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需要担心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顾水之有瞬间会想到,或许这两人其实很适合做敌人,因为他们都很强大,都不会死亡,可以尽情战斗下去。
“你去把天晶拿走。”眼前一花,然后一道声音响在耳侧,顾水之下意识抬刀,但被人徒手挡住。
顾水之反应同样很快,没让下意识抽出来的骨刀划破陈猊远皮肤,堪堪的停下了。
他看了看陈猊远此刻的模样,确定能暂时放任一下,于是就干脆应下:“好。”
一直在找又找不到的人突然自己出现在面前,而且这人还失踪了很久,以及还救过自己一命,所以顾水之还是受到了一点冲击——可能不是一点。
总之他傻傻的一直跟着他们,怕人突然又消失,又怕这两人任何一个被彼此伤害到。
但现在陈猊远一提天晶他就明白过来了。
陈一七是冲天晶来的,如果让他拿到天晶可能很快就会溜了,那样下次见面就不知道又是在什么时候了。
既然陈猊远会追着陈一七,那他就去把天晶拿到手好了,在他手里总是比在那些人手里更容易守住。
不过……顾水之摸了摸自己的脸——要不要以防万一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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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隔了一堵墙就能拿到天晶了,可在这时陈一七被陈猊远挡住了。
天花板坠落了一大片,这个分处大半局域都在地底,陈一七看着前边把前路堵死、甚至差点把自己都埋进去的碎石——地面上用以伪装的工厂都塌了吧。
虽然跟天晶擦肩而过,而且他有注意到顾水之的身影,能判断出天晶大概率会被顾哥拿走……总之情况很不妙。
但陈一七心态仍旧还好。
毕竟在看见阿远和顾哥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这事麻烦了——不过那时候已经破防完了,现在心态就很平和。
大不了这里的天晶先不要了,反正最后顾哥还是会把天晶物归原主还给疯人院,他可以等特管处重新拿到后再想办法找到天晶。
抱着这样子的想法,陈一七也就不挣扎了,他在废墟面前转身去看后边一步一步慢悠悠走过来的陈猊远。
抬手放在脸颊旁边挥了挥,陈一七现在才开始打招呼:“阿远,好久不见。”
陈猊远状态比上次雨夜里要好太多了,身体没有一点点裂开的痕迹,也闻不到什么太大的血腥气,如果把人放浴室里洗洗再拿出来晒晒,估计还会有人认为他软乎乎暖烘烘的——特指自己。
陈猊远走到陈一七面前两步远的距离里停下了,然后朝着陈一七伸出了手。
陈一七握着刀把的手放在陈猊远手心,他没松开,而是问:“要杀我一次吗?”
死亡在他们身上真的变得廉价了。陈一七想着,他其实也不是想要哄阿远才这么说的呢……其实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感觉阿远反而会生气。
出乎意料的是陈猊远没生气,他抬起另一只手柄陈一七握住刀把不放的的手指一根根拉开,然后他成功的拿回了自己的刀。
陈一七看着陈猊远就这么拿开了自己手,握住了刀。心里有一瞬间感觉到了不知名的情绪在蔓延,他定定的看着陈猊远握刀的手,语气突然认真了起来:“你杀我一次吧。”
话说出口,陈一七也是愣了下。
然后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
他好像到现在才真正清楚无比的意识到为什么阿远想要死在自己手里,又为什么想要杀死他。
廉价的生命、珍贵的生命,不断的复生,一瞬间的冲动,想要摆脱痛苦的、喜悦的一切,或者只是极度的疲惫,对整个世界所有的东西了无乐趣,想要一睡不起好好休息,如果真的要以死亡去迎接那宛如新生的时刻……果然还是想要最最重要的人送自己离开。
又或者,带最重要的人一起离开。
是逃避,是绝望,是拯救,是被天晶病扭曲了一切之后,仍旧想要紧紧抓住的东西。
不是他无法再支撑着陈猊远继续活下去,而是被别称为绝望的天晶扭曲了一切,混乱与无序之中,没有生存的意义。
陈一七不会绝望,只是疲惫到极点的时候也会想要一次死亡来放松,而在那种时候的幻想里,总是陈猊远拿着刀站在自己面前。
“你想要的。”陈猊远脸上好像一直都带着笑,他轻轻歪头,像小孩子那样调皮的眨眨眼,只是黑漆漆的眼珠子没有一点颤动,跟固定不动的玻璃珠似的,不过看人的时候确实会让被注视的人莫名恐惧。
陈一七放下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了的手,他抬眼。
陈猊远收刀,双手抬起在下巴处合十,像在祈祷或者拜托,不过声音倒是很明快:“我都不会给你。”
他笑着、恶劣的重复一遍:“你想要的,我都不会给你。”
第168章
真就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了。之前他不杀陈猊远,现在轮到了陈猊远不杀他。
虽然陈一七也知道陈猊远本就不可能同意。
但他确实有点累,因为有段时间一直提心吊胆怕担心各种各样的事会导致他所做的一切白费。
不过在今天遇到阿远之前一切他都觉得还好来着,结果遇到后那股疲惫感一下明显了起来。想到这,陈一七眼神下意识流露出了一点复杂的嫌弃。
然后下一秒他左眼就被按住了。
他及时闭了眼,于是那微凉的大拇指就按在了眼皮上。
陈一七差点炸毛。
力道不大,出手前也没有什么预兆,而且他还并不专注,所以被偷袭成功很合情合理,但是……但是,太怪了。
陈一七彷佛梦回那个雨夜,差点以为陈猊远下个动作就会亲吻下来。
他有些尴尬的抓住了陈猊远手腕,想把人手扯下来。
陈猊远倒是一直保持着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他身上总是一直携带着一层伪装,只是大多时候都能让很多人都轻易分辨出来那是伪装。
但就算如此却也无法以此看透他内心。
陈一七没能把人手压下去,反而是被按住的左眼有点开始疼了。
他已经很会忍痛,至少表面上应该看不出来,但或许是眼球下意识的反应表现了出来,所以陈猊远又松了点力气。
然后他停顿一下,飞快变脸的冷笑一声。
陈一七很会读陈猊远。他唇角动了动,不知怎么的,看着陈猊远的冷笑,脱口而出的话好像带上了一点火气一样:“怕我疼?”
其实是没什么问题、很普通的三个字,但是拐着弯的语气却让这三个字都有了意味不明的感觉。
特别是他们之间还有着关于死亡与分离的那些过往。
所以怎么会怕他…疼呢?明明更过分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
而且他为什么会问出口?
果然还是分开太久了的原因。
陈一七实打实的独自度过了非常长的时间,经历过几十段痛苦挣扎的人生,而所有记忆组成一个人的灵魂形态,漫长的经历让陈一七现在已经不会再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也不会再去想自己是依附陈猊远这个人而存在的事情。
无论诞生的缘由是什么,终归到现在,现实就是世界上多了一个叫陈一七的人。
他跟每个从母亲肚子里诞生的孩子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毕竟也不是每个孩子都是带着爱意与期待、那些一切正面的、美好的情感诞生。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的负面,至少是阿远曾想要自救的证明。
他们紧密相连,比双生子都还要亲密,可真的分开太久了……不只是短短的七年而已。
太过漫长的时间,让陈一七学会了更多的东西,也自然而然的学会了更多人的劣根性。
他能猜到陈猊远每个行为,也能看透他的想法,明白他怕他疼所以会放轻力道的下意识,同样也理解他会毫不犹豫以更残忍的方式伤害他。
就像七年前他失去记忆,陈猊远所做的一切那样,他生气不愿意接受,但却也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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