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欲望就像高山的滚石,一旦落下,就永无止境。我不会屈服于它,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向你求助。”
池愉浑身发起剧烈的颤抖,他缓了缓,继续笑道:“玄寂师兄你应该不会连我都不如,在我忍耐的时候,你反而忍耐不住,向我扑过来吧?”
谢希夷轻轻笑道:“我不会,我倒是很好奇,你能否真的表里如一,撑到结束。”
池愉道:“我会的,而你知道,我能做到。”
谢希夷不语。
清心悟道茶在之前有用,但这次彷佛有了“耐药性”,含了一小块迟迟都没有结束。
而这东西又很珍贵,玄寂师兄所得也不多,一点都不藏私地全给了他,池愉很珍惜,因而舍不得花在这上面,简直暴殄天物。
这次只能硬熬过去。
谢希夷在旁边看着他,池愉也好像能转移些许注意力,“……这心瘾的确令人痛苦,像是有几百万只蚊子、一亿只蚂蚁在咬你,但是,我一直觉得,能忍受这世间所有纷杂的欲望与诱惑,并且还能保持初心,才是真的令人佩服。”
“或许我还没到达那个程度,但无疑,我正在往这个方向迈进。忍受这种心瘾,是我对我自己的磨炼。”池愉难耐地喘着气,继续笑着道:“不能忍受欲望的人,与野兽有什么区别呢?——玄寂师兄,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在说你。”
谢希夷轻轻地磨了磨牙,并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并没有影响池愉说话,其实他神智已经有些不太清醒,说话一顿一顿的,“真的很难受,好想要……但是这是最表层的‘我’,‘我’承载纷乱的欲望、邪念、七情六欲,但最深层的‘我’,会让我克服浅薄的‘我’,时刻做这种斗争,才会得出般若智慧的果实,最后得到无余涅槃。”
“我现在在跟‘我’作斗争,玄寂师兄,我没有让你失望,我并非有欲求就一定要满足,我仍然在修行。”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浑身开始渗出汗水,法衣一层层浸透,玉床上流淌着明显的水液。
“玄寂师兄……”他抓着自己的衣袖,声音略显无助地叫着。
但谢希夷知道,他没有屈服。
谢希夷心中前所未有的触动——他并不知道到底触动了什么,但他胸膛里的那颗心脏成型的速度骤然加快了许多。
这颗心脏如池愉那般,像日轮般灼热,隐约将他浑身的冰血泵出了热度,以至于浑身都开始刺痛,血管一遍遍地融化,又在禁咒的作用下恢复原样。
灼伤令他由内而外开始融化,但在这融化的剧痛之中,谢希夷心中生出了莫名的情绪,宛如汹涌的波涛。
他坐到了玉床上,覆着黑雾的手指拨开了池愉脸颊上湿粘的黑发,“……池愉。”他轻轻地叫着这个名字,又轻轻地顿住了。
谢希夷彷佛丧失了说话的功能,陷入了持久的沉默。
他摘下面具,盖到池愉脸上,俯身而下,轻轻在他额头落下了轻如羽毛的吻。
“玄寂师兄……”池愉隔着面具闷闷地说话,“你在做什么?”
禁咒锁链从谢希夷衣袖之中探出头,吐出一枚禁咒,被谢希夷注入到池愉身体之中,“不会再难过了……好好地睡一觉罢。”
在他话音落下后,池愉便觉得那蚀骨的痒意消失了,同时,铺天盖地的困意朝他袭来,池愉昏睡了过去。
谢希夷拿起面具,垂眸注视着池愉漂亮泛红的脸,轻声低语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
翌日,池愉醒了过来。
他躺在玉床上,过了很久,才想起来睡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猛地坐了起来,摸了摸身上,浑身的狼狈已经被处理好了,法衣也变得干爽干净。
池愉大步走出洞府,看见谢希夷坐在山坡上抱着幻电眺望。
池愉走到他身边,“玄寂师兄。”
谢希夷没有回应他。
池愉坐到他身边,他怀里的幻电脱身而出,倒伏在池愉怀里,嗡鸣着以示欢喜。
池愉便像撸狗一样撸它的剑身,引来幻电更剧烈的嗡鸣。
作为玄寂残留的觉察智果,幻电对池愉是更纯粹的喜爱。
池愉也是最近才明白,幻电对他如此亲近,究竟是为何。
爱屋及乌,他对幻电的感情才真正变成了爱怜。
“玄寂师兄,你怎么不说话?”池愉与谢希夷搭话道。
谢希夷轻轻笑起来,慢声道:“我想,不会有人对关押自己的牢头和蔼和亲、若无其事地说话罢。”
池愉故作委屈道:“可是,我们也是道侣啊。”
谢希夷说:“昨天你说的是师兄弟。”
池愉道:“说师兄弟也是怕玄寂师兄你不分青红皂白地跟我神交。”
谢希夷没有说话。
池愉问:“玄寂师兄,你有想起什么来吗?”
谢希夷声音悦耳道:“我真想杀了你。”
池愉笑了起来,道:“你舍不得。”
谢希夷心道,这才可悲。
他一败涂地。
作者有话说:
让大家失望了,让小狗鱼染上心瘾不是为了让他放纵欲望大do特do,而是修心的手段,抹汗(x)
小狗鱼:ovo
黑11:扔出一个蒲团开始跪经(x)
第137章 血脉共鸣
在秘境之中,连时间的流速也由池愉掌控。
他也可以暂时收走谢希夷使用禁咒的能力,但他最终只压制了黑雾。
也许是谢希夷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高深莫测——在前不久之前,他还在十个渡劫期的手里抢走了万穹洲的神器昊天镜。
池愉也不敢将他逼得太紧,若是让他孤注一掷,将秘境毁坏,那就得不偿失了。
池愉:“玄寂师兄,你真的没有想起什么来吗?”
谢希夷轻轻笑了起来,轻柔悦耳的嗓音里透着一种淡淡的阴鸷,“你就这么着急?我到底哪里不如玄寂?”
“……”池愉说:“玄寂师兄,你就是玄寂,你只是失去了记忆,何必吃自己的醋呢?”
谢希夷笑道:“你又在撒谎——若你真心觉得我就是玄寂,又何必要让我恢复记忆?”
池愉停顿了一下,坦诚道:“因为记忆是感情的纽带,你没有记忆,便只能凭本能来爱我。但本能也仍可克制违背,所以你才经常想杀我。”
“……”谢希夷笑音消失了几许,“我并没有杀你。”
池愉道:“之前你杀了我两次。”
谢希夷:“……”
熟悉的钝痛感袭来,他不禁伸手抚住胸口——之前疼痛,彷佛并没有来源,现在的剧痛,竟如此清晰地从这颗还未彻底成型的心脏中涌现。
心脏跳动得更加剧烈,泵出如岩浆一般的温度,灼伤着他体内的五脏六腑——这种灼痛,反倒让他不甚在意。
池愉没有注意到他的异状,继续道:“我想,你也不必如此抗拒恢复记忆,那些毫无疑问是你的东西,我也是因为如此,才会出现在你身边,因为你也毫无疑问是我的玄寂师兄,从来不是另外一个人。”
谢希夷想说撒谎,但话到舌尖,又消融了。
他一言不发地起身,准备离开。
“玄寂师兄。”池愉也跟着站起来,叫了一声。
谢希夷道:“不必多言。”
说完,消失在了原地。
池愉低下头,看了看还在他怀里的幻电,低声问:“他是不是有些不一样了?”
幻电不是很关心,依旧像小狗一样在他怀里嗡鸣,像是在撒娇。
池愉轻轻地笑了起来,没有再说什么。
*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
谢希夷倒是没有再继续攻击秘境,只是再也不见人影。
池愉心里也着急,但想到就算秘境过去了很多天,外面的时间也不过过去了一夜,又勉强平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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