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切都是被计算在局内一样。
更糟糕的是,在刚刚,他亲眼见到了女尸的手在油灯无法照亮的阴影区域内活动,也就是说,如果这具女尸真的被从镜子内放出来,他们恐怕无法像在一楼一样,靠切断光源来阻止它行动了。
这简直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释放出了某种了不得的东西。
漆黑的,空空荡荡的房间内,涂着猩红油漆,斑斑驳驳的梳妆台坐落在黑暗的正中央,上面那张铜镜之上,隐隐能够看到女尸静立不动的背影,森冷诡异,给人一种挥之不去的不祥感。
“吱呀——”
生锈的门轴转动。
房间的门合拢了,将油灯的最后一丝光亮也隔绝于其后,重重地关上了。
*
与此同时,06号店铺内。
空气内浮动着一股浓烈的腐尸臭味,商店的架子上面覆着一层厚厚的,粘稠的黄色物质,封住了下方的所有商品,玻璃门上,两条粗重的铁链将门死死封住,铁链上密密麻麻地贴着黄色发符纸,上面用红色的朱砂画着扭曲的符号。
门外,靠近商铺的空地上,静静地躺着一具尸体。
尸身腐坏,皮肤青白,已经了无生机,看身上的穿着,是橘子糖小队中的一名成员。
“咔咔、咔咔……”
骨骼摩擦的声音响起。
那一具尸体以僵硬的动作从地上爬起身来,然后摇摇晃晃的向着远离店铺的黑暗中走去,眨眼间就不见踪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店铺内一片死寂,唯有被焊死在桌面上的油灯仍在燃烧,散发出昏黄的光。
这里像是刚刚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恶斗,许多架子都翻倒了,地面上十分凌乱,腐黑的血被涂乱,满是大大小小的脚印。
很显然,在这一层,橘子糖小队应付起来并没有上一层那么轻松了。
不仅损失了一名队员,其余的成员也被或多或少地消耗了一圈。
橘子糖坐在柜台上,两条纤细的小腿微微摇晃着,翻来覆去地打量着掌心中的那张冥币。
诡异的是,这张冥币和上一层得到的那一张并不相同,这张冥币的纸面微微泛着红,似乎隐隐能够嗅到腐臭的血腥味,天地银行四个字下面,是一张惨白带笑的人脸,不管移动到哪个角度,都有种被盯着的感觉,带着令人后背发凉的森森鬼气。
“喂,木森,我们等下不如动手算了。”
橘子糖将冥币塞回口袋里,抬头看向一旁的木森,笑嘻嘻地歪了歪脑袋,看似开玩笑般地提议道。
“在离开二楼前杀掉那群家伙不好吗?”
但是,熟悉她的队员都知道,自家队长在这方面从来不开玩笑。
而且……橘子糖的提议看似莽撞,但其实并非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没人能想到,在【昌盛大厦】这个副本中,一层和二层之间的难度差距会如此之大,即使是团队本经验最丰富的橘子糖小队都有些吃不消了。
要知道,在梦魇的副本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难度是会逐渐加大的。
二楼都已经是这个难度了,三楼,四楼……那又会可怕到什么程度?
按照这个趋势,越往上爬,他们就越会自身难保。
与其等到覆水难收的时候,不如趁现在还有着二者兼顾的能力,提前下手,以免夜长梦多。
暗火小队虽然刚刚表露出了一点令人意外的实力,但是,根据他们的情报,这支小队以前是没有参加过任何团队本的,队伍内的攻击类天赋主播也只有一位,倘若真的硬拼起来,还是他们更占优势。
比起和高层的副本做较量,还是和其他主播做对抗要简单一点。
“……”
一旁,瘦长脸的苍白男人坐在地面上,没有被衣服遮住的皮肤上缠满绷带。
他闭着眼,没有回答橘子糖的问题,只是将手掌虚虚拢起,上下摇晃着。
“哗啦。”
他松开手,数块惨白的木牌被丢到了地面上,哗啦啦地散开一地。
那些木牌一共十块,一面红,一面黑,上面刻着怪异的符号,此刻,地面上的木牌红黑参半,红色六块,黑色四块。
木森俯下身,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散在地面的木牌,瘦削的脊背拱成一个畸形的罗锅。
“怎么样?决定好了吗”小女孩漫不经心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木森只是再一次将地面上的木牌收拢进掌心里,闭着眼摇晃着。
“哗啦。”
木牌再一次散落在地。
而这一次,木牌十个有八个都齐齐翻向了黑色面,散在地上。
木牌的分布散乱,但是却似乎隐隐藏着一点奇异的规律,漆黑的牌面彼此呼应,带来一种格外奇诡的异样感。
在仔仔细细地看完这次的牌面之后,木森抬起头,用那双灰暗的眼珠看向橘子糖:“队长,不用担心。”
橘子糖歪了歪脑袋。
“即使不需要我们动手,”木森说:“他们这次也必死无疑。”
“哦?怎么说?”
橘子糖似乎第一次对木森的牌局起了兴趣。
她从柜台上跳下,把脸凑近到木森的面前,笑嘻嘻地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牌面黑子当道,运道走入末路。牌局是死局,生门被堵死门大开。”
木森伸出一只枯瘦惨白的手,缓缓的将地面上的木牌捡起,揣进了腰侧的口袋里,直到——
他的视线落在最后一张牌上,视线微微一顿。
橘子糖敏锐地注意到了木森的异样,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视线同样落到了最后一张牌上。
那张小小的木牌居然是侧立在地面上的,既非红,也非黑。
橘子糖捻起木牌,好奇地打量着:“这又代表着什么?”
“无所谓了。”木森摇摇头,从橘子糖的手中取走那枚木牌,塞进了自己腰间的小包内“两种牌面单独出现一次,都会十死九生,而这次,却是两者一同现身,说面对面的颓势已定,即使有了变数,也无法挽回。”
木森低下头,将自己腰间的小包系好。
即使那唯一一张象征着变数的牌,正好位于在牌眼之上又如何,两种大凶的牌相同时出现,绝对不可能有人能从中生还。
*
在离开商铺后侧的小房间之后,祁潜几人回到了柜台处。
在短暂的休息之后,童谣的脸色很显然恢复了一些,就连张雨都显得没有那么精神不振了。
“怎么样?”
童谣闭着眼睛,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扭过头:“你们有什么收获吗?”
“很可惜,没有很多。”祁潜将刚刚密室内看到的东西简单地讲述了一遍,最后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总之,我最后决定不和它正面对抗,先撤离再说。”
祁潜看向张雨,歉疚地说道:“抱歉。”
每一楼层的升高,都意味着困难的增加,下一层的密室内,额外的收入恐怕更难取得,而张雨的状态确实在恶化。
也就是说……
他这一决策,实际上就是为了保全更多队友,而选择了牺牲拯救张雨的最后一丝希望。
“不。”张雨摇摇头,压着嗓子咳了两声,冷静地说:“队长,你们做的没错。”
要知道他们在二楼的“营业额”还没有完成,也就是说,接下来应该还会再接待至少一名顾客,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将那个被关在镜子内的女尸放出来,没人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作为队长,祁潜本就不该冒着让自己整支小队陷入团灭的危险,做出情绪化的莽撞决策。
团队战,自然永远是团队更重要。
很快,几人修整结束,温简言和几人简单地分享了一下刚刚的破局方式,小队据此进行了总结。
“也就是说,顾客进入商铺之后,取走商品,商铺会自动在同一个位置补上一个类似的商品,而只有这一特定的商品才是恶意的源头,除此之外的其他所有商品都只是障眼法,不找到它,危机就不会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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