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是他太冲动了,其实可以不承认的。可他也知道即使自己不承认,陆时晏也会认定他已经知道了,所以也没用,用不着在这儿后悔。
只是他有些看不懂陆时晏了。
他一直以为陆时晏是为了摆脱自己,因为自己太无聊,觉得没意思了,所以不想要于时这个身份。或者突然大发慈悲,觉得俞渡这个同事还不错,用不着再逗他玩。
可是刚才在楼下时,陆时晏却很奇怪,他和俞渡说的话里还有以后。不是他和于时的以后,是他和陆时晏的以后。
很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排斥,就是难受。他和陆时晏之前只是同事,甚至还有点不对付的意思,现在陆时晏和他说以后。
越想俞渡脑子就越乱,他没遇到过那么棘手的情况。
想着想着,俞渡头有些沉了。迷迷糊糊中,他听见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俞渡清醒了点。
隔壁邻居昨天和他说自己周末有事儿要回老家一趟,但金毛在家没人看,想让他帮忙照顾两天。
小时候俞父就不准他养这种看上去对他没什么帮助的东西,但其实俞渡还挺喜欢狗的,他想了想答应了,顺便可以薅两天狗头。
所以俞渡还以为敲门的是隔壁邻居,他走过去把门打开,没想到门外站的是陆时晏。
陆时晏身上还带着独属于雨夜的寒气。
他拎了拎手中的塑料袋,言简意赅道:“退烧药。”
俞渡只是愣了会儿神,“……我吃了。”
其实没吃,他本来是打算去美团点个外送的。
陆时晏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他这句话的可信度。
他的眼睛很好看,垂着眼睫的时候,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是沉沉的。
俞渡有些慌。
陆时晏覆手过来,带着从外面裹挟而来的凉意,俞渡下意识往后缩了下。
陆时晏:“骗子。”
俞渡:“……”
其实他想说和你没什么关系,可看见陆时晏凝重的神色和眼底的担忧,俞渡还是默默闭了嘴,甚至还有点心虚,“睡一觉就好了。”
陆时晏怔了下,过了会儿被气笑了,“我怎么不知道俞老师身体那么好?”
连俞老师都喊了,看来气得不轻,俞渡心想。
俞渡含糊道:“反正挺好的。”
陆时晏却没再说话了。
俞渡有些奇怪,抬眼去看陆时晏,但陆时晏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脚上。
俞渡:“……”
完蛋,他没穿鞋。
陆时晏:“我们俞老师确实有生活常识,生病了不吃药,觉得睡一觉就好了。怎么,又想像三年前那样半夜去医院吗?”
三年前?
俞渡愣了下,什么三年前?
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陆时晏已经推门进来了。他似乎对这个房间里的结构非常熟悉,没一会儿自己给自己换了鞋,弯腰把另一双猫猫鞋拿过来,一只手握住俞渡的脚踝,半跪着仰视俞渡,似乎没觉得有哪儿不对的地方。
“穿上。”
俞渡:“……鸠占鹊巢?”
陆时晏笑了笑,“不穿的话抱你过去也行。”
俞渡“哗——”的一下穿好了。
陆时晏垂眼,“真乖。”
后来俞渡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到了最后的麻木,要不是他知道这儿是他亲自和房东签好的合同,他都要以为这是陆时晏家不是他家了。
他抱着自己粉猪玩偶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看着陆时晏熟练的烧水,低着头给他把药从塑料袋里拿出来递给他。要不是俞渡强烈拒绝,他觉得陆时晏能亲自喂他吃药。
看着他吃完药,陆时晏脸色好了些,问俞渡,“吃晚饭了吗?”
俞渡:“嗯,吃了。”
“……”陆时晏,“知道了,没吃。”
他自己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眼,除了那排酸奶和矿泉水,上面那层总算放了不少吃的。
“吃面吗?”陆时晏问。
俞渡感觉见了鬼,半晌道:“都行。”
陆时晏就自己在厨房里煮面了。
俞渡:“………”
他之前喝醉酒的时候做了个梦,梦里那个人也像现在一样很温柔的照顾自己,俞渡一直以为是他妈。后来知道那个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不过梦里的人不是俞母,而是陆时晏。
俞渡难受得不行,但也觉得还能接受。可现在清醒的看着,那就是另外一种感受了。
他心里就一个想法,陆时晏不会是被谁魂穿了吧?!
还没等俞渡震惊完,陆时晏端了碗面过来,“吃吧。”
俞渡忍着难受劲,吃一口抬眼看一眼陆时晏。
陆时晏挑眉,“怎么了?”
俞渡噎了噎,默了会儿认真开口,“陆时晏,你有双胞胎兄弟吗?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性格完全不同的那种。”
陆时晏:“……”
他笑了笑,“怎么,俞老师是希望有吗?”
俞渡沉默了,陆时晏好像有些生气,小声道:“没有就没有呗。”
凶你大爷的啊。
吃完饭,俞渡的药劲也上来了,上下眼皮跟打架似的,困得不行。
陆时晏从塑料袋里摸了体温计,“量一下,看看退烧了没。”
俞渡现在也彻底放弃挣扎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测完,陆时晏看了下,38℃。
他松了口气,起码是降温了。
“俞……”
刚出声,就见俞渡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陆时晏没再说话。
看来是真的很困,不然俞三花的性子肯定会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出门,才敢放肆大胆的睡觉。
“睡着的时候比醒着乖多了。”陆时晏轻声道。
他把俞渡抱起来放到床上,给他把小夜灯打开。想了想,又把外面沙发上的粉猪玩偶放在一边才关上门。
要走时,陆时晏看见客厅的桌上放着几张检讨报告。
他站了会儿,走过去坐下。
其实到现在为止,一切还在他的计划中的。
……
算了,压根没有过这东西。
陆时晏忽然想起陆霏霏在学校里时和别人打架,回家后总是苦着脸写检讨报告,说做错事都需要写的。
他是不是也要写一份啊?
陆时晏转了转手中的笔,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有时候会落在落地窗上,因为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差使得透明的落地窗上薄雾氤氲。
房间里俞渡安静的睡着,陆时晏垂眼看着眼前的纸,最后还是写了。
俞老师,
划掉。
俞渡,
划掉。
……
良久,他起身离开。
细雨绵绵,天空灰蒙蒙的,只有一阵风吹过。
纸上写着一句:
爱是抽象的,但想是能感受到的,俞渡,我好想你啊。
第34章 小心眼的,爱吃醋的男朋友
“你要是走了, 以后也别回来,就当我俞明盛没有你这个儿子。”俞父板着脸,他看着这个从小就让他引以为傲的大儿子一脸威严道。
俞渡脚一顿, 是个北城的下雨天,他转身看向站在大门外的俞明盛和哭得伤心的俞母, 雨下得很大,急忙忙的落在地上, 噼里啪啦的, 朦胧的雨雾把身后的俞父和俞母藏了大半, 显得格外不真切。
俞母小声地啜泣着,“俞崽一个人在外面怎么生活啊?他要是不回来了怎么办?俞明盛你好好和他说, 不要冲他发脾气。”
俞渡其实很想说他大学四年也习惯了,可对上俞母那双含着泪的漂亮眼睛,他便说不出话来。可能在俞母眼里, 他仍然是当初那个在国外一个人独自生活, 每次视频通话时总是忍不住向她撒娇抱怨的小孩。
他没说自己小时候也是一个人生活的, 也没说他早已不需要迟来的担忧,他自己长大了,而且他也见过比他更可怜更惨的。他起码长大的过程并不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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