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楚星澜的助力,他们什么都不是。
不知他们哪来的底气和他作对。
居然还敢私自昧下楚星澜送给他的法宝和灵药,携着灵器上门招摇。
阮朝可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自然是要和好好地和未婚夫告上一状,可怜巴巴地诉说一番委屈了。
不出几日那些眼高于顶的少爷,小姐们就携着礼物和私自昧下的法宝登门道歉了,哪怕再不情愿,也要小心翼翼地取得他的原谅。
狐假虎威的招数实在太过好用,无论用多少次都是意料之中的灵验,不然的话,阮朝也不可能在阮家人的觊觎下,积攒出一整箱的天材地宝了。
想到那一箱法宝的去向……
阮朝的心又不可避免地开始痛了起来。
他将剩下的食物收好,起身向城门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路引,也没有证明身份的物件,白天的时候根本没办法出城,只能趁着夜晚守卫松懈的时候,偷偷混出去。
阮朝排在队伍的最末尾,很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四周。
城门的守卫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懈怠,反倒严密了许多。
他们手中拿着一张画像,仔细地对比出城的每一个人。
尤其是那些戴着帏帽,遮掩身形的少女,检查地更是严格仔细。
还有一人手持着一面特殊的镜子,镜子造型古朴,后面用鲜红的朱砂画着陌生的阵法。
是玲珑镜。
据说可以照破一切伪装,所有的化形之术在它面前,全都无所遁形。
阮朝的心中不可避免地弥漫了上紧张的情绪。
他悄无声息地从队伍末尾退了出来。
趁着没人注意,融入进了夜色中。
那两名修士的动作比他预想中要快了许多。
又或许是其他的家族在勘察了阮家现场遗留的痕迹后,得出了他尚未身陨的消息。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对现在的阮朝来说都是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
他顺着林间小道,再次藏匿进了深山中。
连续两日,阮朝都没敢露头。
包子和肉饼很快就全都吃完了。
好不容易打到的猎物,又不敢生火烤熟,直接啃食生肉的话,阮朝又实在过不去心理那一关。
最后,他只能依靠吃野果充饥。
果子长在高高的大树上。
想要吃到甜的,只能爬到最上面,去摘树梢上面的,那里的果子接触到了阳光,不像下面的又酸又涩。
阮朝紧紧盯着又红又圆的果子。
悄悄咽了咽口水。
他不会爬树。
但好在修士的身体都是轻盈的,稍微借一下力,就能跳得很高。
阮朝成功摘到了红果子。
他眼睛微微一亮,还没等他高兴多久,踩住的树枝就咔嚓一声,从中间断成了两半。
好在他及时抓住了旁边的树干,才没有掉下去。
从树上下来的时候,阮朝的手脚都在发抖,细嫩的掌心上全都是剐蹭出来的伤痕,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咬了一口果子。
丰盈的汁水瞬间溢满了整个口腔。
很甜。
但阮朝不知为什么,忽然红了眼眶。
他现在的模样属实狼狈极了。
鹅黄色的裙摆上全都是脏兮兮的污痕,白皙的小脸也是灰一道白一道,头发上还顶着一片干枯的落叶。
他调动了一些灵力,掐了个清洁法决。
从衣裙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料,缠在了受伤的掌心上。
“不疼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他努力催眠自己,但微颤的眼睫,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都在彰显着他忍受着多么强烈的痛楚。
阮朝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惨过了。
他很珍惜地吃完了一整颗果子。
然后将果核埋到了地下,期望它有一天也可以长成一棵甜甜的果树。
最好矮一点,爬起来没有那么费劲,摔下来也不会受伤。
远方的丛林里忽然惊起了一片飞鸟。
阮朝心中一紧。
俯身藏在了茂密的灌木丛中。
不多时,就有三名修士路过此处。
“这么大一片山林,要去哪找个大活人啊?”
“别抱怨了,这一片搜完,还得赶着去搜另一片呢。”
“不过是个小丫头,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整个凌源城的修士怕是都被调动了起来。”
“陈家少主不是说了吗,她偷了家族至宝,不管怎样都要将她抓回来问罪。”
“这话你还真信啊。咱们出发之前,那陈家少主阴着一张脸,强调了好几遍抓活口,不许伤人。画像你看了吧?那可是个不可多得的漂亮美人……”
“说不定就是陈家少主求爱不得,逼得那小丫头只能逃到深山里,少主又实在放不下她,只能编造出这么一个拙劣的借口,想要借助众人的力量把她抓回来搞强制爱。”
说话的修士思维灵活,转眼间便编造出了一场狗血十足的爱恨纠葛。
完完整整听完他们三人对话的阮朝:“………”
有点想吐。
灌木丛不是一个很好的躲藏地点。
待他们三人走远之后,阮朝又谨慎地转移了地盘。
这几年里他每隔几天就会来山上采药,所以对山路很是熟悉,知道哪里会有解渴的果树,也很清楚哪里可以藏人。
他扒开山涧附近的杂草和木藤。
里面赫然是个不大不小的山洞。
他矮身钻了进去,将杂草和木藤重新堆回了原来的位置,只要不人为扒开,就算是有人从旁边路过,也不会发现这个山洞的存在。
阮朝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时间。
还有七天。
他垂下眼睫,盯着自己的手心发呆。
擦伤处的血迹已经浸透了薄薄的布料,呈现出了糜丽的暗红色,稍微屈动手指,都会引起钻心的疼痛。
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七天的时间。
……
阮朝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直到一声刺耳的犬吠声将他吵醒。
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警觉地四处观望。
然后听到一声又一声鲜明的狗叫,由远及近。
追捕他的人,不仅雇佣了修士,还向御兽宗租用了灵犬。
即使隔着再远的距离,都可以追捕到他的方位。
阮朝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无力。
但他并没有留在原地坐以待毙,还是咬着牙从山洞中跑了出去。
惨白的月光照在杂草丛生的山路上。
阮朝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
即使不慎跌倒也会马上爬起来。
有温热的触感从小腿间往下滑。
阮朝很清楚,他流血了。
但现在根本顾不上疼痛……
一只比他体型还要高大的灵犬,忽然从他的身侧扑过来,张开的血口间甚至可以闻到腥臭的气息。
灵犬扑咬的动作戛然而止。
是阮朝胸前的玉佩,再次救了他。
第61章
阮朝心有余悸地握紧了玉佩, 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灵犬死在了他面前。
还保持着生前想要扑咬他的动作。
锋利的獠牙裸露在外,猩红色的眼睛散发着可怖的凶光。
它小山一样的身躯倒在了地上,被洞穿了心脏的伤口, 正在往外汩汩流着微热的血液, 很快就汇聚成一小摊……流到阮朝的脚下。
阮朝有些仓皇地向后退了半步。
灵犬出现得实在太过突然, 他根本没有做好防备, 甚至连躲都来不及躲,若不是玉佩及时护着了他,他不死也会失去半条命。
玉佩的颜色明也显暗淡了许多, 上面还出现肉眼可见的细小裂痕,看这模样, 最多还能再使用两次。
长时间的奔跑消耗了他大半的力气, 又骤然遭遇这样可怕的突袭……他腿软脚软, 喘息急促, 氧气流倘过干涸的肺部,经过每一个缺氧的细胞, 却还是杯水车薪。
呼吸间染上了清晰的血腥味, 眼前也在一阵阵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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