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红酒没有研究,分不清好坏,但钟毓手里的这瓶红酒,一定是极好的,否则他怎么可能光闻味道就要醉了。
不需要钟毓再教他什么,他自己就更近地靠了过去,用牙齿将睡袍的两襟分开。
暗红色的液体还在不住地流淌下来,越来越往下……江逾白用力地咽了咽喉咙,俯身吻了过去。
沿红酒流淌的那些地方,一点点将那片皮肤舔干净,他扬起头,用仿佛沾染了醉意的眼眸望着钟毓,看着有点像是在求表扬。
钟毓亲了亲他的鼻子,手臂再一次抬高,瓶中的红酒便随着他这个动作继续淋下来。
“小狗。”钟毓用另一只手摁着他的后颈,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还不够。”
这个动作,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简直不言而喻。
江逾白脑子虽然混乱着,对这番举动的领悟却很迅速,他很快低下头,继续舔着那蜿蜒流淌的红酒……等到酒瓶彻底空了,江逾白的脸已经比熟透的樱桃还要红。
两个人离得这样近,有些时候甚至不分彼此,他的身上当然也被淋到了酒,尤其是脸上,几乎满是酒渍,有些已经干了,更多的地方湿淋淋黏糊糊的,鼻息间全是红酒的味道。
他抬起头,不太自然地擦了擦唇角,在迎上钟毓戏谑的目光后又迅速低下头。
这一眼,却瞥见男人衣襟半敞,不小心落下来的酒渍晕在左侧的腰窝上,像一朵淡色的花。
不由自主地,江逾白想到了男人背后的那一片刺青。心头顿时更热。
揽在对方腰间的手掌微微挪开了些,钟毓便弓了弓背,要来亲他。江逾白很怕他会摔,只好又轻扶住他的腰,钟毓轻笑着吻住他。
“怎么样,今天的酒好喝吗?”唇瓣轻轻摩挲,是不带情欲的温存。
江逾白嗓子发紧:“好喝。”
“那是今天的好喝还是上次的好喝?”钟毓又问。
江逾白无从分辨,他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摇了摇头。
而钟毓也并非要他给出某个答案,江逾白不说,他便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又扣着江逾白的喉咙,吻去了他嘴角的酒渍。
“身上有点黏啊。”钟毓啧了一声。淋酒的时候玩得高兴,这会儿倒是嫌弃上了。
“我帮你擦。”江逾白从床头柜上抽了纸巾,却被钟毓握住了手腕,“怎么了?”
“男人轻轻笑了笑,一口咬在他手腕内侧,在江逾白略有些不解的目光中,缓缓开口:“不用这么麻烦,我喜欢另一种方式……”
第二天的约会,两个人还是难以免俗的走了吃饭看电影那套流程,俗是俗了点,但江逾白居然还是在这个俗气的过程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他喜欢钟毓,只要跟这个人在一起,好像做什么都会很高兴。
看完电影出来,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钟毓想吃火锅,两个人便就近选了家口碑比较好的火锅店。
“我去趟洗手间,你先点餐,要黄喉毛肚鸭血鸭肠肥牛卷笋片豆皮,不要香菜,其它的随便点。”
江逾白一一记下来:“辣的?”
钟毓:“辣。”
他是个无辣不欢的,江逾白早就看出来这一点,于是利落地在平板上勾了个麻辣锅底。又将男人点名要吃的那几样也勾上。
手机就是在这时候响的。钟毓上洗手间没带手机,江逾白一眼就看到了来电备注上的信息:【刘姨】。
钟毓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亲生父亲也不管他,如今唯一能称得上亲人的只有那位照顾他长大的何姨,江逾白从没听他或者沈家欢提起过什么刘姨。
不确定是谁,他没敢随便接。但对方接二连三地打过来。
——说不定有什么急事,要不接了吧,之后再跟钟毓道歉。
江逾白说服自己,在电话又一次响起来的时候,他接通了电话,只是没等他开口解释,电话那头的人就语气很急地说:“小毓,何姐走了!”
在洗手间冲了把脸,除了年后的那场电影,钟毓已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的逛过街,甚至可以说很多年没怎么在白天出过门,有时候都快怀疑自己变成了什么喜欢昼伏夜出的怪物,也快忘了要怎么正常和人交流。
今天打起精神陪大学生逛了一天,简直比打发十个难缠的客人还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等回到大堂,看到江逾白的脸色时,这种不安更加强烈。视线一瞥,看到对方手里正握着他的手机。
“谁的电话?”钟毓手指扶着桌子,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收紧。
“是刘姨。”江逾白看着他,“钟毓,你先别急……”
何娟是今天下午走的,走的很突然,前一秒还在跟人说话,下一秒忽然就闭上了眼睛,然后再也没有睁开。
刘姨说她走时很安详,没有吃什么苦。
事实上今天她醒来时大家就多少有了预感。这段时间何娟的身体一天差过一天,钟毓之前回来时她还能坐在轮椅里到到院子里转转,没多久便连床都起不来了,一日三餐也根本吃不下多少,疼得厉害。
但今天她精神很好,醒来就说自己肚子饿,喝了一碗皮蛋瘦肉粥,然后让小王推着到院子里坐了会儿,还跟隔壁的邻居说了很久的话。
小王是钟毓给他请的护工,年纪不大,照顾起人来却很尽心。今天风挺大的,怕她着凉,小王不敢让她在外面待太久,很多次想送她回屋里。
但何娟都没答应,说想再去周围看看。小王只好推着她在周围走了一圈。
“何姐当时已经回了屋里,小王把她搀扶到床上,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何姐就没声音了,真没受苦。”刘姨说。
但怎么可能没受苦呢,原来还挺精神的一个小老太,在病痛的折磨下变得又瘦又小,此刻被裹尸布蒙着,更是只有小小的一团,和钟毓记忆里能把他抱起来举过头顶的人相去甚远,叫他连认都不敢认。
更不愿意承认那团被白布紧紧裹起来的人是他的何姨。
他早就知道何娟的病已经到了晚期,治不好了,也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到了这一天才发现其实远远不够,亲眼见到和心理准备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钟宛从来都不爱我,她只是想用我拴住那个男人,当她发现我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吝啬于给我哪怕一点点的爱。不过她连自己都不爱,”说到这里,钟毓笑了一声,“她的世界里只有那个男人。”
“……说句很没有良心的,小时候我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是我的妈妈不是钟宛而是何姨就好了,我其实很羡慕程意,程家虽然穷,可何姨和程叔叔都是很好的人,我总是在想,假如我和程意一样,也是他们的孩子就好了。”
“甚至我对程意好,可能都是因为我觉得这样我们就真的是一家人了,我是哥哥,哥哥理所当然就要照顾弟弟的,我骗自己有家、有家人。”
“但何姨对我再好,她也始终是别人的母亲,程意犯了错,她会教训他、打他,但同样的错如果是我来犯,她就只会跟我说没关系,因为我是别人的孩子,她不会打我。骗来的总归是骗来的,实际上我从来有家人。”
“……所以你看,我三十多年的人生,从出生就是个笑话,连亲生父母都不愿意爱我,我总是在被抛弃,没有人在意我。”
“我不恨钟宛,但我……还是挺难过的,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偏偏是我,我好像总是在失去……”
鱼。盐在火锅店得知何姨去世的消息后,两人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刘姨他们已经设好了灵堂,就等着三天后起棺下葬。
别人的葬礼,不管身前是什么样的人,死后总是风风光光的,毕竟活着的人要体面,可到了何娟这里,却孤孤单单的。钟毓心里难免难受。
晚上灵堂需要有人守着,他是主动留下来守灵的,一起的还有江逾白。
行程匆忙,两个人只在车上潦草地吃了盒饭,刘姨怕他们半夜饿,准备了馒头和牛奶,江逾白拿了一个和钟毓一人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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