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声音将曹昱的一鼓作气打断,他彻底泄了气,桌子下的纸巾都被他撕成了两半。
“知道了。”
奚谚恩仍旧坐着没动,一双桃花眼看着曹昱,水波滟潋,平静自持本该高坐云端的人近在咫尺,让人涌现一股拉着一起堕入深渊的冲动。
看曹昱没有任何行动,奚谚恩站了起来:“我出去了,你什么时候的飞……”
话还没说完,温热的唇忽然贴了上来。奚谚恩看着曹昱放大到视死如归的脸,愣住的瞬间,曹昱人已经退离,慌里慌张地打开了门,站在门口,语气挺冷静,眼睛却不敢看奚谚恩:“我晚上十点的飞机,你先拍戏,晚上我给你做别的吃的。”
“好。”奚谚恩走出门,转头看向曹昱,那脸红得像小龙虾,动作迅速地关上门了。
把自己关里面了?
奚谚恩也有些心跳加速,然后走到钱文桦那边。
钱文桦先是拉他指出接下来一幕金闻问会有的举动,视线突然定格在奚谚恩放下的手指。
奚谚恩的耳朵被他刚才捏的有点红,钱文桦心有疑惑,但看奚谚恩好整以暇的姿态,又马上进入工作状态,商量起剧情:“这里金闻问第一次犯病……”
下午再次开拍后,曹昱站在场外,似乎无事发生的样子。
奚谚恩再度投入角色,他和刘习延相对而坐,拿着笔正写着文件,突然毫无预兆的,手指像是与身体失去了联系骤然一松,笔从他的指尖溜走,咕噜噜滚落桌面,啪嗒掉到地上。
金闻问愣了一瞬,脸色一僵,眼神闪过刹那的溃败,又很快反应过来身处何地,面对何人,眼眸微微弯曲,看着注视过来的李尘,语调柔和,好似在感叹今天的下午茶吃了什么般随意:“笔不小心掉了,帮我捡下?”
那只笔正好滚到李尘脚边,他对金闻问的病情毫不知情,笑弯了眼,调侃道:“难得你需要我,荣幸之至。”他弯腰捡起后用笔递给金闻问。
金闻问意识到右手手指还僵着,换了左手接过,站起身:“我去趟厕所。”背对李尘时,他的左手紧紧握着右手手腕,手背青筋毕露,以此显露内心的惶恐不安。
李尘有些疑惑地看着金闻问的背影。
对方仪态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但不知为什么,给他一种微妙的不协调。
“卡!”钱文桦叫停没有NG的长镜头,虽然剧情短小,但充斥各种细节,他非常满意,脸上带笑,然后对奚谚恩道:“谚恩,你手指的僵硬,突然犯病的眼神,手背的镜头都需要再拍摄。”
奚谚恩比了个OK的表情。
这段剧情里金闻问有很多小动作,都是奚谚恩的临场发挥。起初拍摄的时候,钱文桦突然看到奚谚恩的设计是有些反感的,他本来只是想让奚谚恩按照他记忆里的金闻问来表演,然而,奚谚恩后来一句“根据真实故事改编,也是改编”,他意识到自己构思的故事本就充斥着他幻想的情节后,再看奚谚恩让角色更立体的小细节,也就慢慢接受了。
到现在,甚至觉得奚谚恩创造出了一个连他都没看到过的,更真实的金闻问。
以至于,如果看到奚谚恩的设计,他会专门让奚谚恩重新做一遍,再用近景机位拍摄。这也使得每段剧情拍摄更久。
接下来转战厕所拍摄奚谚恩的独角戏。
他饰演的金闻问面对镜中外表仍旧光鲜,实则正开始被病痛一点点瓦解的自己,需要展现一段让人心碎、怜惜的演技。
暂时没有刘习延的戏份,他退到一边,喃喃自语:“他是真的没有瓶颈吗?”
只要一和奚谚恩演戏,对方就会成为镜头的焦点,起初他也不忿过,慢慢发现能从对方身上学到很多后,也就和自己和解了。
戏外的曹昱看得分明,这部戏刘习延虽然是主角,但奚谚恩饰演的金闻问才是基石,等正式上映,奚谚恩绝对会上升到更高的位置。
一时间,某种紧迫感压得曹昱有些喘不过气,但很快,又变成了莫大的动力,催动着他前进。
……
这天拍摄极其顺利,奚谚恩到了六点就下戏了。
曹昱拿着他的房卡已经提前回酒店,等他回去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一桌丰盛的饭菜。
“刘习延让我把追求你的诀窍告诉他。”奚谚恩吃饭的时候,曹昱总忍不住看他吃了肉之后很好亲的嘴唇,为了转移注意力,他问道:“什么人这么倒霉被他看上了?”
“钱导。”
奚谚恩平淡说出的两个字差点让曹昱筷子都掉了,随后,他就得知了刘习延将奚谚恩当成情敌,差点要封杀他一系列的事。
“换成其他人,那家伙说不定真做得出。”
奚谚恩吃饱喝足,放下碗筷:“所以,你之前亲我又马上退开是什么意思?”
曹昱愣在当场,脸色爆红支支吾吾,最后面对奚谚恩含笑的眼眸,似乎意识到又被戏耍了,小刺猬开始炸毛,破罐破摔道:“就是想亲你,不好意思,怎么了?第一次谈恋爱还不允许人不熟练吗?”
奚谚恩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在曹昱羞愤欲死的目光中,闭上了眼。他微微抬起下巴,语调轻缓,嗓音柔和,犹如敲击在人心上的玉竹之声,示意道:“我准许你,再亲一下。”
他等了片刻,只听到曹昱挪到身边的动静。
于是他补了句:“仅此一次,过期不候。”
话音落下之际,一阵风迎面而来,带来深沉又内敛的檀香,柔润的唇碰再次触及奚谚恩嘴唇。
果然,这人只需要刺激一下,就主动送上门了。
奚谚恩睁开眼,看着曹昱紧闭的双眸,再次闭上眼,手摸索到对方紧扣在一起的手指,一点点分开。曹昱被动分开的一只手下意识抓住他的衣摆。奚谚恩接着摸索对方的指间,最终慢慢十指紧扣。
他听着彼此急促的呼吸,心脏的疯狂跳动让他肾上腺素飙升,与曾经杀死敌人相似又截然不同的感受,那是再也不想体验的痛苦噩梦,如今却是一场让人耽于沉溺的美梦。
“你怎么不会接吻?”奚谚恩有些气喘地问道。
曹昱同样忘了呼吸气喘吁吁,他瞪着奚谚恩,没好气道:“我该会吗?我又没拍过吻戏……”他虽然演过几部网剧的男一,但要么剧本最亲密是拥抱,要么女主角因为有对象,采取了借位的方式。至于饰演的男二,更没什么吻戏的机会。
也幸好他没机会拍过吻戏,能正大光明地说出“这是我初吻”这话。
“好巧,我也是。”
奚谚恩嗓音有些沙哑,听得人心神荡漾。
两人额头碰着额头,视线纠缠,曹昱注视着奚谚恩那双足以溺毙他的眼睛,视线错开扫到奚谚恩红润的嘴唇,整颗心砰砰作响,厚着脸皮问道:“再亲一次,可以吗?”
奚谚恩的指腹轻捻曹昱的耳垂,指尖的温度可感知的上升,要看曹昱上挑的眼尾微微泛红,圆润的肤感越发滚烫,明显很难为情,却又强忍着因此带来的瑟缩感。
“可以。”
两个字落下之时,曹昱再次吻了上来。
……
直到曹昱快赶不上飞机必须要出发了,他才恋恋不舍和奚谚恩分别。其实他完全可以延期,剧组那边也好说话,但当直面奚谚恩在表演时带来的强大冲击,曹昱知道自己也必须努力,才能配得上这个人。
奚谚恩让李暮显送曹昱去机场,自己坐到后排和曹昱一起。
曹昱嘀嘀咕咕:“真不用陪我,你明天还有夜戏要拍,该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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