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然是认识钟毓的,江逾白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已经完全不在乎渣男,要是因为看到钟毓又受了刺激,找钟毓或者酒吧的麻烦就不好了。
江逾白看着背对着酒吧的好友,心里的负罪感更强。
想了想,他还是说:“要不换一家吧,前面就是酒吧街,也不是非【荼蘼】不可。”
徐瑾然撇了撇嘴:“啧,你们这些臭直男真没意思,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我再说一遍,恐同即深柜……”
第6章
当晚四个人随便进了一家酒吧,喝了一个小时的酒之后又去看午夜场的电影,看完已经凌晨2点,寝室肯定是回不去了,索性就睡在电影院附近的一家酒店,要的单人床。
第二天十点江逾白才醒,给其他几个发消息,没一个回他的,估计是还在睡。这个点酒店早就没有早餐,他就索性下楼去吃东西。
这儿是老城区,酒店离电影院和酒吧街都很近,还有很多老旧的居民楼,连带着自然有各种好吃的苍蝇馆子隐藏在街头巷尾。
江逾白找了家粥铺,点了一份白粥,加两三样小菜,再加上一屉小笼包、一碗馄饨。
另外让老板准备了三份一样的,准备自己吃完之后带回去给徐瑾然他们。
“老板。”
在江逾白咬下第一只馄饨的时候,背后响起一道低沉散漫的声音,带着点哑,像蒙了一层雾气的冰棱,明明是冷冽的,却因为音色漂亮,叫人心驰神往,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江逾白认得这个声音,他捏着勺子的手指不住收紧。
“哟,钟老板,还是老样子?”粥铺老板似乎和对方很熟,对他比对其他客人都要热情,“不过很不巧,好像没位置了,拼桌还是带走?”
拼桌。
江逾白看了眼自己对面的空位。
垂在腿上的手掌用力攥紧膝盖。
下一秒,他听见男人说:“拼桌吧。”
一道人影紧跟着走近,在江逾白脑子还有些发木的时候坐到了他对面。
是钟毓。
男人似乎这才认出是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朝江逾白点了点头,表情很淡。
有那么一瞬,江逾白的心脏简直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事实上他并没有想过男人真的还能认出自己,他们的几次见面都短暂而光线昏暗。
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凌黎在群里丢了条消息:
凌黎:【老四你是不是买早餐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求投喂!@白白白】
江逾白迅速回了三个字:【再等等。】
之后不等凌黎再说什么,他把手机开了静音,反扣在桌子上。
这时候老板也将两碗粥端了上来,一碗是江逾白的,另一碗则是钟毓的——
“您二位的粥,当心烫!”
两份干碟里装着一模一样的三样小菜,麻辣豆皮、酸豆角、一块白腐乳。
江逾白愣了愣,发现钟毓的视线也落在他的干碟上。
老板准备了十多样佐粥的小菜,可以有几百种排列组合的选择,而他们居然选择了一模一样的三种。
这是不是说明他们有缘?
江逾白低头喝了口粥,心口被滚烫的粥烫了下,有点麻。
这个点不上不下,吃早餐或者午餐其实都不合适但粥铺人就是很多,估计都是附近酒吧的人过来吃饭,已经有好几个人在走进走出时同钟毓打了招呼,叫他“钟老板”。
而钟毓对谁都没有特别热络,有人朝他打招呼他就轻轻点点头,然后继续慢条斯理地喝粥,一碗白粥配上几样小菜,喝了十多分钟。
这期间江逾白总是忍不住偷偷观察对方,之前见这人都是在晚上,在五光十色的镭射灯光下,这会儿看着对方,竟是比朦胧暧昧的灯光下更好看,尤其少了几分攻击性,比夜里在酒吧时温和许多。
江逾白将自己那屉小笼包往前推了推,在钟毓望过来时,硬着头皮说:“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男人只点了一碗白粥,这怎么填的饱肚子。
可钟毓却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不用。”
江逾白像个被扎了一针的气球,瞬时蔫了。他自己大口咬了个小笼包,说:“噢。”
一会儿后,钟毓放下勺子,站起身,在冲江逾白点了下头之后便施施然地走了。两条腿在/开得很高的/旗袍下若隐若现,又长又直。
江逾白的大脑轰地一下,像一台超速运转的电脑,cpu都快烧掉了。慌里慌张地转开视线。
“怎么样小伙子,我这小笼包味道还不错吧?”店里的人逐渐少起来,老板终于得空喝一口茶,靠着门口的那张桌子,问江逾白。
来他店里吃东西的大多都是熟客,偶尔看到一张陌生的脸,觉得新鲜,忍不住就要攀谈几句,这大概是许多做生意的人都会有的喜欢。
“非常好吃,皮薄馅多,还有很多汤汁。”江逾白说。
就如每个厨师都爱听别人夸自己做的东西好吃,老板当然也不例外,被江逾白这么一夸,他脸上快笑出褶子,朝江逾白自夸道:
“是吧,我们的小笼包可都是手工做出来的,跟那种流水线上的可不一样,用的肉也都是好肉,养在山上的土猪,所以来我这吃东西的啊,都是老熟客,吃得放心嘛……”
“刚刚那个……我是说那位钟老板,也是熟客?”江逾白趁机问了一嘴。
“你说小钟啊,那当然咯,小钟很多年前就在我这儿吃东西咯,不过他那孩子性子闷,饭量也小,每次只喝一碗白粥,也不知道怎么吃得饱。”说到后面,老板叹了口气,“是个可怜的孩子。”
江逾白不清楚老板为什么这么说,心却紧了紧,忍不住问:“可怜?”
老板面露惋惜:“哎,你也看到了,小钟那孩子喜欢穿那样的衣服,街坊邻居难免会说闲话,久而久之,他性子就更闷了。”
“但谁会愿意变成这样嘛,还不是生活所迫,算了算了,不说了,”老板摆摆手,没再说下去,“小伙子,你吃,我先去忙了。”
老板说的语焉不详,但江逾白大概能想象钟毓会遭受什么,一个漂亮的男人,留着那么长的头发,每天穿着旗袍招摇过市,还开着那样一家酒吧。
周围的人并不一定清楚【荼蘼】的性质,但在很多人眼里,开酒吧、不管是什么性质的酒吧,本来就不是正经的营生,那开酒吧的人当然也不是正经人。
人们总是习惯于对很多事抱有根深蒂固的偏见。连江逾白自己都不能免俗,比如他虽然并不歧视同性恋,可一想到自己可能喜欢一个男人,又本能地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在这之前,在他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欢男生还是女生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这无所谓。
但事情一旦真的摊到身上,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我真的喜欢那个人吗?
——就因为他漂亮吗?
江逾白给不出自己答案。
他想弄清这一点。
所以当晚他又去了【荼蘼】,可惜老板还是不在,舞台上倒是有另外一场表演,江逾白没什么兴趣,等快到宿舍的门禁时间时才离开。
那之后只要是没课的晚上,江逾白基本每晚都会去【荼蘼】报道,钟毓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荼蘼】却一如既往的很热闹。
江逾白还是分不清自己对那个人的迷恋到底是因为什么,钟毓每次穿的都是女装,而且都是旗袍。
他好像有很多很多的旗袍,各种颜色、各种款式,江逾白甚至很少见他穿重复的。
唯有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身黑色旗袍出现过几次,钟毓应该格外偏爱这一身。
那身旗袍也确实同他很相配,江逾白同样喜欢看钟毓穿这一身。
所以很多次,江逾白都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那个人穿女装的样子,他可能只是将钟毓想象成了一个女人。
第7章
【荼蘼】有自己的规矩,但像钟老板这样的美人,总会有人冒着破坏规矩的代价不惜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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