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后本应该没有孩子,是银淞需要一位父亲,他才有了一个孩子。这样的爱本就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命运。
那位神明在梦中对他说过,他迟早要承受一场离别,难道就是现在吗?
“我觉得需要。”白却说,“很抱歉我让你伤心,虽然我不懂你,但我想,我应该向你道歉。”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个。
虫后再次沉默了许久,突然,他抓住白却的手,道:“你说阿尔克谢和你两情相悦,他爱你,还孕育着你们的虫蛋,对吗?”
“也可以这么说。”白却不确定地看着他。
“……好。”虫后语气坚定,“我明白了。”
能让阿尔克谢那只厌雄的凶兽怀蛋,甚至还能让他特意乔装来和自己见面——虽然装扮得一言难尽——但说不定,阿尔克谢就是觉得长辈会喜欢这种年轻的东西?
仔细想想,他还给自己倒了咖啡,这是多难得的事,证明阿尔克谢也有所改变,虽然不多。
虫后呼出一口气,揉了揉白却的头,将亲手做的芋泥烤蛋奶端给白却,道:“不管怎么样,我永远希望你幸福。”
他匆匆走了,白却不知道有什么东西驱使他如此匆忙。
…
三天后,白却还在睡梦中时,忽然接到一道来自虫皇的精神力传音。
[主殿,过来。]
他揉着眼皮,任由侍者为他穿上皇子礼服,走到主殿时,已经有一些官员正在激烈讨论。
“绝对不能放进来!”这是御前守卫骑士长。
“他绝对有什么阴谋,绝不可信!”这是亲信大臣之一。
“故意用这种理由来扰乱我们心神,传出去简直是把皇室架在火上烤!”这是皇室礼仪精英顾问。
一道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他们的激烈讨论:“阿尔克谢来了?”
虫皇和虫后坐在主位,其余的皇子按照长幼依次排在下方,大臣们就在中间吵吵嚷嚷,听到这么一句,转头一看,见个雪似的雄虫五皇子抱着手臂问他们话,当即又不发一言。
“阿尔克谢现在带着他的一支亲卫,站在宫门外面要求进来见你一面。”虫后简单解释了一句。
“我们正在商量是否要把他放进来,”蓝野接上话,目光落在白却身上,“因为他给的理由是,他的虫蛋需要雄虫半月一次的灌溉。”
好狂野的理由,不愧是休洛斯。
“怎么能放进来?”大皇子忍不住皱眉,“虫蛋完全可以使用其他信息素产品来保住,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虽然他只带了一支队伍,但是以阿尔克谢的实力……”蓝野欲言又止,“如果他想要趁机对皇室做什么,放进来后很难拦住他。”
有白却在,他们话说得很委婉,但决定此事的虫皇始终不发一言。
门外走进来一只身披铠甲的雌虫,行礼后道:“陛下,阿尔克谢现在要求接通画面通讯,他还说……”
虫后:“说什么?你原话说就是。”
“他说,他怀疑皇室把他的雄主藏了起来,故意要害他的虫蛋。”
大皇子乌回顿时一脸牙酸:“这都什么跟什么!他那颗蛋就娇贵成那样?”
虫族许多雌虫领取冻金生蛋,有些没钱买不起虫造信息素的,虫蛋甚至没得到过一次雄父的青睐,得益于虫族体质强悍,大多数的虫蛋还是能顺利降生。而阿尔克谢更不用说了!
说得出这种话,简直是丢高等级雌虫的脸!
白却看向虫皇,眨了眨眼睛,虫皇没看他,也没什么其他反应:“接通吧。”
很快,一身黑色休闲衣的休洛斯就出现在众虫面前,照常的黑发红瞳,五官锋锐,似笑非笑地看着镜头:“来这里一趟,还真是困难。”
白却站在屏幕外,他上前两步,就和其他虫一起出现在休洛斯面前,冲他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休洛斯。”
休洛斯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眼睛明显亮了一瞬,竖瞳宛如野兽审视般打量着白却,随后道:“养得还算不错。”
在看到白却完好无损的一瞬间,休洛斯的心才算放了下来,目光中多了几分沉着,向其他虫道:“如果你们担心我做什么,我可以佩戴抑能环和镣铐。我只是想给虫蛋补充营养而已,很快就出来。”
白却看向虫皇,虫皇自始至终没有发表意见,语气平淡道:
“那是你的虫蛋。进不进来,由你决定。”
“陛下,不要啊!”
“陛下三思!”
“只要你确定他不会伤害其他虫,”虫皇无视底下的声音说,“他可以戴着抑能环进来,但必须全程被控制。我们会对他进行能量监测,一旦有危险倾向,抑能环内部的真空药囊会对其注射高浓度的毒素,一分钟内必死无疑。他怀了你的蛋,我同样不会伤害他。”
白却转向休洛斯:“你愿意吗?”
相信虫皇的虫品,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下黑手。冒着巨大的风险,只为了见他一面。
休洛斯笑了一下:“为什么不?”
白却无视下面一排眼睛,点头:“既然如此,让他进来吧。”
休洛斯从战机的保护中走出,头也不回将自己的配枪丢给副官,大步走向前去:“退后一百米,等我出来。”
“是!”
他带来的军队齐齐向后退去。
休洛斯独自来到宫门前,被侍卫从脖颈、肩膀、手臂到脚踝都戴上了抑能环,侍卫不敢抬头看他,手指微抖,只听这位杀神嗤了声:“这么怕死。”
手当即更抖了。
休洛斯扯了扯脖颈紧实的环,看也没看他一眼,很快向内走去。
他这次是秘密访问皇宫,没有引起太大阵仗,皇宫内照常运作着,有虫站在安全距离外向他指引皇子的位置,说五皇子正在偏殿等候。
休洛斯加快脚步,面前出现偏殿门时,心跳更是加速,他用力推开,很快见到了大半个月没见的白却。
他背对着休洛斯,正在点香。一缕白色的烟雾从身前袅袅升起,银白长发披散在身后,一直垂到腰间,显得被腰带束缚的腰身更加劲窄。
“来了?”
属于白却的声音响起,他点完香,似乎也没想得到回答,随意将引香棒放在一边,转身看向休洛斯,那双紫色的眼睛露出些许笑意:“过来。”
休洛斯直勾勾盯着他,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他现在用的体型更接近之前参加节目时,和白却身高相仿。
白却勾着他的颈环把他扯了过来,搂住休洛斯的腰,拍了拍他的后背:“你看看,这又是做什么。”
“你这么久不现身,我知道是被关起来了。”休洛斯抱住他的肩膀,低声道,“我恨不得将他们都杀了,把你抢出来。”
“这当然是不行的。”白却警告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腰。
“我知道,实在是太想你,想得我发热了。”
实际上,这话还是说得太保守了。
只要看到白却在他的生活中处处留下的痕迹,甚至那串白檀珠手链,休洛斯就无法控制住自己。
他头一次感受到心脏和情绪如此不受自己管控,也是头一次如此思念,联系不上、听不到声音、见不到身影的每一个瞬间,都异常漫长,仿佛生命已经不完全属于他自己。
他这些天没碰过皇室,却也杀了不少尸位素餐的烂虫,但还是抑制不住来自内心深处的暴动。
休洛斯抱紧白却,将脸贴在他的长发上轻蹭,“再拍一拍我。”
白却垂眸,安抚性地拍了拍休洛斯的后背,休洛斯贴得更起劲儿了。
白却:“……”
他忍不住多拍了十几下,随后把雌虫按在殿中央的椅子上,一边解开腰带一边道,“你是笨蛋吗休洛斯。”
看来是真的很想念他了。白却心中略有几分酸涩,像是尝到了柠檬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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