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光初破晓,见碧峰顶之上,几朵青云悠然飘落。
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到,这云上定是楚子虚的昔日的神仙旧友,又是前来探望并试图开导。
“呦!某某仙君,大驾寒舍,有失远迎,见谅见谅!”楚子虚说着客套的话,一遍又一遍。
毛动天心中五味杂陈,对到来的访客避而不见,悄悄躲进了厨房里。
他在与灵籁仙子一番激战后,方然醒悟,深知为何楚子虚始终不让他在人前露面。
在众仙的口耳相传中,毛动天被描绘成了一个魅妖、霪鬼、蓝颜祸水,是导致楚子虚堕入魔道的罪魁祸首。
谣言如野火燎原,而楚子虚早已洞悉这一切。
于是,楚子虚之前才编造了一个以二郎神为幌子的拙劣借口,只为保护毛动天免受无妄之灾。
这些来访的神仙,脸上皆挂着复杂的表情,有的忧虑,有的好奇。
楚子虚则一一应对,将那些神仙礼貌而坚决地送走,直到最后一位访客的到来,让楚子虚欣喜万分,眼中有了一丝光芒。
楚子虚快步走进厨房,不由分说地将毛动天从藏身处拽了出来:“小猫,这位神仙,你无论如何都得见一见。”
毛动天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老者缓步而来,银发白须,笑容可掬,在深陷的双眼中透着几分慈祥。
老人背脊微微驼起,肩膀高耸,下颚前倾,双手交握在拐杖的龙头上,似乎整个身体的重量全依靠于手中的拐杖。
那把拐杖是桃木做的,木料上的雕花已模糊不清,龙头扶手处被磨得掉了漆,杖身也有严重磨损,看似随时可能断裂。
老人迈着蹒跚的步履走向毛动天,一步一蹭,每一步都耗费极大的力气。
毛动天见状,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住老人。
楚子虚和毛动天各拉着月老的两只胳膊,扶他坐在椅子上。
“小猫,这位便是月老,掌管世间所有姻缘,曾是我的老上司,对我多有照拂。”楚子虚一边走一边介绍道。
三人围坐在椅旁,月老仔细端详着毛动天,眼神先是一惊,又摇了摇头,暗了浑浊的双瞳。
他缓缓开口:“子虚,想必这位就是你在月老祠里,常常提起的香火兄弟吧?果真丰神俊雅,相貌堂堂。”声音苍老却清晰。
楚子虚笑答:“月老,您记性真好,正是他,我的契弟。”
月老捋了一把白胡子,又偷着望了一眼毛动天,问道:“你天天挂在嘴边,老朽怎能忘怀。既是兄弟,又怎会被人说得如此不堪?”
楚子虚似乎早就知道月老会问这个问题,或者楚子虚已经被之前来的神仙问烦了,没好气得解释道:“我们既是兄弟,亦是道侣。”
月老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轻叹:“道侣?我记得磬琴仙子、灵籁仙子二人,一直有意与你结为道侣,她们多次因你而大打出手,真是造化弄人啊,未曾想……”
毛动天脸色骤变,楚子虚连忙咳嗽一声,试图打断这敏感的话题。
月老皱着眉头,继续道:“你初飞升时,仪容清俊,宛如女子,后来愈发英气,老朽竟未料到你偏好南风?”
楚子虚苦笑:“月老就别打趣我了,今日那些老友都来调侃我,问我是在上还是在下,让我哭笑不得,不知如何应答。”
月老笑用拐杖轻轻点了一下地板,低着头道:“子虚呀,这姻缘线并非只能牵一阴一阳,天庭中也不乏同性结契之事,老朽觉得,你的选择并无不妥,找个合适的仙君结契也未尝不可。”
“咳!咳!”楚子虚咳嗽加剧,难以止住。
月老关切地问:“可是染上了肺痨?”
楚子虚拍着心口,摇头道:“非也,月老,早在飞升前,我便与他结契。我本身为姻缘仙,自当以身作则,对他矢志不渝。”
毛动天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仍是沉默不语,如同哑者。
月老终于逮到话题了,引到下界的任务上,劝道:“你既然承认你自己是姻缘仙,就合该跟我效忠天庭。你的仙籍仍在月老祠,若想回来,老朽随时欢迎。”
此话一出,楚子虚顿时变了脸色,看起来首鼠两端、迟疑不定。
见状,月老眼底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欢慰,叹息道:“子虚,你走后,我身边再无得力助手,那些仙君仙子,总是把姻缘线搞得一团糟。我这一把年纪,日日整理红线,眼睛都快累瞎了。你就看在咱们……相识一场……”月老双眼有些湿润,停止说话,轻拭掉眼角皱纹夹着的泪水。
楚子虚犹豫道:“月老,我心意已决。”
“好,好,子虚,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说着,月老从怀里掏出一个酒葫芦。
这个酒葫芦太不起眼了,就像是凡间醉汉腰间佩戴的土黄色葫芦。
月老一拔塞子。
刹那间,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馥郁醇香,整个屋内被浓郁而醉人的酒香紧紧包裹。
“子虚,我记得在蟠桃宴上,你最爱喝这种酒,两年前蟠桃宴,你没在,我偷偷将这酒带了出来。”月老一边说话,一边打开一看:“哎呦,放了两年,酒水挥发了不少,只剩半壶了。可惜可惜。”
第54章 一朵芙蕖压众芳
“哎呦, 放了两年,酒水挥发了不少,只剩半壶了。可惜可惜。”
毛动天颇为识趣地取来了两只精致的瓷杯, 轻轻放在桌上。
随后,月老缓缓倾斜手中的葫芦,宛如水晶般的酒液从葫芦嘴口流出,潺潺落入杯中。
毛动天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琼脂仙露, 想不到这般清澈透亮。
楚子虚轻执起酒杯,手指修长,摩挲着杯沿, 在鼻下微嗅:“此味道,百年未尝,甚是怀念。”
月老也端起酒杯,手指交叠于杯身之下。
“子虚,老朽用此薄酒,祝贺你成为魔界至尊。”
他们的眼神交汇, “叮”, 一声清脆碰撞声。
随后, 他们各自将酒杯送至唇边,轻抿了一口。
“这位公子, 可否一起喝共饮?”
毛动天摆着手, 不再装哑巴:“真是惭愧,在下不胜酒力, 无法陪您尽兴了。”
楚子虚立刻接上话茬, 面不改色地撒谎道:“月老,我这位契弟平日里可是滴酒不沾的。这等绝世好酒,理应你我二人痛饮。来!”言罢, 他恭敬地将酒杯高高举起。
“月老,这一杯,我敬您!感谢您两千年来对我的指导与关照。”
楚子虚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手中的空酒杯倒扣,示意滴酒不剩。
月老颤抖着手,哆哆嗦嗦地举起酒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酒。
“对了,槐杨回去后怎么处置了?”楚子虚好奇打听到。
月老摩挲着杯沿,答道:“二郎真君将槐杨交于南极长生大帝惩治,不知定为何罪,如何惩罚。”
楚子虚再次为自己斟满一杯酒,感激道:“月老,这第二杯,我敬您!感谢您长途跋涉,不辞辛劳地下界来探望我。”
月老的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楚子虚,又稍稍饮了一点杯中的酒。
说起这个槐杨,月老多说了一句:“听说他下界作乱,私修邪术,这罪名看怎么判,轻则发配,重则开除仙籍。”
楚子虚悔道:“哎,怪我,那日他咄咄逼人,我一时失口,害得他落得如此下场。”
说虽这么说,楚子虚心里可乐开了花。
月老道:“也罢,他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这第三杯,我还是要敬您!感谢您特备美酒,庆贺我荣当魔尊,喜得佳人。”楚子虚再次一饮而尽。
吨、吨、吨,楚子虚已经喝完了三杯酒,而月老手中的酒,却仍剩大半杯。
楚子虚眼神迷离,晃了晃酒葫芦,含着七分的醉意说道:“月老,您看,半壶酒我已经喝完了。您可以放心回天庭交差了。”说完,他扬起沾满了酒迹的嘴角。
月老窥视着毛动天,慢吞吞地说道:“子虚啊,你再考虑一些时日吧。若你在天庭乏累,多休息一段时间,再回天庭任职。不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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