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亿明白了。
陆虞也是真难啊,再婚的爸,生三胎的妈,恋爱脑的弟弟,操碎心的他……
这么一想他都有些愧疚了,是他识人不慧,差点成了梁郁的帮凶。
不过好在觉悟得还不算晚。
心灵导师秒变棒打鸳鸯小分队的一员。
“要不我们就把真实情况告诉陆令一吧?哦,也不行,他恋爱脑又发作了,而且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得让他意识到现在的梁郁是个渣崽才行……”
程亿自言自语一通叭叭,却发现陆虞一声没吭。
转头看去,就发现陆虞两只胳膊撑在桌上,手指按着太阳穴,眉头紧皱。
“怎么了,不舒服?”程亿快步上前。
“你先回去吧。”陆虞没抬头,声音听起来压抑而低沉,抵着额头的指骨微微有些泛白,睫毛在下眼睑投出一片阴影。
剪秋,本宫的头好痛。程亿脑海中浮现出这个表情包,他看着头风又发作了的陆皇后,默默叹了一口气。
一个偏头痛,一个恋爱脑,陆虞和陆令一还真是一家人整整齐齐,脑袋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点儿问题。
他不忍心抛下上司一个人走:“还是让剪秋帮你按一按吧。”
陆虞抬头看向他:“剪秋是什么意思,你的昵称?”
程亿不想吐槽他村网通:“是个代词,心腹的意思。”
陆虞眉心动了动。
程亿挽起袖子,想像上次那样站在椅子后面帮上司按,但陆虞老板椅的靠背实在有点高,他垫脚找穴位很不便利。
“要不陆总,你躺办公桌上吧。”程亿比划了一下高度说。
陆虞脑子里闪过法医解剖的画面儿,拒绝了。
“你站在这,”他指了指自己前面,伸展开两条大长腿,给程亿留出足够的空间,让他跟自己面对面。
这种站位的确方便程亿找穴位按摩,但也让两人的距离因此拉得更近,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形容为……暧昧。
陆虞的脸正冲他的胸,程亿感觉自己再稍微往前挪一挪,就能戳到对方那高挺的鼻子,以及鼻尖处那颗不是很明显的小痣。
他因此不得不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也动作得极为小心。
鼻子又被称之为男人的财帛宫,鼻尖痣代表大富大贵,他可不想把陆虞这么重要的器物给碰坏了。
万一再讹上他负责呢。
按摩了一会儿,陆虞拧紧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了,肌肉也不像刚刚那么僵硬与紧绷。
“是不是好一些?”程亿询问。
“嗯。”
“那我……”
话没说完,忽然门外传来“咚咚”两声急促的敲门声,不等程亿反应,门就被人从外急吼吼地推开了。
“陆总,今天上午开会讨论的3D手术仿真模型……呃……”
研发总监话没说完,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他灵魂出窍了。
他看到了什么,老板和程助理这一上一下的,难道是……!
“高、高总监,你是来找陆总的吧?”程亿尴尬,跳开三米远的距离。
研发总监转头就走:“先不找了,程助理你继续,我工作上的事也没有那么急。”
程亿:“……”
“糟糕了,”程亿着实有点慌,“高总监不会以为我是真饿了吧。”
陆虞:“……”
陆虞一时没明白这是什么梗,但直觉告诉他不是啥好话。
正要开口,这时程亿手机响了。
“是陆令一。”程亿岔开了话题。
陆虞马上坐直身体:“接。开免提。”
陆令一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听上去语气很急。
“梁郁生病了!高烧不退,小亿哥你帮我编个理由骗过我哥,我现在必须要赶去梁郁家里。”
陆虞一听脸色骤变:“敢……”
“嘘——”程亿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
“别那么浮躁。”他做了个口型说。
被悟得严严实实的陆虞:“……”
程亿一手捂着上司,另一只手捏着手机继续跟陆令一通电话。
“梁郁家在郊区,你这么晚跑郊区不安全,而且你也不会照顾人,万一得送医院你搞得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那怎么办。”
“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刚好我还在公司。”程亿很讲义气地说。
“真的!”陆令一激动地声音都抖了,“你太善解人意了,小亿哥,就说你该做我嫂子。”
“……哎行了行了。”程亿感觉到手心下陆虞的嘴角在抽,赶紧把陆令一打住了。
他让陆令一叫辆车,挂断电话就准备动身了。
陆虞也拿了车钥匙。
“陆总,你尾随可以,但不能开你的豪车。”程亿提醒,“你的车陆令一都认识,让他知道咱们穿一条裤子,我的信任值就崩了。”
陆虞想了想:“也好,那我也打车。”
“其实你借食堂刘大伯的老年代步车最合适。”
“……”
纵使荒谬,陆虞还是选择听从程亿的建议,他在食堂找到洗碗的刘大伯,用宾利换了老年代步车突突突地开走了。
刘大伯怔在原地,好一会儿还都不敢相信。
“这是豪车开多了,想尝尝“蹦蹦”的滋味了?唉,也不早说,我那车上还有半个没吃完的烧饼呢,太不雅观了。”
出租车载着程亿和陆令一朝近郊的方向驶去,程亿回头,就看到破旧的老年蹦蹦不远不近地跟着。
它能追得上出租车实属不易,突突突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听起来格外突兀。
陆令一也听到了,回头瞅了两眼:“怎么感觉有人开着拖拉机跟踪我们呢!”
“哈,咋可能呢,”程亿把他的脖子扭回去,“估计是哪个老汉儿带着老伴儿半夜兜风。”
几十分钟后,出租车在一片老旧居民楼外停下来,陆虞为了不暴露自己,又往前突突了一段距离,停在了一家小旅店的门口。
他现在彻底明白为啥这种车又叫“蹦蹦”了。
这一路几乎就是蹦跶着过来的,颠得他五脏六腑都像开了震动,两条长腿被迫蜷曲在狭窄的车内空间,酸麻胀痛。
这辈子他都没这么“卑躬屈膝”过……
“大叔,要住店吗?”车窗外闪过一个人影,在对上陆虞冷厉黑沉的目光后往后退了两步。
“不是大叔啊,那帅哥,要住店吗,免费赠送一次性内裤。”拉客的小年轻又问了一遍。
陆虞实在不想说话,低头看手机上刚刚发过来的微信。
【程亿】:陆总,我们先上去看看啥情况,你找一个藏身之处,听从我召唤
【陆虞】:小心一点
程亿跟着陆令一一口气爬到六楼,门铃响后,好一会儿梁郁才出来开。
他裹着一件与现在季节完全不相符的厚重棉服,看起来虚弱无力,却在看到程亿后,眼神微不可查地亮了。
“嗯?这位是……?”
程亿上前一步自报家门:“我是令一的朋友,略懂中医,听说你病得严重,跟他一块来瞧瞧。”
他其实只是给自己这枚闪闪发亮的电灯泡找个不那么唐突的理由,但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似乎在梁郁那张虚弱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慌张。
“……不用麻烦的,社区大夫说是风热感冒,已经给我开了药。”梁郁指了指茶几。
陆令一担心男友的病情,将他一把推进门:“你不用不好意思,小亿哥是好人,自己人,要不是有他在前方打掩护,我哥没准就杀过来了。”
程亿心虚得一批,承蒙错爱了,你哥已经杀过来了。
他硬着头皮把“友军”的头衔戴稳,冲梁郁伸手:“我可以简单帮你号一号脉,当脏腑,气血发生病症时,必然会从脉象上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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