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却便越来越困了。他一股脑把那个一直说话的属于自己的东西捞进怀里,拿腿夹住不让跑。
……尼古拉斯那么聪明,自己肯定会想到办法给自己疗伤的吧。
死不了。
……嗯。睡了。
*
恋综放假的第二天。
白却醒来时,旁边的被子已经凉了,舌尖抵了抵上颚,似乎还能回味到那股香甜可口的味道。
奇怪。是假孕的后遗症还是他的错觉。总感觉休洛斯身上又有一股香香的奶味,怪好闻的。
他翻了个身,怀里空荡荡的,有些不习惯。意识慢慢地回归,又依赖着被子的柔软,迟迟闭着眼睛不愿意起床。
“起床了。”不远处有道声音唤他。
“不起。”白却闭着眼睛。
除非休洛斯过来抱他哄他。
“好吧。”休洛斯沉着的声音响起,“那我先出门了,今天还有事。记得自己热饭。”
白却睁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半倚在桌边的休洛斯:“出门?”
不是他故意要不高兴。
经过一晚上的精神疏导,休洛斯身上都是一副雌虫餍足的味道还没有消散,这样走出去难道要让所有虫都闻见他身上的味道吗?
“我会喷阻隔剂。”休洛斯道,“不用在意。”
休洛斯站着一动不动,只看着白却。
他总是这样。想做什么便去做了,有时候明明是先斩后奏的事,非要征求白却的意见。白却有时候真想当个恶虫,欺雌霸君,好让休洛斯知道他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哦。”白却慢吞吞地掀开被子,“那你去吧,早点回来。”
休洛斯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他。
白却打着哈欠走过去,低头把盒子先拿在手中转着把玩了一圈,才问:“这是什么?”
“早上做好的小玩意儿。”休洛斯双手插兜示意他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亲手做的吗。”白却的语气轻松了些许。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银链,中间串了些木珠子,最中央是一条手雕手绘的小金鱼,格外圆润可爱,和父亲送的小金鱼一模一样。
白却心念一动,翻到尾部,上面刻着的不是俄文,而是一串自己和休洛斯的虫族首字母缩写。
休洛斯垂目看着白却的反应。这种小礼物背后的小心思很容易被看出来,但他就是想这么做。
之前的经历对白却很重要,所以他才如此宝贝那条项链。但不能被忘记并不代表着不可被取代。休洛斯并不希望白却看见金鱼时想到的都是梦境中那些压抑的记忆。他想要白却高兴,那种忧伤的神色,他从梦境里看见一次就够了。
不会有下一次。
白却把项链握在手心,对休洛斯说:“你先别走。”
他打开终端的储存柜,将一个结晶盒取出来,里面保存良好的正是休洛斯之前换下的那颗眼球。
“我给它染了个色,你应该不会介意吧。”白却说。
“不介意。”休洛斯挑眉。
“好的,其实我没有染,那我现在染。”白却打开结晶盒的染色模式,把休洛斯的眼球染成了粉色。
看上去真漂亮,像一颗粉色猫眼大宝石呢。
休洛斯饶有兴致地看着白却把眼球和小金鱼串在了一起,然后戴在了脖子上。
“这样就可以了。”白却摸了摸小金鱼,又摸了摸那颗眼球,眼眸弯起:“在我的家乡,金鱼有幸运的象征,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有多重要?”休洛斯现在看上去完全不着急了。他的心情似乎很好,那张看上去就凶得会把小孩子吓跑的脸现在表现得十分柔和。
“很多虫都曾经离开过我,每次离开一个,我都会在墙上画上一条金鱼。”白却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并不介意和他说起这个。
“父亲说,总有一些事物,当他离开后,才发觉他的重要性。每一次画上一条金鱼,我都会发现他们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希望他们在来世能得到幸福。”
休洛斯顿了顿:“可这种怀念是有期限的。所以宁愿活着,也不要死。”
他希望白却永远也不会画下下一条金鱼。
“你说得对。”白却摸着小金鱼,笑了一下。
金鱼是幸运的象征,它会顺着江流,去到想去的人身边。
所以,他会好好珍惜休洛斯送给他的小金鱼,就像是珍惜父亲送的礼物一样。
*
阿尔克谢回来的消息很快席卷了整个帝都。
“我不参加这个节目了。”帝都的另一端,辛拉哭着向教皇打通讯,“我害怕、阿尔克谢他回来了……”
“不要怕,我的孩子。”教皇在那头轻声地说道,“阿尔克谢会理解你和其他雌虫缔结婚姻,是因为他生死未卜。”
教皇很久没有管外界的事,并不知道辛拉做的那些事,他以为辛拉是害怕阿尔克谢回来之后会对辛拉新的婚约生气。
“殿下……可是我不想见他。”辛拉哭得浑身颤抖,“我真的很害怕……我想和您待在一起。”
“好的。我随时欢迎你,我的孩子。”
辛拉挂断通讯后抹了抹眼泪,立刻收拾东西往教廷赶。
他可不管什么规矩了,阿尔克谢回来了,肯定是要弄死他的,只有待在阿尔克谢雌父的身边,自己才有活路。
一路绿灯来到教廷,扑进教皇怀里后,辛拉还惊魂未定,一颗跳动的心总算平静了下来。
“乖孩子。”教皇爱怜地抚摸着他的头,吻他的额头。
就在辛拉以为自己安全时,端着杯水坐在教堂内,看着上面的唱诗班表演,还没喝完,久无动静的教堂门被敲响了。
辛拉手一抖,水杯直接倒在了地上。
“没关系,我会和阿尔克谢解释。”
教皇显然也知道门外是谁,他拍着辛拉的背,走向门外。
“不、不……”
辛拉把自己蜷缩起来,眼泪再次涌了出来,睁大眼睛,果然看见了一道极其高大的身影,身体几乎把背后的光线都遮盖完全。他压迫感十足的目光看向教皇,明明没有在和自己交谈,却重如千钧般落在辛拉身上。
“好久不见。”
那雌虫面覆蝶鳞,声音冷沉地说。
第91章 第二层马甲05
阿尔克谢来到教堂,和伊说了什么、谈论了什么、争论了什么,辛拉都听不见。他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记忆。
辛拉从小就很害怕休洛斯。
教皇伊在战场祈福时,将自己从战场上捡了回来。当时他这颗雄虫蛋被大型鸟类异兽当作了同类孵养,所以奇迹般地从战场上生还。
伊怜爱他又赞叹他的美丽,并没有送他去统一的教养所,而是亲自作为教养者将辛拉养大。
辛拉在教堂感受到的都是缤纷的鲜花、甜软的蜂蜜、圣洁的颂歌,伊将他养大,却只是将他当作自己真正的雄子。辛拉常常觉得这个世界一切都是美好的,所有虫都告诉他,他会是下一任的教皇,伊非常宠爱他,他生得多么貌美,他的等级如此高,他生来就是虫神的宠儿……
直到修罗斯·阿尔克谢的出现,辛拉发现他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得到小阿尔克谢的认可。
十分钟背下那些诘屈聱牙的颂歌长诗,阿尔克谢只是冷冷地看来一眼;拽着他的袖口朝他展示自己被无数虫夸奖的画作时,也只会被评价“颜色太花”,得到一个不太耐烦的背影。
辛拉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开始害怕上阿尔克谢,也许是雄虫班的朋友对他说“你哥哥好凶”“你哥哥长得好奇怪,为什么他的脸上有一层膜啊”“你哥哥是个怪物”这个时候开始。
阿尔克谢不止不会像其他虫一样捧着他,还让他受尽议论。辛拉不喜欢阿尔克谢,长得越高,他越发现阿尔克谢是多么高大的存在。不可逾越的、不可直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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