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不喝呢?”
叶霁云:“你会的。”
他心中略微有些遗憾。
这副场景,应该让他的那个好大哥看见的,看看他百般讨好的人,是如何在他手里乖乖听话的。
沈行月接过酒杯,漫不经心的摇了摇里面鲜亮的液体。
要是在之前,他肯定会为了积分喝下去。他一向对任务对象有无穷尽的耐心。
可现在,他的所有积分都清零了。
穿越者也是有脾气的。
更何况是被发疯的任务对象创死的穿越者,怨气更是比天大。
高脚杯里面的红酒没有少一滴,被随意的搁在托盘里,沈行月温柔的推开叶霁云的桎梏:“你明天来科室复诊。”
他挤出人群,把叶霁云几近维持不住笑容的脸抛在身后,却被一股大力拽的一个踉跄。
刚刚开口说话的小个子男生仰着下巴看他,声音尖锐:“让你喝酒,听不懂吗?”
大厅喧嚣静了一瞬,更多的视线投到沈行月身上。
一个穿蓬蓬裙的小姑娘觉得有些尴尬,开口劝道:“闻格子,可能他就是不会喝酒,你别计较了。”
“他又不是闻家人,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我让他喝两杯酒怎么了?”
不远处的几个姑娘邀请叶霁云帮忙拍照,他好似不知道这是针对沈行月的刁难,起身离场。
这个叫闻格子的男生眼中对沈行月的嘲讽更甚,看来在叶霁云那里,这个医生也算不上重要。
闻家的家宴只能带法律认定的伴侣,但年年都有未结婚的年轻人偷偷带玩伴进来,满足虚荣心。
闻格子打量着沈行月的长相,长得挺漂亮,谁知道是用什么手段拿到的家宴请帖?
“喝了,不然我就让你再也进不来闻家老宅。”
他们这一家最近接手了一家海外的分公司,在这堆人里风头正盛,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再出言相劝。
叶霁云还在帮忙拍照,他和谁都聊得来,哄得姑娘们发出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听着笑声,沈行月太阳穴有些疼。他在叶霁云身上耗费了几年,心理疏导做了一次又一次,但这个人就像是天生坏胚一般,让他无数次怀疑自己的医术和能力。
吸了口气,沈行月把视线转到咄咄逼人的闻格子身上。
他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前世闻格子也是叶霁云身边的走狗,给他使了两次绊子后,他家的公司忽然就破产了,一家十几口人都被海外贷款公司卖了做菲佣。
求到闻彻这里的时候,被闻彻派人扭着手送给了那家贷款公司,那股狠厉,比对待外族人还要极端。
可惜前世沈行月没关注过闻彻,也不知道闻彻为什么这么针对闻格子。反正总不会是为了他。
沈行月回神,笑了一声:“喝酒,好啊。但我要喝那瓶。”
长指精准的指向酒品区正中央架着的红酒,瓶身高贵,一众天价红酒到了它身边,也只能做陪衬。
这瓶酒,只有闻家的当家家主才能开。
“我敢喝,你敢请我吗?”
就算闻格子再风生水起,也永远是旁系,只能俯首侍奉家主。
他永远没有资格碰那瓶酒。
闻格子的脸瞬间涨红:“你什么意思?!”
“喝什么酒?”
闻彻的声音在空阔的大厅很有辨识度,他大步走来,人群倏地为他腾出道路。
没有分给任何人视线,他抬手将沈行月拽到自己身侧。
一圈人看着两人交合的手,顿时陷入死寂。
闻格子干巴巴笑了一声:“闻总,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闻彻比闻格子高出太多,垂着眼皮看人时更显凉薄,声音也冷到极致:“滚出去。”
闻格子一瞬间吓到腿软,扑通跪在地板上,惊恐低头。
闻家小辈,全都活在闻彻这个活阎王的阴影之下,没有例外。
他甚至顾不上脸面,连滚带爬的往前挪动两步:“闻总,我错了,我不是故意闹事的!”
闻彻不耐烦地抬手,下一刻,隐在暗中的私人保镖瞬间出动,闻格子的惊慌求饶戛然而止,嘴巴被毫不留情的堵上,呜咽着被拖出了大厅。
一圈人就连呼吸都静止了一瞬间,生怕闻彻目光扫过来,让保镖也把自己拉出去。
闻彻却没有给任何人眼神,转身低头去看沈行月。
沈行月正新奇着。
闻彻在家很少冷脸,这副雷厉风行的模样他着实不多见,他眼中的玩味还没收,就抬头撞进了一双温和的眼睛。
沈行月:……?
这人变脸真的比翻书快。
闻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摩挲了一下他冰凉的手腕,缓慢松开:“你胃不好,别喝酒。”
沈行月有点惊讶。
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给闻彻说过自己有胃病。
身后一群人脸上的震惊藏不住,看着两人走远,才有一个人颤抖着问:
“活阎王他……他还会这么温柔的说话呢?!”
沈行月追着闻彻的脚步走了几步:“谢谢。”
闻彻垂眼:“不客气。”
身边有热腾腾的甜汤,闻彻停下,将甜汤递到他的手心。
水汽氤氲,模糊了沈行月的镜片。
看不见闻彻的神色,只能听他语气很淡的说:“在闻家遇见麻烦,都可以来找我的。”
“不嫌麻烦,也不用这么客气。”
第5章 阁楼
沈行月没料到今晚要和闻彻一起留宿老宅。
宴会还没结束,庭院里就飘来了雪花,灯光下冰棱花纷飞,很快地上就积了两指深的雪。
老宅在东郊,一路上多弯道,连夜赶回去太危险,管家恭敬弯腰:“大少爷,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您和太太今晚留下来休息吧。”
他们是夫妻,所有人都默认他们会睡在闻彻的房间。
沈行月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倒是闻彻没有很快回应,反而转着无名指的婚戒沉声问他:“你……想和我睡一间房吗?”
这有什么想不想的?大雪封路,他又没有别的选择。
况且老宅这么多人,他们今晚要是敢分房睡,明天“闻家接班人婚姻破碎为哪般”的头条就会出现在各大平台。
他才不想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
大厅里的人陆续离开,温度都跟着降了几分,他搓了搓掌心催促:“不就是睡一起吗,又不是没睡过。走了!”
闻彻目光一暗,微微抿唇。
之前确实睡在一起过,但那次并不是一次好的经历。
那时的他,很警惕自己的触碰,甚至是牵手都重重避开。
沈行月不知道这人在垂眸想什么,困惑地歪头看了他一眼。
闻彻极力克制自己想摸上去揉一揉的欲望,抬手让管家带路。
今晚的老婆好乖。
闻彻将目光偏到别处,隐秘的吸了口气。
乖乖的……很好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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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里有闻彻的房间,门一关,隔绝了外界视线。
沈行月记忆里来过一趟,熟门熟路的拉开椅子坐下,抬头看着闻彻:“你睡地上还是我睡地上?”
“我睡地上,”闻彻说着,拉开了衣柜门,语气微顿,“你先洗漱,我去找被褥。”
“找被褥?柜子里没有吗?”
以沈行月的角度看不到柜子里有什么,他疑惑的问道。
闻彻默认般点点头,转头出门。
沈行月看着关阖的房门愣了片刻,忽然起身,走到闻彻刚刚站立的地方,重新打开柜门。
里面空荡荡的,别说被褥了,连个毛线都没有。
太荒谬了,这真的是闻彻从小住到大的房间吗?
沈行月原地转了一圈,观察起房间的布局和摆件,越看违和感越深。
这个房间鲜少有闻彻居住的痕迹。
他起身推开门往外看,闻彻的身影隐入左侧的旋转楼梯中,只能看得到宽厚沉稳的后背。
他没犹豫,跟着沉闷的脚步声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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