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 斗篷上的花纹变换过款式,深色上极纤细的花纹像是星光在夜空中划出的轨迹, 白银面具只揭起个缝, 他垂着头, 手中抬着的烟杆是已经被恶念染成深紫色的那一支,看上去还是神秘气息十足的端庄模样。
陶铮小心翼翼地扒开外封, 随即发出“哇靠”的一声感慨。
内封的人物位置大致没变化, 却氛围迥然不同了。因为这一张图中尘醒以他真实的模样出现, 半蜷着身子静静卧在树下,而烂漫的粉色花瓣堆积如山,积雪似的几乎把他整个人给埋住。
花瓣美丽的颜色与那些散落的长发几乎不分你我地铺开, 让他像一个被遗弃在这里的、异样精美的人偶娃娃。
太犯规了居然长成这样, 谁看了不该叫一声老婆!哪怕只是为了表示敬意也会:嗨, 老婆!
陶铮也不例外,此刻她只会庆幸之前周边开卖时她看在脸的份上果断买了尘醒的那一份。这人真是再不可信也能靠一张脸江山永固的存在啊,不愧是神的一部分碎片。
她欣赏过封面便翻开正篇。上一册所收录的情节,除了小满得知素袂死讯的那一天以外, 多半还是在竞技之城训练和战斗的打拼日常, 陶铮觉得这二者都不用急着立刻再复习一遍。
而这一册的情节则波澜起伏得多,收录有小满杀死艾利瑞特娜为朋友报仇、竞技之城限定三人组各自道别分开、尘醒的再次登场和展现真容, 甚至专以涅菩的初次露面作为结尾,刺激勾人得很, 简直像是在当初画下剧情的时候就故意算好的断章。
陶铮一口气看完整本,摸了摸胳膊上随情绪沉浸被激起的一层鸡皮疙瘩,心中又一番感慨自己进这个坑是今年最正确的决定。
似乎是为了保持待遇平等,由于尘醒已经登上单行本封面,这一册附赠的新番外主角便不是他了。
开篇是一段简短的阿玛拉去寻找失踪的圣堂队伍情节,之后他接过年轻人的武器,追踪匪徒踪迹而去,毫无畏惧、一往无前地独自跋涉在旷野间,并因此想起另一段往事。
“老师,您在看什么?”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阳光明亮,将头发染成鸟羽般灰白色的狮族青年塔洛亚穿着贴身的训练服,见到站在门柱旁的老师手中拿着不同规格散落纸页装订成的一册东西,好奇地试图凑近看看。
阿玛拉个性不像蓑坭,很少去考虑孩子的内心承受能力,便捧着纸册没动,任由弟子看去。
出现在塔洛亚眼前的原来是一份他很熟悉的卷宗,左侧页脚还有他自己的名字落款。
从附带的简单绘图也能看出——这是在那个他很难淡忘的晚上,同时发生的两桩事件的卷宗。
摊开的纸册右边刚巧就贴着一幅炭笔速写,内容是发生在基诺家族的墓地处炸开的那些规模巨大的尖刺。
“……啊,您是要去亲自调查吗?”塔洛亚显然因此回想起被死人敲门的亲身经历和之后的一连串事件,那相当考验心理素质,所以他锻炼出的热血都从四肢缩回了心脏,怂怂地看着老师的脸色试探道。
“我有打算去一趟青铜城。”阿玛拉果然这么说。
“不过我觉得这份调查已经挺详尽了……嬷嬷也希望您最近留在家里。”
老师虽然为人严肃,却很少对着同胞疾言厉色,让做弟子的有底气时还敢说两句话。塔洛亚挠了挠后脑勺的短发,试图劝阻一二。
“我没有说现有的资料做得不够好。”阿玛拉说,“只是……有些安不下心。”
圣堂之剑的话语难得的充满不确定成分。他的目光没有飘远,而是落在那幅场景速写上,看着那片实际上有数十米长的、一夜生成而规模震撼如古老森林般的石质尖刺群落。
直觉太准只会害了您!陶铮已知后来的发展,深深感慨原来反色组的孽缘是从这里注定的。
她翻开下一页,见阿玛拉果然还是行动力很强的动身离开至圣之城,往外面去了。
中途他截下一个被野兽叼走的婴儿送回村庄,刚把那小小的襁褓递给婴儿的家人,便从大喜过望的其余村民口中,听到了感谢以外的另一桩消息。
“还以为又是给抓走了,还白白急着去筹钱……早想到是被叼的,出去找就是了!”
似乎是在村民间有些权威的中年人后悔不迭地数落自己欠考虑,差点害得这一家人财两空。
翼族便看向中年人,问:“你以为这孩子是被什么人抓走了?”
画面一转,他已经在孤身穿过山林,身影灵巧得几乎不需要拔剑劈开碍事的杂树丛或荆棘。
最终,阿玛拉停在半山腰略往上位置一处必然很深的山洞前,慢慢皱起了眉。
他弯下腰,从山洞前的地面捻起一撮泥土。
碎土像潮湿的麦粉般成小团簌簌散落,留在他指腹上的是一抹绝不正常的暗红污渍。
即使匪徒再穷凶极恶……会把自己生活的地方门前的土壤都用血泡过一遍吗?
阿玛拉不这么觉得。
事态比想象中勒索洗劫村庄为生的普通匪徒要严重,他谨慎起来,缓步走向山洞的洞口处,没有找到尸骨,便试着用手掰下地上一块有缝隙的山石。
果然,比起颜色不甚明显的表面,他从缝隙里的那一侧发现了在不久前渗进石缝中去的,更明显和浓郁的大量血污。
阿玛拉拔出随身的长剑,向深处走去。
他没有贸然点亮光源,仅凭格外卓越的视力在近乎漆黑的狭长通道中跋涉,还有余裕记住途中经过的每一处传来风声的岔路。
从阿玛拉的内心独白可以知道他为什么认定不必去搜寻这些岔路——他循着一股愈发浓重的新鲜血腥气味走下去,那就是最好的路标。
陶铮看着他严阵以待地逐渐深入,隐约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然而事态还是超过她预料了,在某种意义上。
山洞中终于有阿玛拉以外的第二个生物制造出动静,但接连飘过画面的对话框表明对方是在哼着歌。
今夜尽可抛下苦恼,一同前去安稳梦乡,小小的人子啊……那船舷外星光飘摇。船舷外星光飘摇。
这首歌……陶铮不可能不记得它。
它是小满的妈妈曾为她唱过的安眠曲,后来刚离家不久的小满沉在不稳的睡梦中,又是白发的少年让少女枕在膝上,轻声为她唱着这首无论兽族、弃族或残缺者都会的安眠的歌。
掌握着不同信息的二人反应不同,画外的陶铮为此不寒而栗,画中的阿玛拉则默然点起神术的光亮,任其以银色星芒状态悬浮在左肩附近,映得那张脸愈发像是结着一层冰霜。
他向那传来浓重血腥味与隐约歌声的方向走去。
转过一道经过粗劣敲砸修饰的扁长岩石柱,神术的银光与暗淡火光交汇融为一体。
那火光之所以暗得稍远处都不可见,因为让它保持燃烧的物质杂质颇多。
干脆就是……漂在一具死人裸露腹腔里满当当的不明液体中间的一大团生物脂肪。那样的亮度根本形不成有效照明,只是一直这么烧着而已。
陶铮嘬着牙花子“咝”了一声。异世界又不讲科学,而且点天灯是古已有之的文学手法,血腥场景她也在恐怖片见多了,于是这一刻只是觉得卧槽而已。
毕竟正篇可轻易看不着这些玩意儿啊,即使作者已经借亮度和尸堆在画面中的占比来将内容处理得很隐晦了。
捏总,你居然是这样的一个艺术感疯批,那这么看来你对小满和尘醒还是挺温柔的啊!
——没错,那将盗匪尸体堆在角落,空地上独自坐着还哼着歌慢悠悠打磨一块石头的怪物,除了涅菩又会有谁?
但这其实很合理啊,反正他跑到偏僻的地方来玩又不是只有这一次,把盗匪宰掉是觉得吵,拖进山洞是整理行为,悄悄猫着玩自己的更是惯例的人畜无害向反派日常,区别只是有没有被逮到现行而已,全都没有ooc!陶铮逐渐理解了一切。
阿玛拉带来的光影变化不可谓不明显,可他依然背对来人没动,神术的光将那双狞恶扭曲的尖角照得分明,影子投向他面前的石壁,或者说嵌在石壁里的盗匪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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