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克莫多堪称敏锐,在杀掉人蛛之主那会他就确定了这所谓的家人之中,小铃铛在意的只有阿萨冷一个。
甚至只是被他提到,都会充满愤怒和杀意。
步足如刀,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攻击着耶克莫多,耶克莫多轻松招架,他甚至还在一边笑着踩雷:“他对你如对他真正的妹妹一样吗?”
这句话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小铃铛太阳xue和两腮之处涌动着瞬间长出了通红的触手,彷佛层层叠叠的肉块、尾端则是跟阿萨冷尾巴一样长着一张布满尖齿的嘴。
它们延伸袭向耶克莫多。
她冲动了。
耶克莫多笑容不变的跳起避开触手,骨刀在空中滑过一丝冷淡的光芒,耶克莫多在空中斩断了小铃铛的一条步足。
行云流水的翻身落地时,耶克莫多又握住了另一只步足的关节处,他用力一扯。
几乎是刹那间,小铃铛两条步足就被耶克莫多破坏了。
将手中的残肢甩开,耶克莫多擦了擦手劝告小铃铛:“看来他对你不够好,不过也是,毕竟你是他的仇人啊。”
仇人……
小铃铛捂住腰部的血洞。
人类才会用这个词语吧,但它们可是阿梦加。
耶克莫多轻快的朝她走去:“天晶你是吃下去了吧?那东西你现在消化不了。”
不过对阿梦加来说放在身体里是最安全的,耶克莫多看向陈一七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那就得刨开然后掏出来啊。
有点麻烦,那血淋淋的场面会把陈一七吓得重新掌控回身体吧。
毒素分解,陈一七已经醒了,现在没出来大概是因为想让他对付小铃铛。
真是个狡猾的小鬼。
“他。”小铃铛突然出声,她头上的肉块触手收了回去,“是我的东西。”
耶克莫多勾起嘴角,他向前奔跑却如精灵在飞翔一样,优雅而迅速,手中骨刀挥舞得只有残影。
小铃铛慌忙躲避——她知道,她打不过这只怪物。
她又一次失误了。
看来只能带着哥哥离开了。
确认了阿萨冷的位置之后,小铃铛收了界间——这样的话力量就足够了吧……
“想跑吗?”
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分心的刹那小铃铛又失去了一条步足。
疼痛让她眼前空白一瞬,随后又一条步足被耶克莫多扯了下来。
血液从她腰部喷溅,小铃铛终于忍不住发出惨叫,头上的触手在皮肉下蠕动着似要出来。
她一下退了很远,半边身体趴在地上,发出呵呵的喘息声。
耶克莫多站在一棵从中截断的树干上。
因为界间的撤去,粉蓝两色的雾气跟着消散,月光重新回到小岛,海风吹来,耶克莫多额前零散的发丝被吹拂起,他像鹤一样身体站的笔直,双手似要拥抱什么的张开。
耶克莫多微微歪头,露出惬意的表情,“嗯,现在空气可清新多了。”
“……”小铃铛盯着前方如恶魔降世的耶克莫多,她狠狠咬牙。残余的两条步足不敢轻易动弹,她知道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面前这个怪物都不会放过她。
真讨厌……
真讨厌!真讨厌!
充满仇恨的视线拥有着无比强烈的存在感,耶克莫多看向小铃铛,月光淋在他破破烂烂的身躯之上,但他却还是有着彷佛在王座之上的优雅高贵,只是一开口,气质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你该恨的不是自己吗?”
耶克莫多像鸟儿一样从树上跳下来:“是你亲手毁掉了人类本拥有的感情。”
“不是吗?”
*
那边很危险。
宁源生擦去嘴角的血迹,余光瞥了眼陈一七在的方向——果然那个小女孩才是天晶拥有者。
不死前辈没问题吧……嘛,只是活着应该没问题。
现在他还是担忧自己吧。
幸好之前蓝条已经回了大半,所以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击,阿萨冷其他攻势都被他躲开了。
而且他有意识的在往树木多的地方躲避,借由阿萨冷之手破坏了这挂着不少尸体的森林。
那样吊着要么被吃要么被做成人蛛,还不如彻底毁掉,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宁源生并不知道制造人蛛的人蛛之主已经被耶克莫多一刀砍了,他探头往阿萨冷的方向看过去——
阿萨冷的下一击怎么来的这么慢……
宁源生突然愣住了。
只见那黑皮蓝眼的家伙正在进食,人类的残肢夹在他颈窝,胸膛和嘴边全是血迹,明明做着残暴的行径,但那乱麻似的眼睛却十分平静无波。
宁源生脚踝处的小翅膀颤动,愤怒由心底而生。
同时还有另一种有些哀伤的情绪。
阿梦加这种生物,为什么是以人类为食呢?
大多数以人类而生,最后却都是以人类为食……太讽刺了。
胸膛处充斥着红色血液的沙漏像是被愤怒加热了,它微微沸腾起来,往下滴落时也变得有些粘稠。
宁源生变得细长的眼眸充红,他嘴唇变黑变长如鸟类的喙,破烂的衬衣翻飞,宁源生冲了上去。
阿萨冷一下子抬起头,他有种强烈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感觉,而且本能告诉他,就算躲过那只鸟的这击也躲不过下击,于是他瞪大眼睛看着宁源生的动作,判断着对方要攻击他什么地方。
只是……鸟儿怎么突然变强了?
【大吉】。
这是宁源生病症之中最主要的病症之一,意在精神越发活跃疯狂的情况下,他的直觉就会越发敏锐,无意识做出的选择和行为都是当下情况的最优解,如果适用于战斗中,那么就相当于变成了一台精妙的战斗机器,因为行为都太过“恰好”,刚好擦身躲过攻击,刚好提前待在了敌人的落点,看起来就像是运气好一样,所以宁源生给他取名【大吉】。
不过,或许就是运气好吧,毕竟他还有趋吉避凶的本能。
宁源生放空了大脑,粘稠的液体从胸膛的沙漏滴落,然后燃起小小的火焰,在此刻变成了像是岩浆的存在,同时他周身的气势越发宏大,巨大如黑色羽毛的刀刃无声的从他手臂外侧层层叠叠生长而出。
像翅膀,像巨刃。
像死神降临。
阿萨冷乱麻的眼眸轻轻一眨——是脖子。
果然,宁源生流光一般一刀挥到阿萨冷脖颈上。
铮——
如与铁相撞的声音响起,怪物与怪物对视一眼。
判断对了。
阿萨冷抓住宁源生长满黑色羽刀一样的手臂,隔开之后他解除了脖子的硬化。
宁源生力气不如阿萨冷,但他表情没有变化,抬脚就要转换动作踹向阿萨冷脑袋,但就在这时,一股无比森冷的寒意从身后传来,就像是有十八层地狱之下的恶鬼爬出来索命一样。
条件反射的,战斗中的两个怪物同时停下动作,然后齐齐警惕的看了过去。
然后宁源生和阿萨冷便看见了留着一头及肩发的俊秀青年从黑暗森林之中走了出来,他衣着破烂布满血迹,但姿态放松脚步轻盈无声,像是饭后散步一般朝这边走了过来。
看见两人之后,青年眨眨眼停下脚步,然后侧过身露出自己一路拖过来已经彻底变得破破烂烂没有动静的异形蜘蛛,他漫不经心的笑着为自己解释:“我这是正当防卫哦。”
第19章 哥哥
阿梦加是不会悲伤的。
只是死亡将要降临的时候,会突然想到一些往事。
记忆是很沉重很占用大脑的东西,所以很多阿梦加都会舍弃掉成为阿梦加上前的那些记忆,毕竟那些记忆只是一个很空洞的、很无用的、“别人”的东西。
小铃铛本也舍弃了。
所以她忘记了为什么对阿萨冷那么执着。
为什么……想要哥哥呢?
濒临死亡,丢弃掉的东西回来了,像是要跟她一起迎接死亡。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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