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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白菜看着可真新鲜，吃着也好吃。”
“自从大地震后我都多久没吃过新鲜的白菜了。”
说话的灾民表情恍惚，“地震前我家本来还种了半亩地的白菜，眼看着就能收了，谁想到天就变了……”
其他人想起地震时失去的亲人，还有近半年来颠沛流离的经历，一直压抑着的情绪意外地被一碗意料之外的肉汤勾起来，帐篷内逐渐传出低低的抽泣声。
不只是灾民，霍家军当中不少年轻的兵卒端着云麓村女眷们塞过来的肉汤也红了眼眶。
观众们一路跟着陆玄在霍家军的临时营地里转了一圈，感慨万千。
【这些人是真惨啊。】
【这应该就是没有主播开挂的本位面灾民最真实的样子吧。】
【霍家军听起来不是很厉害吗，怎么混得这么惨？】
【再厉害又不可能凭空变出大量物资，三千多人省了又省，一天不也得消耗个几百斤物资？
光入冬十几天就起码需要小一万斤物资，这么多物资他们上哪儿弄？何况还要应对天灾，疾病，能保住这么些人估计已经拼尽全力了。】
【我看三千多人里真正的士兵只有几百人，那个霍家军不可能就这么点人吧，路上还不知道牺牲了多少呢，哎。】
在观众们唏嘘时，霍天阔也被手下塞了一碗装了满满一碗料的骨头汤。
因为大家都有份，霍天阔没有退却，很珍惜地把汤里的料都吃了。
炖得软烂的粉条，口感格外香甜的白菜，还有骨头上没剃干净的几块肉，都吃得霍天阔格外满足。
感受着阔别许久的饱腹感，再看看周围同样一脸幸福的士兵和灾民，霍天阔神色颇为复杂。
他看了眼云麓村的人搭在医疗帐篷旁边给他们自己人休息用的帐篷，略一思索后跨步走了过去。
第165章
帐篷内，除了陆玄还有亲自赶过来的村长李铁，对霍天阔慕名而来的张老爷子，以及葛元。
村长和张老爷子激动地站起来，“霍将军！”
平日里沉稳冷静的葛元也难得有些激动对霍天阔行了个军礼，“将军好！”
霍天阔看到葛元很有些意外，“你是……葛元？你怎么在这里？”
葛元道：“我们是同一个村的人。”
张老爷子惊讶地看向葛元，“你认识霍将军？你难道你当年服军役待的就是霍家军？”
葛元摇了摇头：“只是在我们军营遇到敌军偷袭时得过霍将军的援救。”
当时他差一点就被敌人斩杀，要不是霍天阔及时赶到救下了他，他就不会只是脸上留下一道疤了。
他没想到霍将军竟然还记得他，神色越发动容。
霍天阔欣慰地对葛元说道：“看来你退伍后日子过得不错，倒是我……”
霍天阔叹了口气，对陆玄和村长李铁郑重道谢道：“多谢诸位愿意伸出援手，若不是遇到你们，我军中那些伤兵，还有重病的灾民恐怕都躲不过一死。”
李铁忙道：“霍将军言重了，将军为了保护我朝百姓不受外敌侵扰守护边疆安宁，如今不过一时遇到了难度，我们这些受了庇护的百姓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是应该的。”
霍天阔却摇头道：“没有什么是应该的，如今这世道，所有人都活得不易，你们能拿出那么多珍贵的药物和物资，这份情霍某铭感于内。”
这一路上他见多了乱世之下泯灭人性的畜生，也见过许多为了一口吃食抛弃尊严的可怜人，还有仗着囤积了大量物资作威作福欺压百姓的地方豪绅。
如云麓村这般出身普通却还愿意为了不相干的人付出大笔物资的，只有这么一例。
李铁道：“您太客气了，我们——”
“村长，让霍将军坐下说话吧。”陆玄打断了他们，提醒道。
李铁恍然：“对对，霍将军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慢慢说。”
说着，还特意把提前准备的在阳山县城找到的上等茶叶拿出来招待霍天阔。
霍天阔见他们连茶叶这样的珍贵物资都有，越发感慨起了他们的富裕。
村长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好奇地问道：“霍将军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该在西北吗？”
难道是从西北一路逃荒过来的？
霍将军离开了，那西北边关怎么办？关外那些蛮子会不会长驱直入？
霍天阔神色有些迟疑。
原本军中的事不该和平头百姓讲，但想想如今这世道，对方又刚救了他的人，略一思索后他还是选择了坦白。
“大地震发生之前一个月，西南将军旧病复发，我被派往西南暂代职务，却不想之后又是地震，又是天灾，再没有机会回西北。”
霍天阔道：“西南关外的蛮夷都死在了地震中，边城也破损严重，为了给边城的百姓们谋求一个活路，我这才带着亲兵和活下来的百姓一路往南，想为灾民们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安顿，再想办法回西北。”
可惜，折腾了快半年，安顿的地方没找到，队伍也损失惨重。
葛元不由问道：“将军在大地震之后和上面可还有联系？京城有什么消息吗？上面没有任何救灾的措施吗？”
李铁和张老爷子听见这个问题，也不禁竖起了耳朵。
他们不只是想知道朝廷是否有采取措施，更想知道，现在朝廷还存在吗？
霍天阔神色一顿，过了片刻才叹气道：“我的确派过军中饲养的传信鹰往军中送信，结果却得知……京城在大地震中塌了一半，皇宫也有多处损毁，皇上，不幸在震中驾崩了。”
李铁三人浑身一震，震惊道：“皇上没了！？”
旁听的陆玄和直播间观众同时想，在天灾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管你是皇帝还是乞丐，该死的都活不了。
李铁磕磕巴巴道：“那……新皇登基了吗？”原来的皇帝没了，总该有新皇帝登基吧？
霍天阔皱眉道：“皇上去的太突然，并没有留下任何传位诏书，诸皇子尚且年幼，地震后京中一片混乱，新皇恐怕一时半刻难以定下。”
实际上，他第二次放出传信鹰后就再没有受到任何回信。
他推测，很可能是宫中众皇子背后的支持者们为了争夺皇位展开了争斗。
他作为掌握着兵权的将军不可避免地要遭人忌惮，在局势稳定之前，为了避免他动什么不该动的念头，截断他和京城的通讯途径是可以预想得到的结果。
想到那些在民不聊生的时候还只顾着争权夺利的人，霍天阔内心便有些厌烦。
只是，他到底顾及着皇室脸面，没把这些话往外说，只道：“等情况稳定一些，我会想办法前往京城确认现状。”
他下意识对李铁和张老爷子等人安抚道：“混乱和天灾都只是一时的，只要大家众志成城挺过了这段艰难的时间，相信过不了多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铁三人神色有些复杂。
的确会好起来，但这个以后可不会是霍将军以为的过不了多久，而是长达五年。
沉默听到这里的陆玄直言不讳道：“短时间内好不了的。”
霍天阔一直没有忽略过陆玄，听到他开口，神色不由一肃，“陆小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短时间内好不了？
陆玄道：“这是涉及整个世界的灾变，持续时间长达五年。今年只是第一年，后面至少两年内如今年这样的极端气候都会持续下去，第四年第五年才逐渐有所缓解。”
“京城的达官显贵最初或许是忙着争权没空管百姓死活，但后面的极热季，暴雨季，恐怕自己活着都不容易，更不可能有空管我们。”
退一步，真有人心系百姓，参考阳山县城被地震断绝的路，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京城的地理位置，近三年内地震的频率比其他地方都要更高，除非大地震后立刻离开京城前往其他地方避难，否则，等霍将军去的时候，京城还存不存在都是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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