时间没什么交集,沈里整天都只待在东宫。
直至后来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他们才重新有了接触,二公主惊讶的发现,沈里好像和过去没什么区别,就仿佛旧日温情的时光始终都在那里。这才是二公主对沈里改变态度的主要原因之一,她十分怀念那段过去。
就像沈里小时候语出惊人的那句——那是一段小有遗憾但十分幸福的时光*。
“找我做什么?”二公主收枪,一边朝着沈里迎面走来,一边问。
沈里也不傻,不会一上来就问二公主你有没有什么想要而得不到的,我们有没有可能联手巴拉巴拉。事实上,他和谢兰芝学了一招能迅速拉近两人关系的小技巧,主动“麻烦”别人。用一些并不会给对方造成困扰、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来请求对方。
“殿试快开始了,您知道吗?”
“你也想去凑热闹?”二公主几乎是秒懂,无奈又纵容的一笑。因为同样的话,她的妹妹今天早上才和她说过。二公主一母同胞的妹妹还小,是个竖着总角的小姑娘,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才子佳人,非要学着去殿上看美人。
她还不是帮自己一个人求的,身后跟了一串小公主小皇子,每个人脸上都是“求求了,求求了”的可怜巴巴的表情。
二公主根本拒绝不了。
因为这对于她来说,确实不算个什么事。这一届科举的主持资格,可是她去年好不容易才从四皇子和闻时颂的嘴上撕下来的。
当然,不是二公主亲自主持,而是她手下的礼部侍郎。
科举从吏部到礼部的过度,就是二公主暗中推波助澜的结果。虽然说如今还是两部合办,但礼部明显已经占据了主导位置。
殿试之上,会由老皇帝亲自点出这一科的状元郎,给这个仪式感安排点围观观众还是易如反掌的。
沈里猛猛点头,他也是真的想去看:“不只是我,我还有个表弟……”
真的是和她妹妹替其他皇子公主求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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