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沈诗的尸骸在哪却敢骗了我这么久。”楚玄铮应该是愤怒极了,他甚至都忘了自称为“朕”,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该死!”
他手中的力道陡然加重,沈词痛得浑身微微颤抖,却非要睁着眼睛去看楚玄铮,而后目光落在了他腰间的玉佩上。
恍惚间,似乎是回到了七岁那边的花灯节,那晚大雨倾盆,他眼睁睁地看着阿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阿兄死前对他说:“活下去,小舟,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沈词爆发了一股力量,他拼尽全力握住了楚玄铮想要杀了他的手,他以为是用尽全力,其实也不过是用最后一丝力气搭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他看着眼前暴怒的楚玄铮,气若游丝地笑了起来,道:“如果沈诗的……尸体……不能保住我的命……那活着的……沈诗……呢……”
脖颈间的那股力量陡然松懈了一点,楚玄铮震惊地看着他,而后就听到沈词猛的呛咳了几声,眼泪都被逼了出来,他趴在了床头,硬生生咳出了两口血沫——
“如果我说,沈诗还活着呢?你能不能放过我。”
他再次拿捏住了楚玄铮的软肋。
他早就说过,只要他沈词不想死,他有一万个方法活下去,如果有一天他沈词死了,那一定是他不想活了,懒得活了,活腻了。
第20章
整个营帐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一个站在床边,一个趴在床上。
楚玄铮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是看到沈词那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便知道自己没有听错,沈诗是真的还活着,他还活着。
“你若是杀了我,你才是真的再也看不到沈诗了。”沈词拿捏住了楚玄铮的软肋,他笑了一声,唇齿之间都是鲜血,目光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戏谑,仿佛真的不怕死一般,道:“楚玄铮,你敢杀了我吗?”
“你又想骗我。”大抵是因为沈词撒谎的前科太多了,以至于楚玄铮根本不敢相信沈词的话,在听到沈诗还活着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怀疑。
他在怀疑这又是沈词的谎话。
“你可以不相信我。”沈词爬了起来,他靠在床边,虚弱又倔强地看着楚玄铮,笑着道:“可是你的选择机会只有一次,我若是死了,可没法复活的,更没法告诉你沈诗在哪。”
“沈词。”楚玄铮刚要说话,就看到沈词抬起手,轻轻摸着自己脖颈上的伤痕,眼角余光却瞥视着楚玄铮,像是提醒,又像是威胁。
他们两个之间曾经是仇恨,如今又多了几分怨怼,最后楚玄铮咬着牙道:“他在哪!”
“北疆。”沈词慢悠悠道:“一个活生生的沈诗。”
“你想骗我,若是沈诗还活着,怎会不回京都?”楚玄铮怀疑地看着沈词,试图从这谎话连篇的人脸上找到一丝半点的破绽,然而他失望了,沈词的神情始终没有什么变化。
沈词的意思很明显,他在赌楚玄铮敢不敢用沈诗的命做赌注。
很明显,楚玄铮不敢,所以楚玄铮只能相信他。
“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沈诗呢?”在楚玄铮准备起身离开营帐的时候,沈词忽然开口了,他道:“难道就是因为自幼相识的情谊?还是说……”
沈诗是沈太傅的公子,沈太傅是太子太傅,所以可以说沈诗和楚玄铮是一起长大的。
楚玄铮听到这话,他停顿住了脚步,站在门口,片刻后才道:“我和沈诗之间,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我和他是自幼相识的好友,不过这种感情你是不能理解的,毕竟你这样的人,从未有过至交好友。”
听到这话,沈词愣了愣,旋即笑了,道:“这种东西我会在乎吗?有或者没有,都不会给我带来一星半点的好处,更不会有什么损失。”
他就这样半靠在床上,和楚玄铮对视的时候,眼里满是计谋得逞后的笑意,让楚玄铮有些烦躁,又异常不甘心。
可看着沈词这样孤注一掷的样子,他心中竟然升腾起了一丝本不该有的想法——
他忽然觉得沈词这样张牙舞爪,阴冷倔强的模样,有些可悲。
然而不等他细想,就听到沈词再次说道:“皇上与我一度春宵之时,可能分得清床上之人是谁?”
果然,在如何惹人厌恶这件事情上,沈词就是天赋异禀,天生就不讨人喜欢。
楚玄铮冷笑一声,狠狠将营帐的帘子摔在了一旁,拂袖离开了。
由于围场遇刺一事,这次的围猎匆匆结束,沈词原以为楚玄铮还会来找他询问关于沈诗的事情,他甚至做好了被再次关进天牢严刑逼供的准备,却不想皇宫那边却是一片安静。
不过楚玄铮没来找他,可却有人找上了门。
沈赋来的时候,沈词正在院中练剑,他本就是廷尉府一等一的高手,曾经得了先帝一句“文武双全”的夸赞,本就该有着大好前途。
“公子。”小路先看到了沈赋,连忙小声道:“公子,三公子来了。”
沈词轻轻瞥视了一眼小路,对方连忙噤声,他这才收了剑,转身看向站在门口处的沈赋,对方也是一副憋着气的样子,看得出来是被逼着来的。
沈赋会来,沈词只需稍稍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心中暗自好笑,这楚玄铮自己不来,倒是将这件事情推在了沈太傅的头上,而沈太傅自从爱子死了,就将这件事情记在了沈词的头上,自然不会愿意低头见他,便派了沈赋前来。
这沈赋实在是无人可以指派了,只好硬着头皮来了这南郊别院。
自从楚玄铮登基称帝之后,沈词便一直住在这南郊别院,也不再对外隐瞒自己的私产了。
“爹让你回去一趟。”沈赋冷着脸,语气生硬道:“话我已经带到了,要不要回去随便你。”
“那就不回去了。”沈词喝了杯茶水,他慢悠悠道:“反正都不想看到我,我何必回去惹人嫌?”
“你!”沈赋本就是年少轻狂的性子,被这么当面怼了一下,顿时有些摁捺不住自己的脾气,怒道:“你就是这样忤逆尊长的?!难怪爹娘都不喜欢你!”
沈词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沈太傅不喜欢他,难道是因为他不听话吗?沈太傅不喜欢他的理由太多了,沈词压根儿就不在乎。
沈赋大概是想要扭头就走,但想起了沈太傅的嘱咐,本已经跨出去的脚步又缩了回来,十分不甘心地再次看向了沈词,咬牙切齿道:“你怎样才能回府?”
“八抬大轿吧。”沈词难得有点儿好心情,逗弄起了这并不太熟悉的三弟,道:“若是能八抬大轿,指不定我就愿意回去了。”
“八抬大轿?!你以为你要出嫁呢!”沈赋愤怒地一拳锤在了门边,他瞧着这穿着月白色劲装的青年,越瞧对方脸上轻松的笑意,越是觉得分外可恶,但父命不可违,最后只能忍气吞声地咬着牙道:“好!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找八抬大轿,迎你回府!”
这人分明和他大哥长得一模一样,却和他大哥沈诗是完完全全的两种人,一个正直高洁,一个满腹坏水!
沈赋有那么一瞬间想着为什么死在北疆的不是这个人,而是他的大哥。
沈赋怒而转身冲出了南郊别院,准备去城里找一个八抬大轿来,嘴里一直咬着牙念叨着:“又不是大姑娘,非要坐什么八抬大轿!人家成亲才这样,他这样干什么!是要上赶着嫁给谁吗!什么破要求!爱回去不回去!要是大哥还在,我……”
他的话也未落,便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蹄的声音,扭头一看,便瞧见了之前说“要坐八抬大轿才去沈府”的青年已经骑着马过来了,从他身旁纵马而过。
“你去哪!”沈赋立刻急了。
“三公子。”小路小跑着跟过来,道:“马车在后面,三公子要上马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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