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利落地挂断了电话,不给纪永远任何顶嘴的机会。
明霆愣了,眨巴眼反应了一阵,突然跳起来:“周梦勋你是傻逼吗?你跟他说什么啊?你别搞我行不行?他好不容易才答应我!要是被你搞黄了我就……”他被周梦勋一记眼刀击得下意识闭嘴,但错误不在他,他为什么要退缩?他有什么好怕周梦勋的?
“你看我干嘛?我说的是事实!”明霆理直气壮,“我,包括陈瞳姐她们在内,大家都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你凭什么……”
“你的努力就是天天陪他打游戏?”
“我……”明霆知道这听上去很荒诞,顾左右而言他,“那你也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吧?就是因为他惹你不开心?”
周梦勋偏过头,沉默片刻后才说:“随你怎么想……”他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关门动静不轻不重,“啪”得一声却能让明霆察觉出对方阴郁的情绪。
明霆抓着头发颓然地倒在沙发上,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儿啊?他先不管周梦勋,拾起手机给纪永远发了一连串消息道歉,不停地解释周梦勋没有恶意,纪永远始终没有回复。直到明霆放弃一般地问纪永远要不要玩游戏,纪永远才回了两个字:不要。
还不等明霆说话,纪永远接着发了一句:你俩玩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几日里,明霆的世界里始终盘旋着几只秃鹫,它们盯着自己,随时等自己嗝屁之后扑上来分食尸体。
而这个时间节点,就是转会窗口关闭前纪永远公布选择的时候。
明霆觉得事情被搞砸了,他不想跟陈瞳说,怕陈瞳认为自己在甩锅。他也没有办法跟刘初阳讲,毕竟刘初阳什么都不知道。当事人之一的周梦勋更是连续几天没给他好脸,做饭都从荤素搭配改成了全素宴,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眼前的一切要是一场游戏该多好?根本不用考虑太多,大不了回档。
难得休息,周梦勋出去训练,家里就剩明霆一个人。明霆躺在沙发上,胳膊伸出来支棱着,手里攥着手机却不看。他在等,等陈瞳给他消息。
距离窗口最终关闭时间只剩下不到两个小时,明霆大脑放空,心跳得节拍都有些错乱。他不禁去想,自己弄出了那么多乌龙,好不容易搞定了周梦勋,分明是完成了最艰巨的任务,要是最后折在了纪永远身上,算不算阴沟里翻船?
系统害他。
外面狂风大作,明霆心中翻涌,人生的寒冬总是说来就来。
“阿嚏——”
明霆的鼻子因为频繁地擦拭变得通红,他连续又打了个几个喷嚏,靠在坐位旁的窗台边愣神。
他昨天放学后跑出去修自己的摩托车,穿得少,晚上忽然狂风肆虐,气温骤降,他被吹得透心凉,回了宿舍之后连灌好几杯热水都没缓过来。今日一睁眼已下起了大雪,不用出早操,同学们开心得像是过年。
下课铃一响,杜安就向明霆比了一个手势:“冒一个根?”
“不去。”明霆没精神,赖着不想动,“我都尝不出味儿来。”
杜安说:“那就更得来一根儿了,暖和暖和,包治百病。”
明霆骂道:“什么歪理邪说?”他架不住大家热情相劝,几个人趁着大课间溜溜达达地去了实验楼后面的厕所。冬天倒有一些好处,气温低,又有大雪掩护,隔着窗户看去很难分辨出那一团团雾气到底是什么。
这边不常有人来,男生们娴熟地散着烟,聊着最近的球赛,或者是游戏中的趣事。明霆嘴巴里什么味儿都没有,一团青烟吐出来跟哈气似的索然无味,烟雾漫过夹烟的手指,关节上有一排结痂的伤疤。
“哎,你们听说三中那个刘大眼让人给干了吗?”有人挑起话头。
“他不是号称三中街霸吗?怎么还让人给干了?这事儿你上哪儿听说的?”
“他没去上课,说是请的病假。但我听我三中一哥们儿说他是走夜路让人给堵着要钱来着,笑死,他不堵别人要钱就不错了,还能被人堵。”那人嘬着烟调侃,“反正打挺狠的,他是得消停一段时间了。”
“知道是谁么?”
“不知道,不过传说是三中旁边那个中专的人,穿着校服呢。”
大家只当是个乐子,哈哈一笑之后话题就换成了别的。明霆看了眼时间,把烟头掐灭,对杜安说:“走了。”
雪还在下,刚刚铲出的路很快被盖上薄薄一层,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响声。明霆缩着脖子往前走,只听身后传来大喝:“明霆!接招!”紧接着,自己背后就被砸中。他回头,杜安手里滚了个大雪球,他连忙跳开,随便在地上抓了一把朝着杜安丢去。
操场上打雪仗的人多,战场形势比攻打平安县城还要复杂混乱,学生们不分你我乱丢一气,多数炮灰死于流弹。
“端子!食我大屌!”明霆团了一个有自己脑袋那么大的巨无霸雪球,他举过头顶用力投掷,杜安大喊一声“我操”后使出闪现。那么大个的雪球从天而降,路边众人急忙散开,但还是有不明情况只是路过的倒霉蛋被击中。
那个倒霉蛋就是周梦勋。
雪球包得不结实,砸在他的臂膀上瞬间散开,雪花溅得他满身,连发梢睫毛上都挂上了霜,手里的塑料袋掉落在地。他站在原地动都没动,杜安惊恐地看向明霆,那眼神似是在说,你完蛋了,他在等CD,你在等什么?还不跑?
明霆想知道自己能跑哪儿去。
“你走哪儿不行非得横穿操场?”明霆决定恶人先告状。他小跑过去,见周梦勋塑料袋里都是药,看方向是从医务室出来,就更没好气地说:“非战斗人员就不要靠近战区行不行?我跟你说,你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我可不负责!”
周梦勋闷头把药都捡起来装好,他在雪地里捡东西,手指尖冻得通红,起身之后靠近明霆嗅了嗅,问道:“你去抽烟了?”
“狗鼻子?你要是敢告诉袁琳,我就……”明霆作势伸出拳头,杜安拉住他:“算了算了,都是意外。哎!上课铃快响了,赶紧回去吧!”
他抓着明霆往前跑,周梦勋高声说:“明霆,今天晚上晚自习,你哪儿都不准去。”
“我丢你老母!”明霆回头大骂。
高一的晚自习对走读生来说并非强制,周梦勋却始终坚持如一。为了便于管理,学校会把上晚自习的学生统一安排在一个大阶梯教室里,位置随机,很多慕名的同学都想坐在周梦勋的旁边,可那个位置每次都被明霆占着。
明霆也不愿意,他是被迫的。如果可以,他真的很像把这个座位拍卖掉,还能大赚一笔。
教室里暖气很足,明霆昏昏欲睡,斜楞眼看写作业的周梦勋。自打高一开学,周梦勋的名号就传遍全校,每次课间都会有陌生的女同学在他们班窗前徘徊,指指点点之后发出痴笑。
这跟看动物园里的猴儿有什么区别?明霆是人类,明霆嗤之以鼻。
“阿嚏——”
喷嚏打得太响,大家都回头看明霆,明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吸吸鼻子,转头看窗外。倏地,他的面前被周梦勋丢了点什么东西,他仔细一看,是一兜药。
“把药吃了。”周梦勋说,“别传染给别人。”
“我他妈第一个传染给你,你死了得了!”明霆随手扒拉药盒,他手背上的疤明晃晃的,是拳头砸在重物上留下的痕迹。
周梦勋问:“上周三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不记得。”
“……”周梦勋垂眼,“那你记得吃药。”
“我不吃。”明霆嫌弃地说,“难吃。”
周梦勋不知道从哪儿抓了两块糖放在明霆面前,包装纸花里胡哨,全是英文,看起来很贵。
明霆眼馋,又觉得周梦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他的手指来回拨弄着糖块,问道:“周梦勋,毒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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