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哪里?”沈赋哪里管得了什么马车不马车的,连忙问道。
“公子?”小路茫然道:“三公子不是来请公子回府吗?公子正准备回府了,说是此路难行,恐怕三公子往日坐马车坐惯了,所以将马车留给了三公子,公子自己骑马回府了。”
沈赋:……
他绝不可能因为这一点蝇头小利便觉得沈词还算是个好人。
“沈词难道只有一辆马车吗?”沈赋冷着脸问道。
“公子一向很少住在南郊别院,最近才搬过来的,因而只带了一辆马车。”小路解释道:“三公子快些上马车吧,不然赶不上公子了。”
听到这话,沈斌这才冷硬着脸准备上马车,一掀开帘子,便闻到了里面有些浓郁的药味,他拧起眉头看向了小路,道:“沈词身体不好吗?怎么药味这么重?”
“公子从围猎场回来受了点伤,因而用药,加上前些日子被关押天牢搓磨了一阵子,接连吐血了两三天,又高烧不退,这才堪堪恢复了一点。”小路仿佛完全看不出来沈赋脸上惊诧的神情,只是低头道:“公子身子骨不好,加之费心劳神,耗尽心血,因而总得用药,所以马车内药味浓郁,还请三公子海涵。”
沈赋:……
他心情复杂地钻进了马车里,马车里布置得清净雅致,非常干净,只是药味浓郁,总带着一丝清苦的气味。
他又想起那人身着青衫,纵马离去的消瘦背影,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他其实是怨恨沈词的,和他的爹娘一样,觉得沈词不该回来,若是沈词不回来,沈诗便不会出事了。
如今他也是这样怨恨的,只是他以为沈词会得意洋洋,会万分高兴,但看起来沈词似乎也过得不如传闻中的风光无限。
“三公子。”小路的声音在马车外面响起,道:“我听说大公子还活着,不知此次老爷找二公子回去,可就是为了这事儿?”
一听这话,马车的帘子被猛地掀开,沈赋脸上难掩震惊,道:“谁还活着?!是我哥吗!”
沈赋现在满脑子都是沈诗还活着的消息,刚刚关于沈词那点可怜的事儿早就抛之脑后了。
小路似乎是也有些惊讶,道:“老爷没有告诉三公子吗?我们家公子说,大公子还活着,在北疆。”
第21章
得知了沈诗还活着的消息之后,沈赋就顾不得其他,恨不能肋生双翼立刻飞回到沈府去问个究竟。
小路见沈赋是真的不知道这个消息,顿时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沈府大门紧闭,沈词的马停在了门前后,将缰绳丢给了门房,便径自走了进去,一旁等着的人立刻出来到:“二公子,老爷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沈词随意瞥视了一眼对方,压根儿没将这人放在眼里。
从前门到书房,途径沈夫人的小院子,能看到对方疯疯傻傻地在院子里坐着,低头缝缝补补些什么,仔细一看手中都是些孩童时期的衣物,不难猜到这些应该都是沈诗小时候的衣服。
沈词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没有半点艳羡,眼底平静极了,在一旁的婢女和嬷嬷准备行礼的时候,沈词已经转身离开了。
“我刚才看到的是二公子吗?我还以为我看到大公子回来了,吓我一跳,以为大白天活见鬼了。”一名婢女低声说道。
一旁的嬷嬷冷冷瞧着她,警告道:“下次再敢这么说,就拔了你的舌头丢出府去。”
婢女连忙低头认错,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沈府内的一草一木对于沈词而言都有些陌生,年幼时虽然被寻回了沈家,却并不得爹娘喜欢,且又有足够优秀的沈诗作为对比,因而十分不讨人喜欢,年幼的沈词对旁人的情绪十分敏感,知道他人不喜欢自己,便想要逃走。
不过他太小了,在外险些丢失,又累得出去寻找他的沈诗脚腕扭伤,因而被沈太傅斥责了一顿,罚跪祠堂,而后便被放在院子里关着,说是要教会他规矩,免得像是个野孩子。
再后来,他便习惯待在院子里偏居一隅,独来独往,最熟悉的地方也就是祠堂了。
长大后,最熟悉的地方便是书房。
“跪下。”沈词刚刚推开书房的门,一进去便瞧见了端坐在书桌后面的沈太傅,和往日不同的是,沈太傅如今言语之间掷地有声,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风光无限的时候。
沈词笑了一声,不用猜都知道沈太傅为何如此。
“你笑什么?”沈太傅冷下了脸,眼神犀利地落在了沈词身上,沉声道:“为父让你跪下!”
沈词叹了口气,他掀开衣摆,直接跪在了地上,腰背挺直朗声道:“父命不可违,行舟自然不敢忤逆父亲。”
他话是这么说的,可眼神却没有半点不敢的意思。
沈太傅和他长得有些像,眉宇之间都带着一丝戾气,忽然沈太傅笑了一声,道:“旁人都说云朗最像我,实际上最像我的是你。”
本来面无表情的沈词脸上掠过了一丝厌恶,他微微扬起下巴,和坐在书桌后的人对视了一眼,道:“爹,你说笑了。”
两人之间静默片刻,沈太傅老谋深算,沈词阴狠毒辣,最后到底是沈词先沉不住气了,他看到沈太傅这张脸便想起了惨死在雨夜血泊中的人。
也许沈太傅已经不记得那个人了,毕竟为了铸就沈诗的绝世天才之名,什么良心都能丢弃,谁都能当作垫脚石。
但是沈词会记得,他永远记得。
“爹找我来,应该不止是为了说这件事情吧?”沈词唇角扬起,道:“比起前几日,爹的气色可是好了许多。”
沈太傅比起前几日心如死灰的模样的确是好了许多,他像是一夜之间年轻了五六岁,顿时又回到了曾经容光焕发的时刻,手中握着茶盏,道:“既然知晓我找你的目的,身为子女,理应遵从父母之命,不得有违,行舟,告诉我,你的大哥现在在哪里。”
最后一句,才是沈太傅的目的,他问他的爱子在哪里。
沈词眼底掠过了一丝讽刺,他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的人,道:“北疆。”
这样笼统的回答,说了和没说也差不多,沈太傅眼神微微一沉,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警告,道:“行舟,人……”
“人不要太没有良心。”不等沈太傅说完,沈词便将剩下的话给说了出来,他有些好笑地看着沈太傅,缓声道:“这话我的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了。”
“你!”沈太傅哪里被旁人这样怼过,顿时老脸有些挂不住,不过他收敛怒气,只是道:“我知道你自小妒忌你的兄长,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连你兄长还活着的消息都要瞒着,如此这般无情无义,着实是令人震惊。”
“我倒是没这么震惊。”沈词笑了起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嘲讽道:“你能养出沈诗这样懦弱无能,敢做不敢当的人,我倒觉得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在这一方面,他和你是真的很像,太像了。”
沈太傅的脸色在窗台暗影之下显得异常难看。
“要我提醒一下你吗?爹。”沈词站起身,他身着青衫,腰间悬着软剑,唇角扬起堪称温和的笑容,可眼底却容不得半点笑意,缓声道:“那年花灯节上,沈诗七岁,他站在台阶上指着一个店主和一个乞丐,说‘此玉虽小,但玉质通透,价值不菲,不是一个乞儿能买得起的,可想而知,定然是这个乞儿偷了店主的东西,着实是手脚不干净’。”
沈词的眉梢微微上扬,似乎是在模仿当时沈诗说话时的模样。
那一瞬间,沈太傅的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他的呼吸都略微滞重了一点。
“而后,当朝太子太傅开口,道‘云朗如此推断,有理有据,着实不错’。”沈词笑眯眯地说起那些尘封往事,明明不过是一段小事,却让沈太傅打翻了茶盏。
“最后,围观人群纷纷赞扬沈诗仅有七岁,便已知如何断案,颇有太傅大人的风范,乃是惊才绝艳,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沈词语调温和,他凑近了沈太傅,双手撑着桌案,可眼神却陡然一变,而后厉声道:“然而,这沈诗不过是仅凭一面之词胡乱判案,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皆指责这个乞儿乃是小偷,其实真正的小偷乃是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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