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晴长长地哦了一声,才笑:“这样啊。”
不然还能怎样。
徐慎青挑了下眉:“师姐也来吃情侣餐厅?”
陈文晴笑容一僵,左手捻了捻美甲,才道:“啊,我也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很巧嘛,”她晃了晃小黑裙,将头发拢过耳后,笑容又变得温和起来,“我朋友等我应该有点着急了,我先走了,明年见。先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徐慎青点了点头:“师姐再见。新年快乐。”
他们和这位师姐是一个课题组的,进实验室第二天就打过招呼,不过陈文晴不怎么露面,爱八卦的同门在他耳边提过一嘴,说她挺牛的,从贫困地区考进来的,能年年拿实验室奖学金,待人接物还面面俱到。
这些话徐慎青听听就过了,也没当回事,现在看到陈文晴才想起来。
等到徐慎青落座,正巧看到陈文晴对面的朋友是个女人,长卷发,细挑眼,看上去年纪不小,三十岁左右的模样,文雅地为陈文晴递过了餐巾。
徐慎青在那个女人手腕上戴的百达翡丽停留了两秒,挑了下眉,才移开视线。
卫靳接过餐单,递给了徐慎青,侧了下头:“你点单。”
徐慎青接过来:“这多让人不好意思,无功不受禄啊。”
卫靳停顿了下:“我这是安慰约饭被拒的你。”
“那下次请你吃徐哥亲手做的饭,”徐慎青笑了下,“我做饭很好吃的。”
他妈是班主任,常年早六晚九,忙得脚不沾地的,哪有时间做好吃的饭,之前家里请过钟点工,但有一段时间家里经济状况不太良好,徐慎青干脆自己学了做饭,练得一手好厨艺,能把他妹好吃得从天南炫到海北。
卫靳挑了下眉:“看起来是我的荣幸。”
徐慎青从餐单里抬头,看他一眼,手支起下巴:“卫哥你现在说这话就有点太客气了,正常说话,昂?这么说话简直幻视你是偶像剧的主角。”
卫靳把泛着冷光的叉子拿起来,他的手很好看,被冷光一照,隐约有冷而白的骨骼质感。
他看着叉子,耸了耸肩:“如果这真是偶像剧就好了。”
徐慎青问:“什么?”
卫靳扫他一眼,笑了下,放下叉子,双臂搭在一块,“没什么,你寒假有什么安排?”
徐慎青在餐单上勾了几道菜,道:“家里过年,我还要去古龙山骑行,等路干了,旁边还有雪,特炫酷。回头我发朋友圈记得点赞。”
他接着问:“你寒假要干什么?”
他想起来卫靳和家里关系不大好,几乎张张嘴就想要邀请卫靳来他家过年了,反正他妈偶尔也会带几个玩的好的单身朋友回来过年,和外人在一块过年,对徐慎青来说是常事。正巧他妈今年没说要邀人,他家还够住人的。
卫靳看他一眼,不知道他有这个打算,想了想才道:“我要去我外公那。”
徐慎青有些失望:“好吧,还在申城?我过了年可以飞去申城玩,正巧我小姨在那,我好几年没去给她拜年了,再不去拜,她能在牌桌上把我杀得痛哭流涕。”
“在江城。但如果你来,我一定会去接你的。”
卫靳勾了下嘴角,歪头看他,灯光把他的眼神照得分外缱绻。
他很少有这样的姿态,眉目凛冽的青年一下散尽那身刺棱棱的气质,黑眸里盛着春日河流般的盎然笑意。
徐慎青猛地对上他的视线,在心里敲了个问号。
这种眼神是搞哪样?这是他好兄弟能拥有的眼神?
他咳嗽一声,移开了视线,喝了口水,往餐单看去。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餐厅里地暖开得太足的缘故,他的手抖了抖,又咳嗽一声,脸渐渐变得红了,逐渐从脖颈冒向耳根。
这到底是什么眼神啊?什么眼神?他看岔了?
他又抬头,从餐单上探出个眼神,卫靳垂下了眸,眼睫毛往下垂出一片阴影,好像对他没有接受自己的善意感到很受伤一样。
徐慎青秒接,打包票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行行,我肯定去看你,肯定。”
绝不叫他好兄弟伤心。
系统在旁边叫了一声:“喂,这么久我第一次看到你脸红。”
徐慎青在心里回答它:“少管,我们孤狼同学被打开心扉就是这样,他这样我能不……能不,咳咳,能不脸红一下表示我的惊讶之情吗?”
系统已读乱回:“哦,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
徐慎青乐得手里餐单拿不稳。
等吃了饭,徐慎青就装模作样地握着个红酒杯,和卫靳对碰,又啧一声,问:“白吃你的怪不好意思的,怎么着今天也该我请的,这样吧,你徐哥正好是个哆啦A梦,今天许个愿望,保准给你实现了。”
他一抬手,笑得嘴角出现个括号,眉目熠熠,意气风发的,似乎隐约已能看到多年后的模样。
卫靳握着红酒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种打量极具意味,很快他挑眉道:“什么都可以?”
徐慎青立刻捂紧胸口,夸张道:“卖艺不卖身啊卫哥。”
卫靳放下酒杯,在瓷质的餐桌上留下一声轻轻的脆响,他抿唇笑了:“那以后再说吧,徐哥。”
他第一次叫徐慎青哥,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可以吗?”卫靳问他。
徐慎青也放下酒杯,笑道:“当然可以,就算再过二十年三十年,徐哥的话也一样作数。”
他真正在意的人都被他放在心里,他总会想办法实现他们的愿望,徐慎青就这么当了一棵树,愿意为他人遮风挡雨,递出果实。卫靳是他树下最独特的那个行人,徐慎青看向他的时候,简直想把树上的果实都抖落给他。
让你看看徐哥多么厉害。
卫靳低眉笑了下:“希望你到时候还能说这样的话。不过,我还是很愿意相信你。”
徐慎青喂了一声:“我的信誉还是很不错的,多少人夸过,很诚信!”
卫靳又笑了下。
徐慎青心情好得简直能哼歌,不知道哼什么,干脆哼了首《天高地厚》。
——因为我有我想要的朋友,你是我最想要的朋友。
调子被他哼得很悠扬,歌颂友谊地久天长嘛。
外面的风雪吹得又大了点,燕京的雪下得很干燥,一连下了好几天。
等考完期末,大家欢呼雀跃赶着回家,徐慎青送卫靳上的飞机,那天也在下雪。
“记得想你徐哥,”徐慎青把围巾给他系好,挠了挠卫靳的下巴,“过年之后去江城找你,别忘了,把饺子给我包上硬币,我要吃就吃全是硬币的饺子,好运儿,昂?”
卫靳抬眼:“行,你到时候别硌着牙。”
他从徐慎青手里接过包,在接过的时候,状若不经意地勾了勾徐慎青的手心。
痒意从徐慎青的手心漫上他的心里,搞得他的大脑都有点茫然。
挠他的手心?干嘛?
徐慎青低了下头看了眼手,再抬头一看,卫靳撑着伞的背影照旧凛冽,丝毫看不出来挠他手心的那股不正经的气息,在白茫茫的天气里渐渐远了。
还挺、挺挺挺挺特别啊。
表达感情的方式。
徐慎青笑了下,手握伞,都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情。
挺高兴的反正。
而故作正直挠了人手心的卫靳,此时正攥着伞,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已经邮购了十三本书,报了一个情感咨询班,务必要在这个寒假,把撩人的套路全部学会,把徐慎青勾到他的碗里。
他志在必得。
买了《如何撬兄弟的墙角》。
——这个虽然看错名字了,他是想撬兄弟,不是想撬兄弟的墙角,但肯定有用。
买了给女生看的《这样撩,让他更心动》。
——甚至配套的男生版《这样撩,让她更心动》也买了,他决定寒假品鉴品鉴。
买了《三句话,让好朋友变恋人,为你花十八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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