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里姆打开监听器。一阵刺啦电流音后,清楚地传来另一端的声响。
“殿下?殿下?”
马克里姆认出这个声音,是今天跟着阿尔托利一起来的侍从。
那瓶酒在圣子房间放了一天,监听器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天内的所有对话。
而这些对话里,恰好有段是马克里姆放窃听器的目的。
阿尔托利和贝卓主教谈起了绿瓦事件。
谈话途中,阿尔托利说出了自己那天临时离开的真正原因——教宗的紧急通信,必须及时回覆。
教宗一向讨厌圣廷和政治扯上关系。阿尔托利说自己被骂了一顿,言语间很是沮丧。
贝卓安慰了对方。两虫都夸赞了马克里姆。
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打消。
马克里姆将这些录音打包,发给了萨洛提斯公爵。
两虫达成一致:
圣子阿尔托利是真的草包。只是运气很不错。
……
……
圣廷总部。
圣廷公共联系办公室主任焦躁不安地等在会客室,不知多少次抬起手腕看表确认时间。
同他差不多动作的还有圣廷首席新闻官、通信主任、社交媒体总监、还有战略沟通主任等数只虫。
他们都为教宗塞尔苏斯工作。
多年来,该团队通过一系列公关政策和手段,确保教宗本虫的意见政策对外顺利传递,并有效地管理教宗的对外形象,使其在各方面都达到最佳。
他们的工作能力得到了时间检验,也在过去应对过无数次圣廷危机,可谓身经百战的高手、老手。
但此刻,每只虫都愁眉不展、表情复杂。
原因有三。
一、星网传闻,教宗塞尔苏斯在数日前肉-体标记了手握大权的林德元帅。
这一消息引起了星网舆情,民众群情激愤,公共联系办公室日夜加班,公关效果也无大的起色。
而总部包括各教区的对外事物管理部,也因多如雪山的投诉信件和打来的辱骂电话,对公共联系办公室主任抱怨臭脸。
二、时至今日,已过去将近十天。教宗塞尔苏斯也未召见他们,甚至拒绝了他们的所有会面请求。
这对几十年来兢兢业业的教宗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公关团队大惊失色。
教宗如此反常,只说明那个消息是真的。不然一通公开否认声明就可以解决的骚乱,何以拖到今天。
三、圣座病了。
对外说是小感冒小风寒,但已取消了数日晨祷和常务会议,不由让虫猜测颇多。
“圣座今日身体仍然不太舒服,各位还是请回吧。”
众虫期待中,教宗的第一侍从梅恩优雅从容地走进会客室,对等候的虫歉意说道。
在座的公关虫们互看几眼,有几只陆续起身先离开了。
最后剩下公共联系办公室主任马特。
他快步靠近梅恩,四处张望一眼,确认无虫在侧,压低声音说道:
“梅恩,你得劝劝圣座。”
“这次事件,显然有虫暗中操纵、针对圣廷。继续拖下去,对教宗个虫声望的影响只会越来越坏。”
“是否认还是承认,需要圣座给个态度。哪怕只是最轻微的倾向,我们才好制定映射策略。”
“否则继续下去……就是林德元帅那边……也会受到波及。”
梅恩深深看了一眼多年好友,微微摇头:“圣座自有决断。不妨再耐心等等。”
“最多再有两天,你们就会知晓。”
说完这一切,梅恩抬臂做出请的姿势。马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末了恨恨地一跺脚,夹着公文包走了。
梅恩看着对方走远,离开了会客室。
他先去了厨房,查看了厨师准备的晚餐,从中仔细挑了三样,用餐盒装好,一路在迷宫似的走廊间穿梭,最后经过重重检查,走进了一道门。
教宗塞尔苏斯的卧室。
却不是他日常住的那间教宗正统居所。
而是后面一栋附楼里的房间。雄虫少年时期直至即位后的前三十年都是住在这里,后来为了方便办公、召集会议,才搬去了历任教宗居住的宫殿。
卧室的风格也和正式居所完全不同。
用一个词来形容,是简朴。简朴到甚至比一些贵族也不如,充满了各种真实的生活气息。
到处堆栈、摆放的纸质书本、一册又一册。配合著乱丢的、打开到一半、或正在阅读的手写羊皮卷。
好像不过刚刚中断,马上就会回来继续。
上了年纪的木制老家具、小碎花布纹窗帘和靠垫,数十个不同的玻璃杯、马克杯从厨房台面一直延伸到起居室茶几。
还有各种或诡异、或华丽、或精美的雕塑、手工制品、以及徽章、海报随意堆栈在架子上,未完成的建筑模型、机甲模型、宇宙战舰模型则左一处右一处占据了地板各处。
再加上到处乱丢的衬衫、袜子还有搭在椅子、柜子上的围巾、毛衣,将明明宽敞的空间挤占的直接少了一半,让刚进来的虫几乎无处下脚。
梅恩将餐盒拿到厨房,找了半天才找出一处地方安置,放好之后,亚雌走出来,在各种物品中查找着那只雄虫。
“圣座?圣座?”
一连叫了几声,正当梅恩准备前往里面卧室时,沙发隆起的毛毯下有个东西动了动。
“……几点了?”
黑发雄子痛苦呻吟着露出一只胳膊,拉下毯子,揉着脑袋吃力地从沙发上坐起。
“1900。您得吃点东西,圣座。”
梅恩灵活地避开那些障碍物,走进沙发,半跪下来,递上一条热毛巾:“才有力气处理文档。”
“截止刚才,您今日个虫终端收到95条讯息135封邮件,分别来自36位上将,27比特帅,还有7名议员和11位大臣。”
“还有数十条语音、视频通信请求。”
梅恩强调了个虫终端,便说明这些虫都是不可以得罪的重要存在。
他们都有教宗的私虫联系方式,日常会嘘寒问暖、偶尔也会开开玩笑,算得上朋友熟虫,里面还有很多虫会因他一道命令,杀虫放火什么事都干得出。
这就是教宗之位所代表的含义。
他没有与他们结下任何婚约约束,只是以契约的方式,定期维护这些雌虫的精神域,经年累月,便成了他们实质上的“主人”和“掌控者”。
明明只是工作、只是为了这些帝国重臣们的生存和健康,却在最后,无可避免地发展成了掺杂精神和心理依恋的复杂关系。
无论这是不是他想要的。
想想就精疲力尽。
今年年初,塞尔苏斯便感觉状态大不如前。接连几个月,为几比特帅深度治疗更是将他最后一点余力也压榨殆尽。
就连光复礼,也让给了阿尔托利。
也幸亏有阿尔托利,事情圆满落幕。圣廷挽回一些声望,民间风评也好了不少。
教宗因此感觉负担轻了点。
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时期,可以适当休息一下。便稍微放纵一些,叫了那只虫进廷。
原本只是想久违地、从里到外的彻底放松,目的是为了结束后更好地工作、履行职责。
谁也没想到,一时疏忽,却给他带来了数年来最大的灾难!
“……告诉我,梅恩,你帮我已经处理了一些。”
塞尔苏斯从热毛巾中抬起头,又擦了擦手,随后长叹一口气靠到后面沙发上。黑色长发淩乱地落在他的肩上,露出一张苍白、精神不佳的脸。
现在的雄虫,看起来和大众熟悉的,永远冷淡自持、一切尽在掌握,不怒自威的教宗塞尔苏斯没有任何相似点,彷佛截然不同的两只虫。
他没穿符合身份的圣廷长袍,而是一件宽松的衬衫,舒适的麻棉材质,套在里面的白色背心上。
腿上一条宽松的休闲裤。光脚,没穿袜子。
头发,乱七八糟,毫无发型可言,且一看就被雄虫拿手梳理抓过很多次。
就连那双紫色双瞳,也不再是往日的犀利沉稳、威慑力十足,而省着满满的疲惫、失落和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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