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们将信将疑地喝下了药剂,却发现精神一振,喉咙内生长而出的细密鳞片缓缓消散,皮肤上的白鳞也一层层地褪去,宿风居然真的做出了压制白鳞之晦的药物,这简直就是奇迹!
“你是炼金工坊的第一药剂师吗?”有一位信徒忍不住说道,这也实在是太厉害了。但随后,他的目光黯淡了一瞬,说:“如果小南在这里就好了。”
他口中的小南便是之前一同来此的药剂师,但对方没有做出能够遏制白鳞症的药剂,最终死在了他们面前,这样的记忆在眼前一闪而过,信徒便不再去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纯粹的愤怒和仇恨。
“我知道白鳞之晦在哪里,我们会去处理掉那个怪物。”梅格握住手中的巨镰,当影响他的晦物被压制后,男人身上的气质发生了些许的变化,梅格其实很强,若不是他护着身边的几位同僚,那么他们早就死了,而现在,一股阴冷的杀意便从他的身上缓缓溢出。
梅格的视线在宿风和墨菲身上转了一圈,他说:“我们有各自的事情要处理,你们要小心,王都内的事并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永暗神教若想要从神泉中得到什么,那么他们想要获得的,则必定是这样神泉中蕴含着的月光。”
“传说中,在沙漠仍然是一片海洋时,渊月的一片月光被某位神祇打碎,落入了这片泉水中。”
即使是在被人暗算的情况下,梅根也仍然探查到了情报,他将这个消息分享给了宿风和墨菲。
“你我都是晨曦母教的信徒,若你靠近泉水,或许便能从神泉中望见我们的信仰。”
梅根意味深长地说完这番话后,便手持巨镰,朝着屋外走去,其余的信徒跟在他的身后,梅根要去处理白鳞之晦,而宿风和墨菲,则也要去处理剩下的麻烦。
“神泉……”
宿风眸光微闪,他忽然想到,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去看过王都内的神泉,但不用思考都知道,那里一定有着一群护卫在死死把守,他们只有三个人,六拳难敌群手,更别提还有暗中隐藏的敌人,如果他们还有其他帮手就好了。
宿风将这件事跟墨菲倾述,却看见龙傲天勾起唇小小地笑了一下,那模样中多出了一丝得意,仿佛是瞒着家长提前做了功课一般,此刻终于可以一展身手,墨菲低下头说:“别担心。”
宿风的耳朵一热,龙傲天的呼吸打在宿风的耳廓上,让他感觉凉凉的,他的声音让宿风感到安心,摩利亲眼目睹二人之间的暧昧气氛,他的眼神从狐疑变得了然。
难怪,从一开始见到宿风和墨菲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现在看来,这两个家伙哪里是什么兄弟,他们根本就是一对勾肩搭背的奸夫淫夫。
三人走出密道时,却撞见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是大王子耶尔,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四王子的宫殿之中,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吹着手中的长笛,悦耳的笛声在屋内回荡,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的旋律,但这原本应该十分欢快的乐声中,却透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晦暗情绪,仿佛几个由愤怒形成的重弦,破坏了那原本和谐的音调。
空旷的大殿内只有大王子一人的笛声,而在他的身边,所有的随从都倒在了地上,失去生息。
宿风和墨菲确实入侵了这座宫殿,但他们并未杀死这些随从,但现在,宫殿里除了他们以外,已经没不剩下任何活物。
“好难听。”墨菲望着面前的大王子,忽然毫无预警地说出极其失礼的话,他扣了扣耳朵,男人微笑着说:“摩利,帮我劝劝你的哥哥,好吗?他在音律上的造诣,似乎有些不忍直视。”
大王子的乐声一顿,他干净的蓝眸缓缓转了过来,目光落在摩利的身上,接着又从宿风和墨菲身上扫过,大王子的一头白发白如新雪,此时却仿佛将要化尽的雪堆一般,透出一丝难言的污浊,他叹了口气。
耶尔说:“唉,也许美好的旋律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欣赏的,至少对牛弹琴并不是一件足够理智的事。”
顿了顿,耶尔又解释道:“当然,我不是在指你们,我只是在感慨。”
宿风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被骂了,他说:“大王子殿下,你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大王子表示很诧异,他说:“这里是我弟弟的宫殿,该死,你们才是闯入这里的强盗,你们对摩利做了什么。”耶尔看向摩利,而摩利……摩利选择无视自己哥哥的目光,他转过脸,摆出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摩利,你说句话啊。”耶尔感觉很悲伤:“你为什么不搭理哥哥?”
宿风开始感觉这兄弟二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而墨菲全程都是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耶尔走上前来,他终于不再露出刚刚那副做派,耶尔脸上的笑容散去了些,他说:“所以,你们能够解释一下,两位晨曦母教的使者,你们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身上的气息隐隐透出一丝威胁,无论如何,这位大王子都是一位圣阶强者,而只要他一声令下,整个王都的守卫都会冲入摩利的宫殿,他不可能任由宿风和墨菲为所欲为,至少他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弟弟收到威胁。
墨菲看向摩利,他说:“四王子殿下,真可惜,你刚刚不是还说,你已经跟你的哥哥决裂了吗?现在看来,你们之间有着某些误会。”
耶尔睁大眼睛,他又受伤了。摩利看了耶尔一眼,他说:“我确实和他决裂了,至于他是怎么做的,跟我无关。”
一箭正中靶心,耶尔的心碎了,他艰难地维持平静的表情,这位大王子殿下揉着眉心,他说道:“好吧,告诉我你们究竟想要做些什么,还是说,你们认为摩利是制造瘟疫的凶手,那可真是太让我惊悚了。”
墨菲说:“我们认为……沙纳王是制造瘟疫的源头,他接着王储争夺王位为借口,让所有的贵族聚集在王都内,接着以此散播白鳞病控制他们。”
宿风眸光微闪,在这一刻,他意识到凶手绝不是沙纳王,所以他们面前的大王子和四王子……就显得异常危险起来,宿风的手指状似不经意地搭在长鞭上,他说:“难道你就没有察觉到一丝异样吗?你不知道你父亲的真面目?”
大王子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他的眼中生出一丝悲切和无奈,耶尔说:“好吧,那你们现在要怎么做,就算他是我的父亲,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耶尔的脸上露出正色的表情,仿佛做出了极其无奈的决定,接着,他语气一转,自然而然地说:“你们要怎么做?我真不希望你们趁着我父亲早晨去花园休息,身边只有一位近侍服侍的情况下去围攻他,也真不希望你们强迫我为你们带路,让我命令宫殿内的护卫暂时离开。”
“原来如此,那真是太令人为难了。”墨菲说着,将手中的镰刀放在摩利的脖颈上,谁也不会怀疑他会在下一秒砍下摩利的头颅,耶尔的瞳孔收缩了一瞬,他说:“不是吧?你居然拿我的弟弟威胁我。”
“带路吧。”
墨菲客客气气地说道,耶尔眯起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身上的气息宛若一根根锋利的长针,但大王子很快叹了口气,仿佛做戏似的摇着脑袋,耶尔说:“摩利,你看看你给哥哥惹来的麻烦。”
“真不知道晨曦母教是怎么培养出你们这种类型的使者的。”耶尔小声逼逼。
宿风和墨菲走在他的身后,耶尔履行了他的承诺,一路上,他们都没有遇到任何一位侍从和护卫,整个王都安静地像一座空城,耶尔走在前方,他背对着宿风和墨菲,却一边走,一边毫无形象地嘟哝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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