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哽咽:“没想到他们就急了,对我动手。警察叔叔,我虽然是个普通的熬夜加班的死宅社畜,但是我深知作为一个良好公民应该时刻保持对危机的警惕!时刻和黑恶势力做斗争!特别是当别人可能遇到危险时更应该主动伸出援手!特别对方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民警说:“……你等等。”
“我等不了!”明霆的眼泪已经落下,他沉浸其中,打断了民警,“我当时就是头脑一热!一门心思想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义勇为!警察叔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深刻地意识到即便是见义勇为也应该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而不是鲁莽地靠暴力解决问题!我知道有困难,找民警,可是当时……”
他重重摸了一把眼泪,哭到不能言语。
两位民警面露难色,互相对方一眼。不对啊,这还什么都没问呢,怎么直接进入到最后的检讨环节了?什么不能靠暴力解决问题……这是我们的词儿啊!
明霆哭天喊地号丧了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人打断了双腿。在例行公事的问询结束后,两位民警终于受不了他的精神攻击,赶紧把他放了出来。与此同时,另外两拨人的问询也相继结束,双方碰了个面,明霆哭着往警察背后一躲,弱势姿态一览无余。
兴许是明霆把自己的无辜塑造得太成功,年轻的民警内心有了偏颇,对着那两个满是凶相的男人呵道:“都老实点!”
明霆啜泣地问那个女孩:“姑娘,你没事儿吧?”
那女孩还是愣的。
“别哭了,去那边等着。”四个人正被送往等候区时,大门口又进来个人,他刚从外面回来,搓着手哈气,几个人望了过去,那小民警对他喊道:“师父,回来啦?”
明霆也顺势回头看,眼睛忽然睁圆。
“喝多了打架的?”那人随手朝这一指,小民警点点头。他“嗯”了一声,正要给自己倒杯水时,只听明霆大喝一声挣脱了小民警的手,夺步扑上来:“端子!是你吗端子?!”
“你干什么?”小民警上前一步,“你放手!”
周围几个人看着撕扯起来的三人俱是莫名其妙,这红头发的从做笔录开始就哭哭啼啼胡言乱语,现在竟然又搞出了新剧情,这都什么事儿?
“你、你……”那人在混乱之中仔细辨认了眼前人的面容,惊呼:“明霆!你是明霆!”
“是我!是我!”明霆激动万分,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自己的好兄弟杜安!他遇到亲人了!他有救了!
“把他们都关进去!”杜安大手一挥,铁面无私。
明霆当即石化,被两个警察拖尸体一样拖进了室内。
明霆双手握着铁栅栏看着外面来回走动的人。
闹了一宿,他筋疲力尽,肚子开始叫唤。此时一个女警路过接热水泡面,他眨巴着眼睛盯着对方看。那女警警觉地回头,看到一张帅而无辜的脸。
明霆整个人都靠在栅栏上,抿着嘴问:“姐姐,这个牌子的泡面好吃吗?”
女警问:“你饿了?”
明霆努力点头,比小狗摇尾巴还快。
“那就赶紧通知你家里人来。”女警盖上泡面盖就走了。
——铁门啊铁窗铁锁链,手扶着铁窗我望外边。外边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何日重返我的家园。
“姐姐!”明霆伸出手试图悲情挽留,“我、我没有家人,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我……”
女警留步回头,明霆以为有戏,更加可怜地呼唤:“姐姐。”
“你犯什么事儿进来的?”女警严肃问,“卖淫?”
明霆一脑门子问号。
“好好反省!”
“啪”的一声,走廊的门都关上了。
——条条锁链锁住我,朋友啊听我唱支歌……
“你他妈别唱了行不行?”隔壁关着的胖子无语地对值班民警说,“警察叔叔你能不能管管他?”
“都闭嘴!”值班民警也很无语,自己今年刚大学毕业,为什么要被一群老帮菜占口头便宜?“安静!”
通过取证以及核对双方证词,这件事确实算明霆占理,疑点在于明霆说自己被打,可从监控录像和另外两人的情况来看,分明是明霆殴打对方。那俩人看着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其中一人经核实还有寻衅滋事的案底,到底怎么就没打过明霆这种跟偶像练习生没什么区别的小白脸的?
迷案!这是迷案!
就在小民警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杜安拍拍他的肩膀,满是深沉地告诉他,如果你从小就风里来雨里去,积累了数十年的街头斗殴经验,参与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斗的话,你就理解这到底是为什么了。
小民警问,那我为什么不去参加奥运会?
杜安拍他的头,叫他赶紧去教育调节。徒弟走后,杜安对着录像陷入沉思。
家属们悉数到场,民警把大家聚在一起说明情况。明霆毛都没伤一点,那两人身上有几处淤青,验也验不出个所以然来。经办民警在核实情况后认定明霆为见义勇为,但还是进行了一定的普法教育。
明霆知道自己把对方白打之后一颗心落了地,警察叔叔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态度极其良好。他这边没什么事了,便也不会再管那几个人还有什么后续的纷争,只顾着自己先跑。
走出门,明霆看到外面忙碌的杜安。
他从方才高亢的情绪中慢慢平静下来,张张嘴想要叫杜安,但自己现在的尴尬情况不适合与杜安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什么相熟举动。刚刚是他冲动了,不知道会不会给杜安带来什么麻烦,亦或是自己本可以被定性为互殴的案件是否会被人以为是杜安从中斡旋,才变成了见义勇为?
明霆想了很多,羞愧地扭过头去想要快步离开。
“你站住!”杜安叫住他,他不敢回头,背对着杜安,只听杜安继续说:“你想去哪儿?”
“回、回家。”
杜安问:“有人接你么?”
明霆摇摇头。
两人沉默对视,明霆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说:“杜sir,加个微信吧?”
杜安却低声说:“你走吧。”
明霆怅然失神地从派出所的大门出来,猛一接触到冷空气,他剧烈地咳了两声。台阶到院门的距离很短,来不及他消化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杜安是他从初中到高中最铁的哥们儿,为什么他的通讯录里没有这个人?为什么再次相见后对方态度竟如此冰冷?
他想跪在派出所大门口向天大吼:为什么!
太弱智了,不能这么做。
凌晨的派出所门口还是热闹的,明霆忽觉这世界上仿佛没有任何一个人跟自己是有联系的。哪怕犯了罪的人在此刻都有家人来找,而他折腾了一圈,最终还是要自己一个人踏上回家的路。
夜里很冷,明霆收紧了领口。当他走出派出所时,见门口停了辆车,很眼熟,好像是RS6。车边站了个男人,带着棒球帽,整张脸都没入帽檐的阴影里。
那个人站在寒夜的风中如同无际大海上浪潮落后露出的灯塔,让人一下子找到了该去的方向。
“你……”明霆用力喘了两口气,“你怎么在这儿?”
周梦勋说:“刘初阳告诉我的。她本来也想来,我让她回家去了。”
明霆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一会儿。”周梦勋没说具体时间,但是能从他冻红的耳尖上看出来这并不是短暂的等候。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进去捞我?”明霆急道,“我一个人在里面就跟个傻逼一样!”
“我在等你给我打电话。”周梦勋低声说,“要不然,我进去算什么?警察问我,我怎么说?”
“你他妈……”这人倒打一耙让明霆无话可说,甚至翻涌起委屈的情绪。他想骂周梦勋胡扯,想打周梦勋,抬起的手被周梦勋握住。周梦勋说明霆的手好凉,他双手包住明霆的手,可惜他的手指也是凉的,便努力缩出了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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