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休洛斯套上一件黑色风衣,把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脸色又阴又拽,看上去就像是随时随地要和看不惯的虫打一架。
门外的悬浮车早就在等着了。前面驾车的雄保会成员,白却意外地认识。
“雪莱?”
“是我。”雪莱摇下车窗,脸上还是一脸严肃,“我升职了,刚好要去帝都就职,所以派遣我接送你们。”
这么巧合吗?
白却琢磨了一下,突然想起这次雄保会的成员……好像是南溪安排的吧。
这么看来,雪莱好像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不过和他也没有多大的关系。白却移动目光,看见副驾驶坐着休洛斯那个远方患了穷病的亲戚,这位雌虫表情向来冷峻,看上去就寡言少语不好接近。
“镜原是我的得力助手,做事很利索。”雪莱主动解释,“因为工作做得很不错,我让他作为我的助理官一起去帝都就任。”
“哦,这样。”白却点点头,也没多管,带着休洛斯就坐进了后面。
倒是休洛斯进去前多看了镜原一眼,却也没和他打招呼。白却理解为他可能是穿着那套衣服不太自在。
悬浮车很快开动。
这个过程中,白却打开终端,本来想和休洛斯看几部电影,却见休洛斯一上车就不适地捂住了胸口。
“怎么了?”白却问道。
休洛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抿着薄唇又看了看前座的两只陌生雌虫。
白却按下旁边的升窗按钮,很快有一道车板从前方升了上来,牢牢地挡住前面虫的视线。
“隔音效果很好,他们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白却提醒道,又问了一句,“肚子不舒服吗?”
“……不是。”休洛斯眉头皱紧,眉眼那片骨骼的阴影更加浓重深沉,“我没有,我只是……”
白却面不改色:“你只是肚子有点疼,我知道,我查过很多资料,可以帮你看看。”
“……”休洛斯还是不吭声,但是手却慢慢放松。
“我感觉我可能得了绝症。”他说。
“什么?”白却有点听不懂。
“感觉它、”休洛斯指了指腹部,面色很不自在地说,“在动。”
第49章 雌君回到十八岁05
白却打开才发现,是休洛斯的肌肉发生了不良反应。
清晨午后的阳光最干净清澈,能清晰地看见休洛斯的筋肉在抽搐。
“绝症?”白却抬起眼睛看了如临大敌的少年休洛斯一眼,有些好笑,“这很正常,是信息素融合时造成的,可以理解为急性肌张力障碍。”
“什么意思?”休洛斯眉宇压得更低,他抓住白却试图接触的手,“……你说清楚一点。”
“这么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把你……好吧确实有我的责任。”白却的话转了道弯儿,“但你也不能这么凶我,休洛斯。我是打算帮你的。”
“……”
休洛斯其实隐隐猜到了。但这种事实让他一时难以接受,毕竟在记忆认知中,自己刚成年不久,结果机甲和战场一睁眼就没了,还得面临自己已经结婚和怀蛋的事实。
虽然……这只雄虫确实少见的漂亮。信息素也还不错。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要怎么做。”休洛斯齿缝中吐出,他盯着白却看了一眼,是警告,也有点像无能为力的迁怒,“我自己来,你不许过来。”
“你又凶我。”白却抱起胸,一束刚刚好的阳光透过车窗打在他脸上,显得他的皮肤很白,五官像浸润了蜜水般精致又灵动。
那双清澈见底的紫色眼睛望来时,休洛斯忍不住躲避开了视线。
“我没有,”他眼神有些闪躲,耳朵微红,一边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一直都这么说话。”
休洛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大概在他看来,这只雄虫实在是太娇气了,长得跟朵花似的,说话也娇气,和他这种冷硬的雌虫完全不一样的物种。
很难想象宇宙中怎么会存在这样的生物,看见他的眼睛休洛斯就开始心烦意乱……
如果不哄哄他,也许他就真的像狗血电视剧电影里演的那样,会脆弱地哭出来。
“好吧。把你的掌心搓热,按在下面的穴位……别问穴位是什么,在小腹三指之上按揉……”白却细心地教学着,休洛斯听着他的声音照做,在那道略显清冷的声线中逐渐走神,越走神,动作越粗鲁不得章法,白却眉心一跳。
“休洛斯,你再这样它会跳得更厉害。”
“不要你管。”休洛斯下意识回道,而后僵着嗓子又补了一句,“我自己弄不好,你肯定也弄不来。”
“以前都是我帮你的啊。”白却缓缓叹了一口气,“你不相信我吗,我说过了,我是你的雄虫啊。”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却就和他说过这种话。休洛斯那时候就觉得有点奇怪,如果要说结婚,直接说“是雄主”不就好了。
可他说的是“我是你的雄虫”,少年休洛斯清高的心虽然被已结婚这样的事实打碎,却又不曾因其对白却反感,大概来源于此。
……也许我之前真的很喜欢他。休洛斯的心底就像是被闪电照耀出一块明亮的角落,让此时的想法无所遁形。
“我没有不相信你。”休洛斯呼出一口气,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脑海中闪过不少从前的记忆片段,糊糊涂涂的,白却大概率并没有说谎。
他松开自己的手,算是自暴自弃地说道:
“你来帮我吧。”
白却轻轻“嗯”了一声,又朝他凑近。
双臂缓缓伸过去,休洛斯被卡在他和车门之间,突然嗅到了极近极淡的清凉香味,如果他没有分辨错,里面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可惜他对花朵并不了解,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花的气味。
对于这份和记忆一般空白的未知,休洛斯突然有些不甘。
腹部的轻揉唤回他的注意力,白却的长发垂在他身前,有些痒。因为姿势原因,雄子的睫毛垂得很低,慢慢抬起一只手撩回耳后,露出那只莹白的耳朵,表情很平淡。
休洛斯抿了抿唇,瞬间脸红了。
只是最单纯的帮忙罢了,可为什么他的心脏跳得这么快?
他像是被烫到似的不自在抬起头,目光所及是立起的车板。
猛然想起,车还在开,自己还在路上,前面几米不到的距离还有另外两只虫,其中一只还是他的下属。
休洛斯肌肉绷起,被那股不明的花香弄得脑袋有些混乱,死死盯着那道门板。好像那之后有什么怪物值得警惕似的,白却感觉面前是一堵坚硬的石墙。
“休洛斯,你放松点。他们看不见、也听不见。”白却安抚道,“放心吧。除了我不会有虫看到,而且这是正常的孕期反应,不要害怕,所有虫都能理解你。不要怕。”
他多次强调,休洛斯本来没如何害怕,也没想被他安慰,却也真的放松了下来。
白却的手指微凉,掌心却是搓热后为他按摩的,休洛斯的肌张慢慢地在这样的安抚中平静下来。
车内很安静,只有一些引擎运行的白噪音,还有一股淡淡的、说不出名字的花香环绕着休洛斯。
休洛斯确认前面不会有任何动静后,红着耳根低下头,怀里的雄子银色长发倾斜满身,还有一部分搭在自己手臂上,细滑微凉的触感,像是流动的绸缎,他就这样安静地、缩在自己的怀里,像只被偏爱的美丽造物,帮助他缓解着怀蛋期的不适。
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涨满心头,休洛斯有些茫然。
心脏就像变成了一块大号的棉花糖,吸收了过多的糖丝,迅速膨胀了起来。
白却抬起头,重新撩开头发,帮他把衣角捋好,“可以了,肌肉已经不会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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