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孩子平安无事, 二人正对着林满玉千恩万谢。
林满玉脸上没什么笑, 他冷淡地看了眼这对父母:“下次分清事情的轻重急缓吧, 成人的第一课是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给孩子做个榜样。”
他的话太犀利了,这对夫妻也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的一针见血, 一时间竟然不敢看他清冷美丽的面孔。
当下除了唯唯诺诺地附和他的话,他们也没脸说其他话。
皇帝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发脾气,回去的路上,他频频看向这个Omega。
林满玉只到他的下巴,靠近时讲话,要微微仰起头才能和他对视。
一路上很安静,空气里漂浮着能源晶石的气味, 似乎还混杂了淡淡的, 微不可察的花香。
林满玉忽然皱起眉头, 生气地说:“陛下, 我认为现在的人当父母应该经过一场考试, 合格了才允许孕育下一代。”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皇帝立马明白了——他是在因为刚才的夫妻动怒。
男人垂下眼睫, 黄金眼瞳没什么情绪:“那你的日子可就每那么快活了。”
林满玉满脸疑惑, 忽然想到什么,脸颊瞬间羞成粉色。
皇帝才是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他只是在想着,假如要考试才能拥有合格的父母证书, 那么林满玉的父母在考试及格之后,应该就不会那么溺爱他了。
林满玉别过脸,小声地说:“虽然我丈夫现在成了逃犯,但我可没有二婚的心思,也就不需要千辛万苦地去学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爸爸。”
皇帝:“……”
从他的角度看林满玉,能看到打颤的长睫毛,玉白的脸蛋儿,干净挺翘的鼻尖挂了点粉扑扑的红,嫩生生的。
他匆忙收回视线,不去多看。
*
从中转站到阿特莱多星只用了半天,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已经得到了消息。
伊九恩身为皇帝身边的顾问官,还需要问得更准确些,同时仔细地记录皇帝执政下每次发生的大事件,并建立相关的档案文件。
皇帝提不起精神,面露嫌弃:“战果不太好,就带回来了一个小Omega而已。”
林满玉还在旁边听着呢,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皇帝,强调道:“您救回来的可是您的子民!维护您的统治那种!”
伊九恩失笑:“对,这是最大的收获。而且,陛下,至少我们已经知道,诺瓦在周在溪手里。”
诺瓦,前段时间被盗走的人工智能。据说是研究院最新的研发成果,也不知道周在溪是怎么偷走的。
林满玉想了下诺瓦的诞生:无数科学家呕心沥血,夜以继日地钻研。而他只是况绪望逃亡的添头,双方都不会对他做什么,救他简直毫不费力,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林满玉:“……”
他蔫巴地离开这个伤心地。
兄长林边胥太忙碌了,急匆匆地跑过来见他一眼,就是为了仔细检查他是不是一点儿伤都没有,又是否会留下心理隐患。
林满玉:“哥哥,我如果哪里难受,一定不会藏着,直接就告诉你了。”
林边胥:“你丈夫突然换人这样的大事,怎么就没有跟我说呢?”
林满玉:“哎呀,你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当时我也只是被他们蒙在鼓里的受害者而已。”
他这几天都是躲着钟映书走的,甚至都不敢看他的脸!
况绪望之前在飞船上还求他,如果他不幸被逮回来了,一定不要和其他Alpha上床,说得可怜极了。
林满玉那会儿只觉得他莫名其妙,还想一巴掌扇他脸上,生气地说:“我也不是很随便的Omega,甚至在结婚之前都没有过性生活。”
况绪望当时听了这句话,是真的落泪了。
林满玉于心不忍,胡乱点头同意。
现在一看况绪望还真是老谋深算,回来后林满玉的“老情人”钟映书可不就在这里等着嘛。
林边胥的眸光微冷:“这件事哥哥会替你做主的,就算他是皇帝手底下最忠心的一条好狗也不行。”
林满玉一听他的话就知道是要动真格的,他揪住兄长的衣服:“……要不还是算了吧。”
林边胥:“?”
林满玉:“他当时其实也没做错什么事啦,哥哥。”
林边胥捏着他的小脸:“你是对他动了感情?”
他们有如出一辙的乌黑眼睛,血管里流淌着亲近的血液,面庞也有相似的地方。
不出意外,他们将会是这个世界是最亲密的人。
林满玉的目光有些瑟缩,林边胥立马松手。
林边胥:“你不要对他有任何心思,他那个人也是心机深沉。以后你就和哥哥在一起,好不好?”
林满玉:“哥哥,你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我早就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了。你的弟弟可不是会被人欺负的笨蛋。”
他不是穿上西装试图扮成大人模样的幼稚小鬼,他已经结了婚,甚至还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捕逃亡,而且他还平安顺利地回来了,还有什么比这更了不起的呢。
要是外人用点儿心的话就会发现,在这一对兄弟中,林满玉的眼睛更圆,还漂亮明亮,比宝石美丽千百倍。
*
林满玉刚坐上悬浮车的后座,车窗就被人敲响:“介意我进来和你说一会儿话吗,嫂嫂?”
他抬起头,人高马大的Alpha就立在外面,英挺的眉骨下面是两只沉郁的绿色眼眸。
正是他丈夫的弟弟况偃涯。
林满玉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当然可以啦。”
司机很贴心地升起了挡板,车窗也成为单向,没人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况偃涯愣了一下,笑容苦涩:“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单独见我。”
林满玉很从容:“我不会把你哥哥的错误怪罪在你身上。”
况偃涯垂眸:“谢谢嫂嫂。”
林满玉看他可怜得很,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似乎连耀眼的金发都变得暗淡,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兄长做错了事情,用不着牵连自己。”
不过犯罪者的亲属还是会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待,并且他们从政从商的道路还要比一般人艰苦千百倍,前者几乎是断绝——
因而林满玉即便是轻飘飘地说出这些话,也知道根本无法真正做到和况偃涯感同身受。
他对这样的法律无可指摘,毕竟犯罪成本太低的话,根本就没办法震慑到罪犯。
林满玉轻轻地说:“你还有其他家人了,换个思路想想,你们现在都平安无事,而且你的哥哥况绪望也还活得好好的,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吗?”
他是真心实意这样想的,他现在能够平安无事地坐在这里跟况偃涯交流,已经算是谢天谢地。
况偃涯掀起眼皮,绿色的眼瞳里多了一抹沉稳,他定定地看着林满玉,问:“如果我亲手将自己的兄长抓捕归来,你会怎么看待我呢,嫂嫂?”
林满玉沉默了一下,用他清凌凌的眼睛看着况偃涯:“最煎熬的人不是你吗?你们是亲密无间的家人吧,要将自己的兄长和抓捕归案,忍受的还有来自父母的敌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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